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号包间传出阵阵女子低声惊讶的惊呼,“还真的像老爷的官椅呢。”
“哼,简直无法无天。”陈都尉嘟囔一声,不知是说女眷的言语还是那个逃走的奸细。
“水晶虾饺再加一笼。”
“猪头肉签子再加一份。”
包间里的惊呼一直不断,不过对于遇仙楼来说这早就是家常便饭。
“这肉怎么如此软糯香浓,真是回味无穷。”陈夫人许久不曾食过饱饭,今日却吃得当真有点多。
“虾饺也极鲜美。”
“真是不知道做出这等美味的厨子是何等人才。”陈夫人叹息不止。
“那就请刘老板一见如何?”陈都尉貌似不经意的说。
“好啊,正合我意。”陈夫人理所应当说道。
夫唱妇随一直是这么唱的。
听说陈都尉家眷要见,刘娥没有耽搁,爽快的答应。
顺手还带了一盘糖渍山楂罐头,酒红色的浓汁堆放着去核的山楂,盛放在水晶大碗中。
“这是免费赠送的。”刘娥笑咪咪道。
“难以置信。”陈夫人左看右看觉得都觉得看不够。“这么年轻就能做出如此佳肴,真真是少年英才。”
“哪有,是家人支持罢了,在下也是一时顽劣胡闹一番。”刘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哦?不知刘家是哪户人家?你父母春秋?”陈夫人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对刘娥的兴趣,就差直接问婚配否?
“咳,咳。”陈都尉手放在嘴边干咳两声。
“大人用些甜汤,天凉可要当心。”
“这两日我家老爷茶不思饭不想,觉也睡不好,我可真是忧心。”陈夫人状似不经意的表示担忧。
“大人为成都府百姓操劳,真是辛苦了。”刘娥赞道。
陈夫人叹了口气,“可不是么,好不容易抓捕的辽国奸细逃走了,大人寝食难安啊。”
“哦?居然逃走了吗?”刘娥果然询问道。
陈都尉此时才叹息一声,“是本将无能啊。”
“大人可不能这么说,那奸细太过狡猾。”
“那奸细是从刘老板府内带走的,不知刘老板可否详细告知那日的情景?”
刘娥也叹了口气,“我要早知道那是辽国奸细,怎么着也得先砍他十刀八刀的,跑也就跑不远了。”
刘娥将那日程老板与伊力二人进宅时候情景描述给陈都尉听。
“程老板应该是嫉妒遇仙楼的生意好,要抓我讨要秘方而已,谁知道来的是辽国奸细呢。”刘娥真心很后悔没好好折腾一下那奸细,仅仅饿了三天而已。
“一进府内就一下子抓住了?”陈都尉又问了一遍。
“对啊,就这两人,三脚猫一样的功夫。”
三脚猫?三千人马都看不住的三脚猫?
“我家护院又不是吃干饭的,肯定一下抓住啊。”
陈都尉暗暗咬牙,那我是吃干饭的。
自从从刘娥家回来,程老板就立刻打包行李携带家眷溜之大吉。
但是没人知道程家饭馆的老板已经不在了,因为来这里吃饭的人实在太少。
“听说了吗?”
“啥事神神秘秘的。”
“程家饭馆被查封了,居然是辽国奸细。”
“真可怕,不能吧,都几十年老街坊了。”
人们记起程老板,虽然总是抠抠缩缩的样子,但几十年都住在成都府,也算老邻居,突然就说是辽国奸细,还真有点难接受。
“这有啥不可信的,还有官人也是奸细呢。”
“真的啊。”
一时间成都府内都在议论。
“听说是遇仙楼先抓住的呢。”
“遇仙楼真是厉害,连奸细能能抓。”
“那奸细呢?”
“跑了。”
“怎么跑的?”人们追问道。
“陈都尉押送的时候逃走了,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就不见了。”
“切,这官兵都是吃干饭的吗?”
陈都尉觉得自己似乎被坑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
三皇子的信中可不是叫自己去捉拿奸细的,只叫陈都尉接替自己,严密监视辽国奸细的伊力,但是听说最近他潜入遇仙楼东家刘老板的府邸内三日未出。
三皇子什么都告诉自己了,但是没有叫自己立刻抓捕,
可自己偏偏就立刻带人前去抓捕了。
他为何没叫自己抓捕呢?
三皇子若是知道我会带人抓捕一定会提醒我注意防范的吧。
陈都尉左思右想都是自己太大意了,放到嘴边的肉都飞走了,这可怎么跟三皇子交代。
“逃了啊”三皇子元侃问道,仿佛刚知道这件事。
“是啊,众目睽睽之下不见了。”冥老微笑道。
“有些本事。”元侃点头。
“只是。。。”元侃轻轻说道,“送他回去吧。”
“伊力是个很好的间者。”冥老呼吸有点急促。
“但不是个很好的刺客。”
好的刺客,应该是一击即中,即时毙命,决不会有被抓住的机会。
“就像六月那次。”
冥老知道元侃说的是哪次。
举国上下都知道,六月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宋高祖驾崩。
但是没人知道没过几天,刚刚登基的弟弟宗高宗遇刺,险些毙命。
“但那不也是没成功嘛。”冥老遗憾道。
“下一次应该就会成功了。”元侃淡淡道,仿佛是对自己鼓舞打气。
冥老失笑,“大人不是不愿意做这件事吗?居然会希望成功?”
元侃看了他一眼,“我知道自己是谁。还有,别再叫我大人了。”
今天早上朝堂之上,元侃将开封府尹一职交还给太子,直接说不想干了。
大臣们暗自摇头。
赵非义气的指着元侃的鼻子哆嗦了半天,拂袖而去。
“这样把做不做开封府尹当儿戏,您就不怕皇帝怪罪。”冥老摇头道。
元侃的眼角弯了弯,似乎在笑,“他才不会呢。”非常笃定。
“因为他要做仁善之君啊,怎能这么轻易怪罪于人呢。”
“殿下高明。”
“这有什么高明,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争宠之事上。”元侃道。
二皇子元佑几乎都要天天都要来过问诸事,就差手把手教自己做事了。
简直,脸皮太厚了。
“他脸皮厚,您脸皮更厚啊。”冥老脱口而出。
“不,不我的意思是,怎么也要争一争啊。”
那个位置要争的人也太多了一点,前面好几个堵在路上。
且不说八贤王拼命做出对那个位子避之不及,谁也知道他心里真实想法是什么。
两个皇叔手握兵权还在边境瞭望,更何况还有两个哥哥生龙活虎呢。
排几辈子才能排到自己这个老三?
“况且,我要争也不是在这里争吧。”元侃抬起头来,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如刀,看向冥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