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泽收起笑意同左夜一起往后退了几步,黑雾从他们脚下升起很快便将众人隐没,宿泽的声音仿似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我魔族,终将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黑雾散去,眼前已没了魔族之人的身影,我们终于松了口气。
我上前两步正想要对金成俯身致谢,他却突然转过身差点同我撞了上。
我脚下一乱险些摔倒,好在他一把将我扶住,才没有叫我丢了大脸。
再往他瞧去,我却一下看得痴了起来。
只见面前的男子剑眉星目,深如幽潭的黑眸似有星光闪耀,薄唇轻轻挑起,带有几分高傲之意却又不显得轻狂。小石头总说我大哥是她见过顶好看的人了,可我却觉着金成比大哥还要好看上几分。
“你长得真好看。”我不觉喃喃出了声。
他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轻薄的双唇亦是轻轻挑了起来,霎时如同春风拂面而过,温暖又叫人心痒无比。
我一下回过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着实有些失态,顿时羞得红了脸赶忙将脑袋往胸口埋去,连道谢都忘记了。
好在他没有在意,只问道:“阿音,你可还好?”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算不得多好听,可不知为何却带了浓浓的关切之意,将我的心撞得狠狠跳了一下。这从未有过的感觉叫我觉得十分奇怪,但又不觉抗拒。
我有些奇怪:“你怎知晓我叫阿音?”
他怔了怔,有些疑惑的望了我半响,小心问道:“你不认识我?”
“认识啊,”我点头道:“方才你不是说过么,你叫金成。”
他似有些失望,沉默片刻才笑道:“我方才听魔族唤你名字了。”又转头同大哥他们道:“诸位,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处吧。”
“金成哥哥,我们不等竹荼掌门他们了?”顾倾山问道。
“我那是哄骗魔族的,师父同诸位师兄弟早已抵达蓬莱了。”金成眸中闪出狡黠之意,像是只计谋得逞的狐狸般洋洋自得起来。
大哥闻言却急了:“我们方才消耗颇多,已无力御剑。况且,”说着担忧的看了我一眼:“舍妹亦不会御剑。如若魔族折返回来,该如何是好?”
金成望向我挑了挑眉:“你在苍梧之野修道十年,竟不会御剑?”
大哥他们几人笑话我修为太低之时,我并不觉着有何不妥,反振振有词为自己开脱。可听金成这般一说,我却突然觉得十分丢脸,只能不安的搅弄起衣角。
他,不会嫌弃我了吧。
金成伸手将衣袍从我手中抽了出来,笑道:“好了,先离开此处再说吧。”
“可是......”顾倾城望向地上碎成数片的叶形耳扣,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蹲下身子将碎片拾在掌中紧紧握住,强忍着悲痛道:“小叶子已经没了,如今只能步行,速度怕是快不起来的。”
金成略一思索,道:“我记得前方不远处有个十分隐秘的洞穴,不如今夜去那里稍作歇息,你们亦可调息一番。”
我们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暂且找个地方躲上片刻了。
月黑风高,寒风疾驰,加上大哥几人都有伤在身,是以明明并无多远的距离,却走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到。
我们见这洞口极小,又被许多枯枝遮挡着,若不细看确实难以察觉,便弯着身子钻了进去。进入洞内才发觉,里面竟不似外面见着的那般小,并排躺十几个人亦是不成问题的。
金成没有随我们一同进来,只是站在洞外忙着将枯枝恢复原状。
“金成兄不稍作歇息?”大哥问道。
“我在外面守着,如若魔族折返也好将他们引往别处去。”许是怕我们担心,又笑道:“放心,凭我的修为,即便打不过亦是可以顾全自己的。”
大哥感激道:“那就有劳金成兄了。”
大哥和顾家三兄弟盘膝而坐开始调息,而我不过摔出马车那一下受了些轻伤,用不着打坐,便望着黑漆漆的洞顶发起呆来。
我想起往日在苍梧之时,小红时常将自己系在两颗树上当做吊床,任由我躺在他身上隔着苍梧的结界望向碧蓝的天空。
我与林中的小兽捉迷藏时,小叶子总是帮我作弊。他会化作双羽带我飞到上空,笑看怎得都寻不到我的小兽急得团团转。
小冰虽不爱说话,可见我望着苍梧渊眼睛发光之时,便一声不吭将渊中之水劈开,由得我欢天喜地跑去渊底拾那些晶晶亮的小石子。
一想起以后再也见不着他们,我的心中便十分难过,眼泪亦是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就在我伤心不已时,小铃铛突然用神识悄声对我道:“丫头,你觉不觉得今日之事有些奇怪?”
“怎得了?”我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
小铃铛道:“你可还记得宿泽幻化的魔蛇攻来,你冲过去将顾倾山护在怀中之景么?”
“记得,若不是小石头,恐怕我们都已死在了那处。”
师父总是悉心教导我们逃跑之术,却未曾想过如若我们被结界所困,逃脱之术无法施展之时又有何用呢?看来,日后还是得向师父好好学些实战的术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