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信使阴恻恻笑着,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那双毒蛇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柳融,笑道:“我就猜到,你不会这么容易死,长街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救活你。”
他皮笑肉不笑,语气中满是讥讽,看着诡异至极。
柳融勉强一笑:“我这条命,怎么谁都想要?”
她脸上毫无血色,连嘴唇都很苍白。
昏暗的烛光下,她看起来更是虚弱,似乎随时可能死去。
白信使笑得满意极了。
令辞见一个鬼气森森的人忽然冒出,说话怪声怪气,当即就心生厌恶。
“你也是来杀她的?”
白信使摸着这些巨大的书架,半晌才回道:“也?你们若是乐于效劳,那我可真是感激不尽。”
令辞淡漠瞧了他一眼。
霍天青低声道:“这人是青鸟堂的。”
令辞当即了然,这人今日怕是要碍着自己手脚了。
他从腰间缓缓掏出剑来,客气道:“只可惜,我们要杀的人,不知她一个。”
他话音刚落,手里的剑已经散发出强大的剑气,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
白信使大吃一惊,他从未见过如此强盛的剑气。
霍天青暗暗着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崔扬还没有拿着‘凤凰叠’来。
现在正是最佳时机。
他眼看二人的剑光搅在一起,白信使的剑光愈来愈弱,再过不久,他定会撑不住,为令辞所杀。
到了那个时候,柳融就再也没有机会服下‘凤凰叠’了。
此时的崔扬,正在街上急奔。
他已用尽全力,额头已沁满汗水。
但他离柳园,还有两条街。
白信使却已经快撑不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世上竟有人能发出如此强盛的剑气。
他整个人被剑气所笼罩,能使出来的力气已不足平日里的三分之一。
令辞足尖点地,身子如飞鸟跃起,手中的剑凌空而来,猛劈下去。
白信使举剑便挡,他使了全劲,才勉强挡住。
“铮”的一声,剑交之处,火光四溅。
这一剑力量太重,白信使后退了数丈,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书架上。
书架‘轰隆隆’倒下,散落一地纸册。
白信使呼吸一滞,待缓过劲来时,他侧头望去,目光落在手中的剑上,那剑已经被砍成两截。
他伸出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忽然间笑了,笑容阴森又得意。
令辞愣住了。
白信使趁着他发愣的时候,摸过剑来,将手里的残剑往墙上掷去。
残剑掷中墙砖,那块墙砖缓缓往内一凹。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响声,那扇门也缓缓关上了。
柳融惊呼出声:“不好。”
白信使听她惊叫,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跳动的烛光照在他脸上,更显得他那张脸狰狞可怕。
他倏地将火折子抛出,点燃了一地纸册。
火舌迅速爬走,蔓延开来,很快便沿着书架燃起熊熊大火。
满屋子都是纸张燃烧的味道。
白信使高声大笑:“我不仅要杀了她,连你们,也休想活着出柳园。”
他的声音也同他的脸一样,狰狞又可怕。
这里虽没有金山银山,可这些秘密岂不是比金子更值钱?
见过这些秘密的人,都得死。
霍天青迅速折过身,双手在墙壁上乱摸,企图找到出去的机关。
柳融惨笑一声:“没用的,这门只能从外面打开。”
浓烟已经充满了整个屋子,三人都觉得呼吸不畅,柳融更是被熏得气若游丝,眼看就撑不下去了。
霍天青蹲下身来,安慰道:“崔扬应该快到了,柳白霖也该通知到了绸缎庄,说不定郭九和柳白露也在路上,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
霍天青的猜测没有错,崔扬的确已经快到了,郭九和柳白露也在来的路上。
但他忘了一点,崔扬并不知道如何开启通往书房的道路。
他只去过二层。
崔扬现在正站在地底下的柳园,慌慌张张地四处寻找。
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但始终找不到半点人影。
空气越来越热了,崔扬抬头望天,太阳并不大,阳光照在身上也不热。
那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热了?
崔扬茫然四顾,想不出半点举措。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鞋底愈来愈热,蹲下来一摸,这才发觉地面微微发烫。
他心中警铃大作,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霍天青他们一定遭到危险了。
火势越来越盛,令辞和霍天青被逼到墙角,令辞勉强用内力挡住火势,可他眼下一声冷汗岑岑,再也支撑不了多久。
白信使依旧纵声大笑,笑声残忍又疯狂,整张脸在火光中扭曲,模样甚是可怖。
崔扬此时已经明白三人肯定被困在地底下,他联想到从地上进入地下,正是从墙壁上找的通道,当即走到墙边,朝着中央的墙砖敲下去。
他一连敲了十几块墙砖,整块墙壁依旧纹丝不动。
崔扬急得发焦,手下的动作也愈是散乱,最后急得手脚并用,对着墙砖四处乱打。
正当他急得汗如雨下之际,门口传来了柳白露的声音:“最中央那块,连击三下。”
柳白露与郭九终于赶到。
崔扬抖着右手,‘咚咚咚’连敲三下,门终于开了。
一股浓烈的黑烟冒了出来,崔扬忙往里冲,郭九和柳白霖旋即跟上。
霍天青在里面听见了慌乱的脚步声,脸上露出笑容,摊在墙壁上,叹道:“崔扬终于来了。”
这个大石屋子,早已被火光填满。
崔扬冲下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景象。
墙角里一边坐着霍天青和令辞等人,一边坐着白信使。
柳融早已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霍天青满脸汗水,冲着崔扬大喊一句:“崔扬,你终于来啦。”
崔扬看到霍天青与令辞都是一脸狼狈,心中愧疚不已,忙帮着扶住霍天青往外走。
柳白露早已心疼不已,命郭九背上柳融。
令辞功力深厚,虽然被熏了这么长时间,倒也无碍。
一群人相互搀扶,从狭窄的甬道里往外走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白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