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浑噩噩的跟陆佞臣斗了八年,不对,是陆佞臣和孤浑浑噩噩的斗了八年。在我不知道多少次发狂对他我迟早宫了你的时候,他一本正经的抹掉脸上的吐沫。然后躬身行礼:“殿下,您是太子,不应自称我,家子弟不能与庶民混为一谈,您的言行处处都是家威仪的体现,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
我,不对,孤:“”
哪有妄自菲薄引喻失义,我,不对,孤一直觉得自己生睿智芝兰玉树风流倜傥钟灵毓秀乃选之子,虽然陆明仪每每听到孤这么自夸都会送个大白眼然后一通劝诫,但好在他没像头几年那样动不动就跑到父皇那里告状,少了父皇动不动的责罚孤过的颇为舒坦。
陆明仪这几年没少纠正关于自称这个问题,其实他的道理我都明白,在外面的时候孤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自称也从没有问题,只有在私下里才会随意着。“孤”这个字太高不可攀寂寥难言,久了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像父皇一样,有的时候有口难言百口莫辩。
他不懂。
这是我对在那高位之前的最后眷恋和对高处不胜寒的下意识排斥。可能是因为我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了这一生要心惊胆战的活着,心虚的揽着一个令人恐惧的位子活着。
想了几,或许我真的要丢掉自己最后的任性了。毕竟,孤是太子。
因为陆明仪是太子疑丞,所以他从孤八岁开始就一直住在东宫伴孤左右,为了改掉孤这个毛病他纠正了整整八年,不是孤改不掉,只是孤执拗的不想改掉,可他的对啊,太子言行代表家威仪,万一漏出去什么不好的只言片语就是诛心之论。
孤不在是莽莽撞撞的孩子了,那些宽容即将失之交臂,终是要时刻提防的,还不如越早纠正以免以后落人话柄。
孤改过来了,可不知为何,陆明仪却沉默了好多。
真是佞臣的心,海底的针哟。
他安静了,但是孤心里不舒坦,因为太子疑丞要记录太子言行品其得失所以一十二个时辰里他从没出过东宫的门,孤一扭头就能看见他。
“陆佞臣,给孤揉揉肩。”
他不理孤。
“陆佞臣,给孤倒杯茶。”
他不理孤。
“陆佞臣,给孤研个墨。”
他不理孤。
“陆佞臣,你敢不听孤的话!”
“殿下,前几日皇上差人询问您的言行得失臣今日忽觉回奏有误,须去趟御书房重新回禀。”他面无表情的用一句话怼的孤哑口无言。
眼看着他衣袂飘飘的青衫转过门口只剩一片残色,孤忽然觉得一阵心堵。
“给孤回来,今你若是敢出东宫的门,孤就打断你的腿!”
陆明仪找父皇告状的下场就是孤被召到御书房被耳提面命的两个时辰并罚抄宫礼十遍。
宫礼又名关于如何规定太子祁昭礼日常生活及行为习惯东宫生存法则,编者陆明仪。
呵呵。
于是冷战开始了。
直到景瑜来了东宫。看着爽朗清举的少年孤心甚悦。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眨
景瑜生了一副令人心悦的样子,丰神俊逸少年肆意,孤虽不是个正常的女子,但喜好看好看的人也是人之常情,孤喜好看美人且不论男女这件事下至东宫上至皇宫都知道,父皇也有了耳闻然后把孤召去了御书房训斥了一顿。
凉凉夜色清如吾心,不思量越思量,心越恨,陆明仪这个专打报告的佞臣,东西两厂的厂督不是他还真是屈才了!在孤接连几的仇恨目光下,陆明仪满是无奈的解释:“殿下,您的喜好宫里人尽皆知,这都不用刻意汇报,皇上梢微留心点儿就能知道,所以……”
所以,您错怪臣了。
孤愣了,这次居然不是陆明仪告的密,以往孤不管犯什么错陆明仪都会第一时间上报父皇,可这回孤盯着他那张美人脸过眼瘾他居然不生气?兴许是怕传出去没有脸面吧,毕竟自己也是东宫的人。
虽然错怪了陆明仪,但谁让他墙角饶佞臣形象深入孤心呢,所以在梢显尴尬的时候听见景瑜来聊消息孤异常欣喜。
景瑜啊景瑜,不枉孤在众多官家子弟中只独独疼了你数年!
“何事令殿下这么开心,莫不是因为看见臣子?”景瑜笑嘻嘻地被引了进来,少年爽朗且透着阳光气息的笑声让孤如沐春风身心愉悦。美人就是美人。眼瞅着孤花痴的模样,陆明仪斜着眼瞥过来,闷哼了一声就大步出了房门。
这个大逆不道的佞臣!
看在景瑜在这儿立着的份上,孤就不追究他的以下犯上了。大度且和善地目送陆明仪出去之后孤随着把目光移向憋笑的景瑜。感觉到孤的视线,景瑜勉强收住嘴角的弧度,可他微弯的眉眼却仍溢着亮晶晶的东西。
孤称之为幸灾乐祸。
“阿澈又跟明仪吵架了?”景瑜径自坐下,随手拿起桌案上的茶点问道。
阿澈是孤的乳名,景瑜自便经常随他父亲兵马大将军进宫,父皇见他活泼就领到孤跟前当个玩伴。幸亏有景瑜陪着孤一直到现在,如果没有他,孤想象不出这十几年提心吊胆的日子会怎样的惊恐。
“陆明仪总是告孤的状,孤很生气。”
“这也不能怪明仪不是,皇上点他做太子疑丞记录你的言行,就算没有明仪,还会有别人,阿澈你怎么老是想不通呢。”
“……”
“再明仪自他十二岁入宫后就没怎么回过相府,一直在这四方方的东宫守着你,都八年了,你栽在自己寝殿门口的树苗都葱葱茂茂了,你怎么还一点长进都没樱”
……
景瑜,你这混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的这么利落干脆,孤白对你好了!
见孤依旧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景瑜无奈的叹了口气,两手一摊又是他原本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爽朗。可接下来他的话却让孤万分心疼,孤知道,景瑜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