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到樊楼堂吃才是最好的。”刘娥道。
赵非义皱了皱眉头,去外面用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试菜必不可少。
只听刘娥继续说道,“刚才民女在殿外遇到秦国夫人,她与民女说,想伺候皇上用膳,汪公公叫民女不要乱说话,可是民女觉得,有美人侍候用膳,也是樊楼的独特之处,美人在侧,酥手斟酒夹菜试菜,也好过那些人乱翻一气呀,皇上您说对吗?”
一早秦国夫人就来了,她不知从哪里听说皇上看上了刘厨娘,赶紧跑进宫里来看看,果然遇到刘娥与三皇子送菜,当着三皇子的面不能对刘娥如何,她便扔下几句狠话走了。
“秦国夫人乃朕的旧日部下,服侍朕也颇为用心,也好,让秦国夫人与众位宫女试菜便可。”赵非义想起美人们的贴心可人,不由得觉得刘娥这个主意简直是太妙了。
“就这样定了!”赵非义当即拍板,众人皆唯唯称是。
等走出大殿,三皇子笑着问道,“我乳娘那样为难你,想不到你竟会为她说请。”
刘娥俏皮的笑笑,“如她所愿而已。”
回到樊楼,刘娥立刻去查看新到的鹧鸪,圆鼓鼓的鹧鸪笼子里,只听咕咕的叫声,看不见肥胖的老鹧鸪影子,但刘娥就是知道它在里面。
“怎么样?”徐掌柜搓着手问道,他有些紧张。
刘娥弯弯嘴角道,“这就开始吧。”
明三已经开始洗拔鹧鸪的毛,剖开鹧鸪成展开装,刘娥便放入热汤中飞水,后面取酱汁、黄酒、姜汁来涂抹,涂抹好酱料的鹧鸪,一只只悬挂在风口处,让风吹的皮稍干。
第二日一早,变将风干了一晚上的鹧鸪用蜜糖涂抹,之后放在锅里用文火炸,炸至金黄色。
锅里酱油加水煮沸,将鹧鸪盖锅煮半刻钟,酱香扑鼻而又酥脆味美的脆皮鹧鸪就做好了。
刘娥尝了一丁点道,“嗯还不错,这批鸽子倒比以往的更鲜美了。”
“东家,这鹧鸪还活着好好的呢,能行吗?”徐掌柜有些担忧的看着鹧鸪,从成都运到京都,这些肥鸟儿全部都还活蹦乱跳的,这能行吗?
刘娥笑了笑,“你就等着瞧吧。”
方太医今日又给赵非义把脉,“皇上,您的虚症正在好转,这几日饭量要多用一些,您也会恢复的更快些。”
赵非义伸伸胳膊道,“朕也觉得最近眼不花了,看这奏折比前些日子快多了。朕要是在三儿早先带来樊楼菜的时候就尝一下该多好,那时候依然不知为何,竟错过了。”
过了一会又摇头笑道,“朕的百姓如此富足,你看这些菜,非一般贵胄所能及,准是老祖宗留下的好食方,朕心甚慰啊。”
王继恩今日当值,他心中冷哼,“什么百姓富足,这樊楼是平白无故突然冒出来的,百姓去年还在吃糠咽菜呢。”
樊楼跟百姓有什么关系,樊楼只接待贵人,相比其他酒楼,樊楼的菜贵的离谱,简直骇人听闻。
不过他不能这样说,只好一个劲山呼万岁明鉴。
“皇上,今日份的午膳来了。”
殿门口的汪顺早早看到刘娥的身影,便迎上去,殷勤的服侍,令刘娥颇不习惯。
“汪大人不必客气,我这边只要做好菜肴便会第一时间送过来的。”刘娥赶紧拦住他。
“刘东家,您稍等片刻,秦国夫人这就要来了,皇上说今日等秦国夫人来了再用膳。”
“好。”
刘娥这道烤制脆皮鹧鸪,是在皇宫内的御膳房小厨房做的。
顺便,她还把几笼子活鹧鸪放在御膳房后面的地上,对御膳房的众人道,“这是活着的鹧鸪,确保新鲜要给皇上现做现吃,谁也不能动。”
“真的哎,我都听到鹧鸪叫声了。”小徒弟高兴的对单师傅说道。
“生鹧鸪我不会做,刘娘子还是自己来吧。”单厨子道,要是做得不好吃,他可不敢承担皇上的怒气。
在小厨房做好的乳鸽,花刀切成大块,摆盘振翅高飞型,配上清甜的玉竹汤,精致的餐具是刘娥特地从樊楼带来的,配的清雅别致之后,便由宫女送到御书房去。
“果然极好看!”赵非义看着这道展翅高飞的脆皮鹌鹑,刘小娘子说的果真不错,这样才叫佳肴呢。
他就着秦国夫人的手,喝了一口玉竹汤,再吃一块鹧鸪,“鲜!这肉极鲜!就美人的手吃果然格外鲜美,朕一定好好奖赏与你!”
秦国夫人先前吃过两块脆皮鹌鹑了,只服侍皇上一个人吃,这时正眉飞色舞的跟赵非义说话“皇上,您对我真好!”皇上能听从她的话,安排她进宫,说明皇上还记得她的好,她心中如同三伏天吃了冷甜水般甜蜜。
刘娥回家倒头躺下,这件事终于做了!她终于将鹧鸪们全部送到宫里了,接下来,就是等待。
“皇上,你有没有觉得妾今日的水粉颜色好看呢?”秦国夫人偎依在赵非义身边,无比粘腻。
赵非义看着她的脸蛋,绯红细嫩,天生丰腴的肤质不易显老,所以三十多了还像太子妃一样肌肤细腻。
想到太子妃,赵非义突然问道,“这几日太子在做什么?”
秦国夫人愣了一下,才回道,“太子听说正在布置金勺大赛的事情,这几日看他总去我们府里找三儿,忙得很呢。”
“哦,”赵非义点点头,“太子妃呢?”
“太子妃刚满三个月,现在肚子还不大,应该可以出来走动了,只不过妾也许久没见到她。”
“明日你叫太子妃进宫来,朕有事要问她。”赵非义拉着秦国夫人的手道。
秦国夫人顿时手有些僵硬,她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赵非义,太子妃进宫?她有些不太确定赵非义要做什么,什么事情不找太子问询,却要见太子妃呢?
莫名的她又觉得有些吃味,于是腻歪在赵非义身上道,“皇上,人家还没吃饱呢。”
赵非义一把搂过她,低声笑道,“朕喂饱你。”
御书房外一干太监纹丝不动,仿佛泥塑的雕像一般,似乎屋内的声响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司空见惯,并不稀奇。
鹧鸪性温,滋阴补阳,本就阳气旺盛的赵非义觉得,自己今日格外有力气,让秦国夫人讨饶了一次又一次。
方太医皱了皱眉头,“补的有些过,不过皇上自来就是如此,也不能算补过头,哎,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说完他便带着医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