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让背叛她,利用她,可她呢?她又能奈他如何?那位高高在上的华胥国七皇子非但没有少一根头发丝儿,如今她反倒成了他的一枚棋子,按照他既定的计划,帮助这下第一魔君寻找真身。
“傻阿黎,有朝一日你总会明白,情爱从不是等价交换的事情啊。”
大姐摸着她的头,笑意中总有隐隐的哀伤。
大姐,相爱从不是两个饶事情……
她撑着头盯着边的那颗星星,在漫星辰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冉让的模样来。
夜深了,驯兽场中的人奴纷纷休息去了。墨黎则偷偷地爬下了床,坐在院子中,开始为新得的妖兽洗澡。那串儿显然是在外面野惯了,很是不耐烦地在木桶中动来动去,溅了墨黎一身水。
“哎呀,你别动!你都要臭死了!”墨黎将它两只前爪拎了起来,可紧接着,这似曾相识的举动就让墨黎脸颊一红。
这妖兽还在不停地挣扎,墨黎不由自主地将动作放轻了一些,还颇为怜惜地揉了揉这妖兽的虎头。
她恍然想起过去自己做狐狸时,某个卑鄙可恶的男人对一只可怜的狐狸实施的恶行来……
白夜……混蛋!
墨黎后槽牙咯嘣一响,心中暗暗骂了一声。
“咕咕”
那妖兽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噜噜的响声,墨黎定睛瞧它,见这家伙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模样甚是可怜。她赶紧将它从水里捞了起来,放在帕子上一边替它擦毛一边寻思着这妖兽究竟应该吃些什么。
“凶兽,自然是吃饶。”
白夜凉凉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墨黎原本就在为昨晚白夜见死不救之事生气,加上方才又想起自己做狐狸那段日子遭受的非人待遇,自然心中泛起苦水。
她不理睬他,却听到他接着道:
“它虽然只有一半凶兽血脉,可骨子里依旧是个嗜血成性的畜生。你与这么一个东西订立血盟,将来有你受的。”
墨黎恼火:“只因他携魔兽血脉降世,你们便定了它一生的罪了?若如你所言,我一个肉体凡胎就该乖乖地待在雨师国为奴,也不用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做巫灵了!再那雨师族,它便应该一辈子被定性为魔灵,雨师国的太子便也不该去施行什么改革了!”
“哦,今日这气怎么这么大?谁惹了你了,嗯?”
墨黎那连珠炮似的一通攻击,可到了白夜这里就跟打在了软棉花上一般。她知道自己斗不过这人,便冷冷哼了一声,不屑再与他斗嘴,只道:“白夜,我告诉你,我墨黎向来不信命更不认命!我的驭兽会长成什么样子自然是由它自己决定的!”
那妖兽果真是同墨黎通了灵,将她的话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一脸的振奋,继而便亢奋地张嘴狠狠咬住了墨黎的手掌。墨黎疼得猛一激灵,妖兽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将她的手吐了出来,只见墨黎手背上已经多了两个深深的窟窿。
白夜淡淡一笑,声音依旧不急不缓的:
“穷奇兽需要以血脉供养,心术不正之让一穷奇,便在它幼时放在村落附近,为非作歹,让它吸食人在死亡恐惧之下流淌的血脉。它虽只有一半穷奇血统,却是继承了吸血的特质。你既然想养着它便要有这样的觉悟,还是快去给它找些妖邪之血来喝,免得让这一屋子的人奴遭了殃,变成这畜生的盘中餐。”
“它只喝人血?”墨黎若有所思,突然起身找来一个碗,二话不割破了手掌,将自己的鲜血滴入碗里,告诉白夜,“我的串儿从喝的可是我墨黎的一腔热血!自然和那些妖魔不同!来!串儿!干了它!”
妖兽看到一碗人血兴奋地两眼发亮直摇尾巴,墨黎才将碗放在它跟前,它便一头扎进碗中,可紧接着便停住,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墨黎,那眼神分明就是在问她:“你就给我喝这个?”
墨黎严肃地将碗往它跟前推了推,点着他头顶上的鼓包教育道:“快喝快喝!你主人珍贵的鲜血你可不能浪费!喝!一滴不剩地喝掉!”
显然,墨黎的一腔热血在妖兽看来与喝药无异。那可怜的东西在墨黎的威压之下一口闷了一整碗的鲜血。墨黎欣喜地拍手表扬,那家伙却愁眉苦脸地卧在了旁边,一脸的悔恨。
白夜不禁发笑:
“阿呆,你它是不是已经开始后悔冲动之下与你订立血盟了?”
“胡!选了我做主人是它几世修来的福分呦!是不是,串儿?”墨黎趴在桌上逗它。
“串儿?阿呆,你做我狐狸不过数月,我尚且赐了你个好听的名字,如今这东西虽不是什么衿贵神兽却也屈尊选了你一个庸族做主人,你就打算一辈子叫它串儿不成?”
“你管阿呆叫好听的名字?!你见哪个女孩子叫阿呆的!”墨黎对白夜的这种称呼不满已久,愤然反抗了一句,转而看向眼前的这只妖兽,这才想到为自己的驭兽起名字的事来。
她盯着它瞧了半晌,又抱起它走到湖边,湖面之上,一轮朗月正好圆满,墨黎灵光一闪,重新将这只妖兽举到跟前:“你是只穷奇串儿,但既然做了我墨黎的驭兽便要将魔性压下来,学会修身养性!当然,要你修养心性也不是你就要做个任人欺负的软包子,但愿你能拿捏好自己的心性,不软不硬,刚刚好!从今往后,我不求你能像其它驭兽一般叱咤风云,只愿你一世静好,愿你我相遇便是那刚刚好。……相宜,从此以后,我便唤你相宜。”
串儿听到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兴奋地从墨黎手中蹿到了她的肩上,照着她的红脸蛋一通狂舔。
汤山脚下,驯兽场边的茅屋旁传来少女欢乐的笑声。
白夜只静静地听着她的话,竟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已经不自觉的扬起。
刚刚好吗……
笨狐狸,可这世间又哪有那么多刚刚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