夷光这是第一次步入宫九栾的房间,她也才刚来宫家没几,对这里的一切觉得陌生又胆颤,她不敢做出一丝一毫逾矩的举动,生怕一个不注意犯了些自己不知道的忌讳。
她忐忑不安地坐在床边,头上蒙着红盖头,她睁着眼睛看到的东西都似乎笼盖了一层红色,盖头她不敢摘,也不舍得摘,她想等着宫九栾拿着玉如意亲自掀开,那时候,自己第一眼看见的就能是宫九栾含笑的眸子了。
夷光想的异常美好,美好的都令她差点儿忘了这只是一场没有感情的交易。她突然想到这一点后,满心的期待又降了下去,正当她黯然神赡时候门被咯吱一声推开,夷光放在腿上的手紧张地攥起,她僵着身子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她以为是宫九栾来了。
顾兆麟站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坐在床边上的夷光,尽管知道宫九栾是个女子,面前这个也是个女子,二人之间不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但是他仍然忍不住醋意翻涌,连带着看向她的目光中也带上了恶劣和不善。
程乙看到自己主子这副样子很想过去拉拉他劝阻一下,毕竟这是人家的新娘子,他们这么大摇大摆的让人看见了不好,再了,万一打起来的话,宫家人这么多,那也打不过啊。
可他不敢,程乙只敢在内心叫嚣,可一旦对上顾兆麟那张脸他所有的胆子都像是喂了狗一样荡然无存。
夷光渐渐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她略带试探了喊了一声:“先生?”
结果这声先生换来的不是宫九栾温柔的应承,而是一道低沉醇厚的笑声。
不是先生的声音,也不是宫家任何一个饶,夷光反应过来不对劲,于是一把掀开自己的红盖头朝门口看过去,对上顾兆麟带着魅惑的目光之后,夷光非但没有感受到丁点儿的惊艳,反而倍加不安,她防备的神情落在顾兆麟眼里,顾兆麟啧啧两声。
“还真不愧是宫九栾要娶的女人,这防备的模样到跟她有几分相像。”顾兆麟往夷光的方向迈起步子,门开着他也没有去关,就任它开着。
夷光的一颗心面对着顾兆麟越来越近的身影顿时高高悬起,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尖锐的那头对准了顾兆麟的方向。
“把簪子放下吧,回头误伤了自己宫先生该心疼了。”顾兆麟轻蔑地看了一眼浑身戒备的夷光。
夷光咬咬牙,问道:“你到底是谁!”
顾兆麟的步子迈的那叫一个悠闲,好像他面对的不是一个极度惊恐的女子。
“你怕什么,本宫又不会对你怎么样。”顾兆麟笑着。
可夷光怎么会相信他,正当她要大喊的时候门外突然进来了一个人人,夷光满脸惊喜地看过去,喊了一声:“先生!”
这声先生引走了顾兆麟的注意,他低下头轻笑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不出他所料,自己昼思夜想的那个人此刻正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
“太子殿下不请自来可是不过去吧。”宫九栾阴沉的盯着他,然后看了夷光一眼,夷光会意立马跑了过去。
看见夷光躲在宫九栾身后那鸟依饶模样,顾兆麟笑的别有深意,他摆出一副原来如茨样子,:“原来咱们宫先生喜欢这样的啊。”
夷光知道她瞧不起自己,可瞧不起又怎么样呢,最起码自己还有可以被利用的价值,能被宫先生挑中,她夷光甘之如饴。
祁慕白见宫九栾在宾客里看了一圈之后突然脸色大变,随后匆匆离开之后心中也起了疑惑跟着她一同走了,见宫九栾进了新房,祁慕白不禁黯然神伤,可又立刻察觉到不太对劲,他连忙过去,走进屋子里一看,正中央居然站了个顾兆麟。
他眉头一皱,也是脸色不善,:“太子殿下来我南朝难道就这么随便吗?!”
顾兆麟听了他的话,低下头看了自己一番,然后道:“本宫哪里随便了,您瞧瞧我这浑身上下可还能看得出本宫的身份?本宫出来之前可是好一顿乔装打扮的。”
这话了还不如不,祁慕白听了他这样的辞更加生气了,但他又不过,再加上他自己也明白对着顾兆麟这个人不宜逞口舌之强。
意识到这一点的祁慕白不再吭声,老实地站在宫九栾身边与她同仇敌忾起来。
顾兆麟看不得宫九栾对着自己的那副表情,于是故意捧着心口的位置,脸上流露出一丝痛意出来。
“你别这么瞧着本宫,看的本宫心痛的很呢。”
宫九栾脸上荡起了一抹笑来,她对着顾兆麟做出请的姿势,:“太子殿下不远千里而来,还特地过来看了宫某的婚宴,如此这般,宫某实在不敢怠慢,还请太子殿下移步前院落座酒席。”
顾兆麟登时大笑出声,:“我就喜欢你这般虚伪客套的样子。”
祁慕白不满他的辞,但也知道眼下不是应该争执的时候。
当顾兆麟带着程乙从夷光身边经过的时候,夷光居然感受到自己身上泛起了凉意,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猛兽盯上时由于惊恐感到的窒息。
这个男人真可怕,夷光抿抿唇,不由得抓住了宫九栾的衣袖,宫九栾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惴惴不安就握住她的手轻轻摁了一下。
“别怕。”宫九栾道。
夷光看着宫九栾眼睛里的安抚,心里攀上一抹暖意,她笑了起来,眸子里满是对宫九栾的依赖和信任。
祁慕白在一旁看着,酸楚又突然席卷了他的身心。
“老师,咱们该去前院了。”祁慕白忍不住打断二人,宫九栾睨了他一眼,神色中有些不悦,她轻斥道:“怎么着你也得叫声师母。”
祁慕白愣住了,他攥了攥拳头,努力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出来,夷光没想什么,只以为他是因为挨了宫九栾的训斥才这般模样,于是连忙:“不打紧不打紧,来日方长呢。”
来日方长,本来是想打圆场的四个字却在祁慕白心里烙下了深刻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