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七章 烟波湖偶遇(1 / 1)飞花不见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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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的烟波湖别有风韵,莲叶田田间,映日荷花早已凋谢,只有翠绿的莲蓬傲然挺立。

站在雾横亭中远眺,水面澄碧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湖中有条小船荡开涟漪,缓慢地驶向那一片莲池。

“江兄就快是这明府的乘龙快婿了,也算半个主人,怎么偷懒躲在一边,不帮显辉招呼一下客人呢?”任西楼一手握着个豆青执壶,一手捧杯,跌跌撞撞走来。

江寒月见他一身酒味,嫌弃地扫过一眼,沉默不语。

“你说,今日尹大公子怎么没来?明詹事同他家那是实打实的至交,照理说不该落下才是啊!”任西楼斟满一杯饮下,醉眼朦胧地看着江寒月。

“关我什么事!”江寒月冷冷地抛下一句,转身走开。

“怎么不关你事呢?”任西楼摇了摇头,追在江寒月身后笑道,“我听说尹大公子情场失意,每日借酒消愁。至于为了谁失意,坊间传得沸沸扬扬,据说江伯母气得差点想退婚。”

“道听途说。”

“你别走啊!”任西楼见江寒月站在雾横亭的石阶下口,疾走一步拦住了他,低声斥道,“你不想问问我二姐这几日的情形吗?”

江寒月本打算下山回正院去,闻言站住了脚步,横了任西楼一眼。

“你瞪我做什么!二姐让我传个话,说叫你等些日子,也许过几天她就想明白了!”

“喝多了。”

任西楼愣愣地看了他会儿,怔然道:“我这会儿是喝得不少,但二姐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没错!”

“我是说任风回喝多了。”

江寒月头也不回地走下假山,一身青底云纹的大袖衫飘飘洒洒,拂过光可鉴人的湖石。听到那个名字时,他右臂早已结痂的伤处开始隐隐作痛,好像一切刚在昨日发生。可终究是隔了许久了,袅红轩外的木芙蓉都快开花了,而他的婚事也近在眼前了。

“喂!别走啊!”

任西楼试图追赶下去。不料他喝多了酒,脚下虚软,一抬腿顿时摔倒在石阶上,骨碌碌滚了下去。

雾横亭中人虽不少,但都在各自聊天,就连明新霁也都不曾留意到有人滑下了台阶。任西楼半躺在假山下哎呦了半天,才看到有个人匆匆赶来,却是明清晓。

“任兄,你怎么了?”明清晓边问边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任西楼的情形。

任西楼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明清晓的脸。

“疼得厉害吗?”

任西楼一双醉眼弯了弯,笑了。

明清晓见他但笑不语,以为摔傻了,忙站起来道:“我去找太医来看看。”

“我还好,你扶着我到前院去躺躺就好。”任西楼拽住他胳膊,借势站了起来。

他躺在地上时倒还不觉得怎样,这时一站起来才感到浑身酸痛,惨叫一声倚在了明清晓身上。

“我的肋骨是不是断了?哎呀,疼死我了!”

“任兄,你摔到的是背部。”

“哦哦,是吗?”任西楼一把搂住明清晓的肩膀,催促道,“快走快走,疼死我了!”

明清晓望了望江寒月远去的方向,犹豫了下:“不如任兄在这里等会儿,我让下人来抬你过去。”

“一事不烦二主,还请这位兄弟一定送我回去。”任西楼的手臂紧紧扣着明清晓的肩膀,纹丝不动。他的玉冠歪歪斜斜地顶在头上,摇摇欲坠。明清晓烦恼地叹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替他正了正。

任西楼一双眼睛湛湛有神,握住了明清晓的手,含笑问道:“这位兄弟也是来做客的?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你?尚未请教名讳?”

明清晓面色微变,用力甩脱了手,侧过头回答:“我大哥是明新霁,我叫明清晓!”

“啊,失敬失敬!”任西楼丝毫不觉得难堪,反倒笑逐颜开,好像偷吃了蜜糖一般。

明清晓半拖半拉地扶着任西楼下了假山,见原本该在山下的小厮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想必是四散偷懒去了。他只得认命地带着任西楼往清光园门口走去,有些发愁,其他事大概只能暂时搁一搁了。

山下小径的另一个方向,江寒月漫无目的地在烟波湖边游荡。他的心中好像缠绕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不清。

午宴时明詹事当众宣布了两家亲事,恭贺声起此彼伏。江寒月面上虽是笑着,心里却没有半分喜乐。他知道自己固然对这场婚事毫无期待,明别枝心中也未尝不是如此。

世事总是阴差阳错,他不知道明别枝为何拒绝了尹家的婚事,或许传言有误,但他知道自己连拒绝任风回的机会都没有。几年前,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他都深恨自己出生于姨娘的腹中,不然的话,他与任风回就能鸳盟早缔。

但是这两年他连梦都不做了。

江寒月心绪烦乱,不觉走入了一道曲折的长廊。

长廊架设于湖面上,两端连着岸边,居中坐落着一座水阁。此时水阁门窗紧闭,隐有语声传出,江寒月顿了顿,反身打算折回。

“嘘,别动!”水阁外的廊柱边绕出一条红色人影,一把拉住了他,“这桥晃晃悠悠的,小心惊扰了里边的人!”

“是怕打断了你听人家壁角的兴致吧!”

江寒月看清这人面容,不由抽了抽嘴角。

明别枝脸色也僵住了,真是冤家路窄,她万万没想到跟着明晨曦跟到了这里,非但听到了不该听的,还遇到了不该遇的。

“你要是承担得起被里边那位发现偷听的后果,你尽管乱走。”明别枝压低声音,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

她自以为凶得吓人,但看在江寒月眼里却比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好不了多少。

“谁在里边?”江寒月贴着明别枝的耳朵,轻声问道。

耳边痒嗖嗖的,一股热流从发鬓边蔓延,渐渐侵袭了整张脸。明别枝的面色显而易见地红了起来,神情难得地扭捏了一下。

江寒月也发觉自己离她太过近了些,尴尬地偏过头。

“自己听!”

“你很喜欢知了?”江寒月垂了眼,刚好看到她黑漆漆的鬓发间簪着的那支玉蝉簪子,“怪不得叫明蝉呢,知了投胎的吧?”

明别枝不作声,脚跟迅速抬起,用力碾在了江寒月脚上。江寒月忽然感到剧痛袭来,嘴一张,被一只手迅捷无比地捂得严严实实。

“野蛮......”

水阁内的声音大了起来,好像两个人在争执。江寒月屏气听了片刻,忽然瞪大了眼睛。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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