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成走到我的身侧与我并肩同行着,不解道:“洞口明明就有不少枯枝,你这是要去哪里拾柴火?”
方才只顾着冲出来,倒还真是没有想过要去往何处。
抬头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隐约见到远处有片林子,便指着那处道:“去那里,”又催促道:“你回去吧,快回去。”
说罢,我提起衣摆急急跑了起来,不想他见到我窘迫模样。
金成紧追几步跑到我身前,双臂一张便拦住了我的去路,不悦道:“莫非你还在怀疑我?”
我只得停下,低垂着脑袋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那为何要躲着我?”
我其实并未再怀疑他,只是呆在他身边心便乱跳得厉害,是以才想着逃离。见他难过不安的模样,我好不容易消散的歉疚之意又再起,却又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
就在我低头想着怎样才能将话说得圆满些时,忽觉鼻子一痒,一个大大的喷嚏对着他直接喷了出来。
见他满脸的唾沫星子,我瞪大了眼睛。
完了完了,怎可这般失态?他定会讨厌我了吧。
我抓起衣袖胡乱的在他脸上擦着:“抱歉抱歉,一时没忍住。”
金成见我手忙脚乱的模样,露出一丝好笑的神色来,伸手将自己衣袍解下披在了我身上,又仔细的为我理了理衣领,道:“本以为暮楠兄在说笑,没想到你的身子竟当真如此孱弱。”
“十年前一场大病后,我的身子便比常人孱弱一些的。”那带着他体温的白色仙袍,再次成功的叫我红了脸颊,只得低头小声回道。
金成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你竟会大病?”
“我为何不会大病?”
他蹙了蹙眉突然抓起我的手,被他微有薄茧的大掌包裹着,我的心便跳动得犹如夏日雷鸣,连他失礼的动作都忘了去计较。
可随着灵力缠绕而来,他的脸色却变得怪异起来,似惊讶,似庆幸,似喜悦,又似有些不安。
“人族?”他喃喃道。
我有些奇怪,莫非我还能是魔族不成?
“我的意思是,”金成见我不解的模样,收回灵力将我的手放了开去,问道:“你的记忆怎似有缺失?”
我知晓以金成的修为恐怕难以探知我记忆封印之事,便没去在意他方才突兀的举动。只是叹息一声,将昏迷三月的往事娓娓道来。
言罢之后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所以,我便再不记得十年前的往事了。”
金成听罢低垂下眼眸似有些失落,沉默须臾又才笑道:“即便如此,修道十年亦是该健壮起来才是。看来你往常修炼之时,可没少偷懒。”
“我学身法时可认真了,”我无奈道:“可要练修为一打坐便是整日,真真是有些无聊。”
“身法练的是外,修为练的是内。内若不好,外再好又有何用?”
我笑了起来:“那又怎样?反正天大的事也有大哥他们顶着。我呀,只要可以欺负苍梧之野林子里的鸟兽便足够了。”
“常人修道,莫不想修得仙身长生不老。阿铃,你还真是......有些不同。”
“天上地下唯有一个弦铃音,我自是不同的。”刚说完又疑惑道:“你怎改口叫我阿铃了?”
“我自亦想与旁人不同。”金成目光灼灼的望着我:“你可否应我,日后只许我一人这般唤你?”
在他期盼的目光中,心中莫名便浮现出欣喜之意。本想点头的,可又担心他觉着我太不矜持,又犹豫起来。
他似看出我的纠结,笑道:“便是当做为你误解我之事的赔礼,如何?”
这般好的理由递了过来,我哪有不接的道理?面上虽故作无奈,心中实则开出了一朵小花来。
金成见我点头应下终是心满意足的笑了,又指着那片林子道:“快走吧,否则你大哥他们还以为我将你拐跑了呢。”
他走在前方似一座巍峨的大山为我挡下迎面而来的冷风,飘扬的发丝轻抚上我的脸颊时,心湖便像被投了个小石子般荡起涟漪。
我们拾了不少枯枝,金成见拾得差不多了,便同我一人抱起一捆往回走去。而此时他却是走在了我的身后,继续为将呼啸而来的寒风挡了去。
寒冬腊月,天寒地冻,我心中却像是燃烧起了一团火,暖得如同沐浴着春日的太阳,雀跃而又欣喜。
离洞穴近了,见顾倾山正扒在洞穴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见着我们本想说些什么,顿了顿还是闭上了嘴,上前几步接过我手中的枯枝沉默着进了洞穴。
大哥几人见我同金成满目含笑的走了进来,脸色登时极为怪异。
大哥看了金成一眼,踌躇片刻才小心的问我道:“阿音,你们......无事吧?”
“我们能有何事?”我坐下伸出两手烤起火,疑惑的望着大哥。
“暮楠兄不必担心,我同令妹好生解释了一番,如今令妹对我的误会已经完全解开了。”金成走到我身旁坐下,仿似那本来就该是他的位子般。
大哥笑得有些不自然,道:“那......甚好。”
“你们还有些虚弱,不如再调息片刻吧。”金成建议道。
许是怕明日会拖累了速度,大哥和顾家三兄弟踌躇片刻便点头应了下来,又继续闭目盘膝打坐起来。火烤着枯枝发出“噼啪”声响,我亦是困意袭来,疲惫的打了个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