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了会气,正欲从另一头下山,却听见有人唤道。
“阿音,阿音你在哪里?”
“阿音姐,你快出来啊,我害怕。”
......
是大哥还有顾家三兄弟的声音,他们定是发现不对劲,赶来救了倾山,又来寻我了。
我终是松了口气,大喊:“我在这里。”
不一会儿,大哥和顾家三兄弟便来到面前。可看到他们几人,我却惊得下巴险些掉到了地上去。
只见大哥身穿大红喜袍,胸口硕大的红花因急着赶路歪斜在一旁。他身后跟着穿着补丁布衣的顾家三兄弟,几人的发丝都凌乱的飞舞着。
然奇怪的并非衣着变化,而是几人看起来都小了许多,一如初入苍梧时的少年模样。才一会儿不见,顾倾山更是成了孩童,正趴在顾倾城背上抹着眼泪。
顾倾城还未褪去稚气的脸十分不悦,回头训道:“叫你莫要来你偏是要跟着来,这下知道怕了吧。”
顾倾山挨了骂不敢吱声,大眼睛里满是委屈的泪水。
大哥见我呆愣在原地,一把扯过我的衣袖,急道:“阿音,莫要再赌气了,快随我回去。”
我这才发现不止是他们,连我都才只到大哥腰间。愣愣的举起双手到眼前,这哪里是我的手,分明是一双孩童的小手。
“你们......”我惊慌失色道:“不对,是我们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阿音,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什么叫我们变成这般模样?我们不一直是这样吗?”顾倾云将手负上我的额头:“没发烧啊。”
我瞪大了眼睛望着顾倾云:“倾......倾云师兄,你方才说什么?”
顾倾云性子一向冷淡,极少说话,即便出声也是能一个字表达的绝对不说两个字。在苍梧之野十年,我听他说过的字加起来用手都数的清。
可他方才居然说了这么多,而我偏偏竟有一种错觉,好似这才该是他本来的模样。
完了,完了,我抱着脑袋哀嚎,我定然也快被幻术迷住了,不然怎会生出这般错觉。
顾倾云皱起眉:“你平日不总是唤我倾云哥哥?怎得今日叫我师兄?阿音,你又想玩何把戏?”
“阿音别闹了,快随我们回去吧。待会大家若是叫你爹发现了,铁定又要揍得你满村跑。”顾倾城劝道。
“爹不过罚你跪一个时辰,你竟然这般任性。”见我不为所动大哥生气了,抓住我的力道也大了几分:“快同我回去。”
“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能被幻术迷住不然就完了,我挣扎着大声叫嚷起来:“你们骗不了我,我们村子的人早就得瘟疫死光了,还哪里来的爹娘?”
话音刚落大哥陡然怒火冲天,对着我伸出大掌吼道:“弦铃音,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你竟说得出口?我们平日把你给宠坏了是吗?”
大哥的大掌高高举起,可却迟迟落不下来,须臾咬了咬牙恨恨的收回了手,不由分说拖着我往山下走:“跟我回去。”
“不要,放开我,你们是假的,我不要跟你们回去。”
我死命挣扎着,拉扯间顾倾云突然指着山脚下惊叫起来:“不好,弦大哥家着火了。”
果然,不知何时村里一户人家竟燃起熊熊烈焰。火势极为凶猛,很快便将整个村子都吞没了去。
一股恐惧蓦的涌现而来,那是一种我从未经历过的,比死亡更为恐怖的感觉。这般一来,我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大哥急得直跺脚,见我还是不肯下山,抓起我往肩上一扛便往村子跑去。
眼见离着火那处越来越近,我瞪大了眼睛,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
我仿似听见许多人痛苦哀嚎之声,又仿似看见许多焦黑的枯骨伸手朝我抓来。
我的头疼痛起来,疼得我眼前一黑,终是昏了过去。
“阿音,阿音,快醒醒。”
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张开双眼惊醒过来。随着一阵颠簸,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离开赤水,正坐在小叶子幻化的马车内前行。
“阿音,你可算醒了。”大哥见我醒来长吁了口气。
见大家依然穿着熟悉的广袖白仙袍,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的一切都是梦。可梦中的一幕却又那么真实,真实到此刻依旧让我心有余悸。
我对梦中的一切着实害怕,忍不住扑倒大哥怀中委屈的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将梦中所见说与大哥他们听了去。
大哥和顾家三兄弟听罢对视一眼,脸色登时有些不自然起来。顾倾云更是低垂下眼眸,仿似不敢看我一般。
我觉着他们的表情十分奇怪,正欲问个缘由,大哥却赶忙拍着我的背脊轻声哄道:“好了好了,都是假的,是小铃铛顽皮给你造了个幻境。”
我一听顿时不悦起来,一抹眼泪对小铃铛对生气道:“好哇,你竟然连自己的主人都吓唬。”
小铃铛平日根本不会发出声响,所以那时响起“叮当”之音竟是在对我施术法,叫我不知不觉踏入了他所造的幻境之中。
小铃铛大声辩解道:“若不是你三翻四次奚落我,我怎会如此做?况且谁知道你脑子里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