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飞在半空紧随其后,司铖呼唤着“阿铃,阿铃”,然我却没有回头。
在知晓他手中沾染了我苍梧众人鲜血的那一刻,心中对他残留的那份情谊便被击打得支离破碎,留下的,只有满腔怒火和深深的憎恶。
司铖,我今日不杀你不是不想杀,而是知晓自己能力还取不了你性命。可你欠我苍梧的,早晚亦是要偿还的。
到了苍梧渊时,仙者们早已被苍梧众人压制着,对着那密密麻麻的新坟跪倒在地。
见了我过来,同门们都自发让出一条路。那些仙者还想要说什么,我却一挥手施下禁声术将他们的嘴封了起来。
不过又是些告饶之言,便莫要污了我墓中勇士的耳朵了。
我伸手从顾倾云手中拿过剑,看了看依旧负手立于上空的司铖,眸色一冷转身直接将剑没入一位仙者胸口。
他的血滴在我握剑的手中,须臾又随着他身体一同化作轻烟消散了。
我将剑丢回给顾倾云,指着身后的墓碑不悦道:“你们还愣着作甚?还要我苍梧的亡魂继续等着吗?”
顾倾云望着手中的剑许久,又抬眼看向面无表情的我,轻叹一声:“回来吧,阿音。”
我一怔,转头便望进他愁云密布的黑眸之中。
倾云哥哥,我亦是想回去,可你告诉我,苍梧几百亡魂在身后呻吟着,我要怎样才能回去......
顾倾山目光狠厉起来,露出一丝冷笑,率先将手中利刃恨恨刺入仙者体内。
众人见状不再压抑愤怒,手中的武器迫不及待穿过仙者们的躯体,霎时鲜血如同红梅一般在苍梧渊朵朵绽放,随后又如同落雪一般化作点点苍白消散了去。
我望着在苍梧上空蹙眉的司铖,冷冷一笑,对他轻声道:“滚。”
而后伸手再次撑起结界,水纹缓缓展开将我们隔去。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曾今,我们之间只是隔着过去,隔着司洛,隔着沧汕,隔着那些我不熟悉的人,我还能抱着一丝念想。可如今,我们隔着的却是我苍梧数百人的性命。
我们,永远都回不去了......
墓碑静静伫立着,苍梧同门血色红衣随风轻扬。一切都是那么宁静,仿似那些仙者从未踏入过我苍梧半步一般。唯有鸺鹠鸟在头顶盘旋着,依旧不停重复着那日众人的呐喊。
“誓死守卫苍梧,誓死守卫苍梧......”
我在房中蒙头大睡了整整五日,知晓我心情欠佳,谁都没来打扰。
五日之后,我刚打开房门,便见着不知早已在院中等候了多久的回风几人。见我出来,都露出欣慰的表情。
他们围过来一如当初那般相互打趣着,可却掩饰不住其中的刻意。
我轻笑:“你们不必如此,又不是第一次杀生了。”见几人一怔,我又道:“我正想寻你们商议之后的事,你们既然在此,那便是再好不过。”
我将几人唤进房中,刚落座便开口道:“我们明日便去妖族占领的夏之城吧。”
顾倾山一惊:“同蓬莱交战刚过五日,不多歇息下?”
“不能歇息。”梵荀摇了摇头:“这几日六界还未回过神,如若拖到他们反应过来,我们怕是不好对付了。”
“你倒是难得动了回脑子。”回风笑道。
“我平日是懒得动脑子,可不代表这玩意生在我脖子上是无用的好吧。”梵荀指着脑袋瞪了回风一眼。
“你们说的,”顾倾山蹙眉道:“我怎得听不太懂?”
“往日旁族对我苍梧放任不管,是因着认为我苍梧没有与他们一较高低的本事。”顾倾云解释道:“可如今,怕是妖鬼魔三族都会将我们视为劲敌。”
“他们并不知晓阿音姐身世的来龙去脉,又惧神族会在背后相助,暂时应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我们趁机多歇息上几日,亦好多有些喘息才是。”顾倾山还是没能明白当中的意思。
“阿音那日已将话同妖族说到了明处上,你认为妖族会无所防备?加之回风入了苍梧后,苍梧便夺了神力灭了蓬莱,而蓬莱同神族翻脸亦是天下皆知之事,”飞羽道:“换做你是魔族,你会如何作想?”
“明白了,”顾倾山终于恍然:“我们趁着他们还在部署之时先下手为强,一来可以除了妖族这个心腹大患,二来亦可夺得神力,多一分与魔族对抗的胜算。”
我点头:“不错,况且没了蓬莱这个阻碍,鬼族失了秋之城后必会对夏之城的神力虎视眈眈。我们若不尽快夺得,届时怕是会同两方人马对上。如若魔族亦是横插一脚,便更是难对付了。”
众人都点头称是,我们又部署一番,这才出门去分配起人手来。
第二日,我与回风将苍梧的结界又加持了些,这才同诸位长老带领着一百同门浩浩荡荡径直往夏之城而去。
夏之城坐落于大地东南面的一座火山之上,周围火流涌动热浪滔天,竟是比那阴阳岛的火之境还要热上几分。
妖族闻到风声早已在城前做好准备,各种飞禽走兽幻化而成的人威风凛凛站了一大片。
为首的元文见着回风便怒不可遏:“神族同我妖族已有契约,你身为司战之神,竟背信弃义。”
回风咧嘴而笑:“老子早就不是神族之人,你同沧赫的约定关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