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七十章(1 / 1)北地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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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平不假旷工已无脸去见少爷,奈何崔婶逼的紧,只能硬着头皮向吕荞请罪。

吕荞想他跟随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忌惮那女子不知踪影,不能放任他到柜上,只命他做些迎客的琐事。田平自知有错,并无怨言。

如此一场风波过去,却为以后因缘际会埋下伏笔。

这头一段缘正由吕夫人引出。

原来吕夫人见秋云生的好相貌,又伶俐聪颖,见识不浅,决断有章,品性端正,是个能持家帮夫的好女子。她一向处事不迂腐,并不拘泥门第高低,只看重人才德行。儿子的婚事几年压在她心头如块重石,直教她夜不能眠,命也操短几分。因此不愿耽搁,趁吕娇女馆休沐,稍撩拨两句,引的女儿请秋云到家中做客。

秋云这边却正愁闷,按说周老太去得些时日,苦等许久也不见她上门商议,心里失了筹算,多半此事要黄。只得留心寻觅其他生意。

这日接到吕娇消息邀她府中游玩,知道是吕家为上回的事道谢,不好推脱,便将店中杂事交予秋月,前去吕府赴约。

这次她使吕娇赠的门牌走正门,早有丫鬟侯在门口做引。秋云随她进入院中,见园中山石花卉美不胜收,亭台楼阁巧夺天工,石径长廊曲折蜿蜒,既富丽又美观。听的丫鬟描述何处景致,她不过看两眼,只微笑点头回应,也无羡意也无轻意。

这次做宴未请在吕娇的小院子,吕夫人特批了专待贵客的白芝馆。

穿过条长满绿萝的长径,进到栽满松竹玉兰的清幽大院,院中梅形水池围满形态各异的假山石,旁侧种着垂柳万年青等翠绿植物,再过去是顶绿瓦赤檐黑漆柱的六角亭,亭中摆有四方石桌,圆鼓石凳,供人落脚休息。走到院正中,一株两人不能怀抱的苍松洒开浓密枝叶,将头上艳阳遮去,滤下丝丝凉意,显得院子格外幽静清雅,绕过古松,朱红色的大门正开着,各雕花的窗户也洞开,隐隐听见里头传来的说笑声。

丫鬟先快步进门通报:“夫人,小姐,秋云姑娘来了。”

待她回头躬身请秋云,秋云才抬脚进屋。

屋里正首坐着锦衣华服的吕夫人,旁侧椅子上一脸带笑的吕娇冲她眨眼,下来是一身宝蓝色劲装的铁凝霜,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见到秋云,轻点下巴,算是打招呼。

秋云觉得有趣,这铁姑娘到吕公子家做客,不乔装打扮,依然利落随意如男子,连头发也只挽个结用碧玉簪子攒的一丝不苟,更显得她英气勃发。心中替她摇头,这可不是做人媳妇的派头啊。

而另边两位坐在椅上的年轻女子,她属实不认识,扫了两眼。冲上首的吕夫人问好。吕夫人忙唤使不得,双手请她入座。秋云也不推辞,自然坐下。

两位先见秋云来时不愿侧身的女子,此时却抬出四只眼睛意味不明的看眼她。

其中靠上首,长脸细眉杏眼的女子捏帕冲吕娇笑道:“娇妹,不向我俩引见引见这位姑娘么?”

吕娇却只顾关心秋云坐的远,忙唤丫鬟抬椅子置她身旁。被秋云拦下:“不麻烦,我走的急,门口正好透气。”

不待吕娇回答,俩女子对视眼,先开口那位掩口笑道:“这位姑娘说话好生直爽,定是不曾走过吕府这等大院,倒累着姑娘了。”

秋云淡然一笑,并不答话。

反是铁凝霜冷冰冰道:“别人重约,不贪恋美景,自然走的急,不像有些人一步捏成三步,怕踩死蚂蚁似的,恨不得生出八只眼睛把犄角旮旯都看去。”

秋云暗道,凝霜姑娘啊凝霜姑娘,也太心直口快,何苦为我在吕夫人面前留个呈口舌的坏印象。

吕夫人果然注意到铁凝霜,想不到铁家那从小嚷嚷着要嫁给大郎的女儿,如今也长成大姑娘,也生的副好模样,只太过英气,没有女子的柔媚。

被铁凝霜刺回的女子,似乎有些惧她,又仿佛为持身份,未再做声,收回身子,依旧坐的比念经的和尚还端正。

又说了会子话,吕夫人多问些秋云的情况,秋云并无隐瞒,将家世营生一应坦白道来。

听她来自乡下,吕夫人尚未露出异色,两女子四目又相互纠缠,眉眼官司打个不停。

约莫到午膳时分,吕夫人摆袖起身道:“你们小姑娘且自家玩乐,我这老人便先知趣退下。”

吕娇笑道:“娘亲,今儿我想为我小姐妹们讨的碗冰酪吃,您老人家可应允。”

吕夫人轻笑声,瞟女儿一眼:“你这丫头成日打的好主意,我听下人说昨日你已要了冰库钥匙去,今日来向我讨,可是会先斩后奏,只是今日你做宴,姐姐妹妹们都在,熊掌凤胆都吃得,不过先说明,只得一碗,多的不许。”

吕娇忙拍胸保证道:“女儿食量娘亲如何不知,一碗下肚还得山楂消食。”

吕夫人已走到门口,丢下一句:“我怎么听你哥哥说上次去渊儿庄子,你一顿吃了两碗干饭。”

说完裙摆已消失在门口,气的吕娇对着空气跺脚道:“可是亲娘?倒像女儿捡来的。”她气呼呼的撅着嘴迈到秋云身边,冲她介绍另外两位女子:“来来来,你们也认识认识,这两位是我女馆里的同窗,这位……”手指先开口的女子,“叫黄淑玉。这位……”手指另位团脸粗眉圆眼的女子,“叫凌影。那么这位呢……”吕娇笑嘻嘻的揽过秋云肩膀道:“你们先也听到她名字,正是我时常念叨的秋云,我的救命恩人。”

两女子的目光都落在她搭放秋云肩膀的手上。

在女馆,吕娇绝对算的上一号人物。她家世优渥又生的美貌,平日鬼点子多,一双小嘴能言善辩,先生教藤一班二十几个女子除她外,皆敲过。

曾经差点落她掌心,谁知她双眼紧闭,扭头咬牙道:“先生,尽管打便是,只要学生还拿的动针,定要在立冬前为先生将棉鞋做好。”

一番话说的先生不仅收了教藤,将晚间背书也一并免了,准她回去认真缝鞋。堂下众女弟子看的目瞪口呆,直呼,也行。

可是吕娇就是好命,从小有哥哥护在后头,身边青梅竹马的表兄也是一表人才。

程渊和洛鸣安她们都曾见过。

那年春天,吕娇坐在岸边,洛鸣安替她打扇,程渊在水里替她捞风筝。

那水中男子挽了裤腿,拿根柳枝,支出一只长臂慢慢的朝里拨水,借水力将风筝划近。待他上岸,被汗濡湿的发丝贴在额头,棱角分明的下巴冲吕娇高扬,燕子风筝横在胸口,他掀开眼,恰好一滴水珠从额角滚落,只听他道:“下次除了河里落人,什么玩意儿我也不救,掉金豆银馃子,只当看不见。”用力甩干风筝上的水,搁至吕娇头顶,燕子尾巴垂下正好挡住吕娇哭红的眼睛,他压低声音道:“喏,尾巴须都不少,可不许再哭。”

后来她们少有见到程渊,也知道这位公子,是程府的少爷。

为他人才和家世,她们愿意接近吕娇,讨她喜欢,指望这点卑微构成她们通往贵公子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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