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死客栈的那个人家中很快就有人过来闹了,几个下人将客栈团团围住,一边哭丧一边叫嚣让客栈老板给个法。围观群众站在一旁议论纷纷,神色之间大多都是鄙夷。
至于同情那个死人?
同情是不可能的!
那王鞍祸害了那么多清白人家的姑娘,死了之后没一人一口唾沫吐上去就是好的了。还真有脸来闹!
老板面对那几个刁钻的下人,就算是想些什么也能被他们含糊不清的给骂回去,伙计在一边气的当场就想撸起袖子跟他们拼命,但老板却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跟下人起冲突。
宫九栾听外面吵闹,就让许春风出去看了看。
许春风回来后,对宫九栾:“先生,是死者家里来闹事的。”
宫九栾合上书,看向她,:“那人骄纵跋扈,此番丢了性命保不齐是遭了谴呢,来人家客栈闹什么事。”
许春风笑笑,道:“这能有什么办法,刁民嘛。”
宫九栾叹了口气,问:“那饶尸体被送到衙门了?”
许春风点点头。
“让殿下去趟衙门,再叫几个官差将门口那些人赶走,太呱噪。”
尖锐的声音和噪杂的吵闹声传进了宫九栾的耳朵里,她不悦地皱了下眉,然后对许春风道。
许春风道了声是,便出去了。
祁慕白听见许春风宫九栾让自己去衙门的时候稍微惊讶了一下,然后道:“老师让我去表明身份?”
许春风:“该是这个意思。”
既然是宫九栾的意思,祁慕白二话没问,站起身就要去衙门,许春风默默跟在他身后,祁慕白见自己身后有个尾巴,不禁诧异问道:“你还要同我去吗?”
许春风微微一笑:“怕您自己一个人遇见刺客招架不住。”
祁慕白沉默,背着许春风抿了抿唇。
嗯,还真有道理。
夷光从自己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要出门的祁慕白和许春风二人,也不多问,只对着二人福了福身子便去了宫九栾的房间,祁慕白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那扇门后,眼里划过一抹失落。
许春风瞧得一清二楚,她将头转到一旁装作没有看见的模样。
心里在无奈的同时,还偷偷笑了笑。
先生的魅力还真是男女通杀啊。
客栈门口下人还在喋喋不休地闹着,许春风出来的时候险些被什么东西砸中脸,她敏捷地躲开,那东西就不可避免地打到了祁慕白的身上。
低头看去,竟是一片烂叶子。
身份尊贵从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祁慕白殿下就这么生平第一次被刁民用烂叶子砸中了身体,他黑着脸看过去,那几个下人见砸错了人,虽然自知理亏但素来跋扈惯了,也没想着道歉,反而还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
祁慕白很是生气,也知道与这些刁民没什么话好,刚想就这样将事儿掀过去,脚步还没迈出去呢身后却传来宫九栾冷肃的声音。
“这几权大包,送去衙门,杖毙!”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万般惊愕,他们震惊地看着正款款过来的宫九栾,宫九栾冷着一张脸,目光落在那几个下人身上。
冷若冰霜,毫无感情。
那个扔烂菜叶的下人更是瞠目结舌,等宫九栾的身形彻底出现在人前的时候,他表情做讥讽样子,刚要些什么许春风过去将他的下巴打卸掉了,然后往他嘴里塞进来一个药丸。
不知道那药丸是什么剧毒,下人吞咽了之后没一会就开始使劲掐着自己的脖子,青筋暴起脸部充血,他支支吾吾地挣扎了一会儿,手放下来时人便哑了。
“如大仆看着实在恶心。”宫九栾不咸不淡地了句。
正当气氛陷入胶着的时候,有一队官差却匆匆赶来,为首的是县太爷,县太爷神色紧张,跑到祁慕白跟前将人仔细瞧了瞧,见他身上没有什么外伤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县令撩起裙摆,对祁慕白进行跪拜,祁慕白见状有些摸不着头脑,浑然不知道为何这县令会如此这般。
“下官李光然,叩见康王殿下。”
李光然的话落在众人耳中之后顿时惊起了万丈波涛,原本的糟乱此刻已经鸦雀无声。
祁慕白更是茫然无比,这时候他就看见程乙慢慢悠悠地从衙门的方向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一包东西,似是吃的。
“我家主子叫我去的,殿下莫要感激。”程乙对他道。
祁慕白哑然,同时又有些气郁。
“替本王谢谢你家主子。”祁慕白没好气地。
程乙嘿嘿一笑,对他拱了拱手就上楼去了。
李光然还在跪着,祁慕白连忙示意他起来,然后看了一眼神色依旧冷淡的宫九栾,这才:“将这几个刁仆压进衙门吧,再通知他们的主家去衙门给本王一个交代。”
此话一出,那几个下人纷纷开始哭抢地,李光然皱了皱眉头,吩咐人将他们的嘴给堵住了。
昨儿横死的那个人现在正躺在衙门的仵作间里,祁慕白进去的时候宫九栾拦住他,从他怀中将帕子拎出来扔在了他怀里。
“捂住口鼻再进去,也切勿用手去碰尸体。”宫九栾嘱咐他。
祁慕白点点头,笑着了声知道了。
李光然站在二人身边,他还是不怎么敢相信,康王和宫九栾居然活生生的站在眼前,程乙来衙门报信儿的时候他还不相信呢,因为程乙那个漫不经心的态度真的很让人恼火。
但李光然换了一种思路去想,兴许因为是真的所以有底气呢。
事实上却是,顾兆麟嫌客栈外头声音吵闹扰他休息才让程乙去通知的衙门的。
祁慕白捂着口鼻进了仵作间的门,还没进去呢他就闻见了冲鼻的气味,于是赶紧将帕子使劲在脸上捂了捂。
李光然给他指着昨日死在客栈的那个人,瓮声瓮气地:“这人就是了,叫冯池,是富商冯家的独子。”
祁慕白将盖在冯池身上的白布略微掀开了一角,这次看见的比上次在客栈可清晰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