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三十九章 分别的凉夜(1 / 1)飞花不见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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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萧公子到了!”

绫儿从没有如现在这样期待着流风的到来,因为她发现明汀兰整个人痴痴呆呆,已经陷入了半疯狂状态。

“阿兰!”

东屋的门忽然开了,萧流风那张俊朗的脸出现在门口,好奇地看了柳嬷嬷一样:“还有别人啊!”

柳嬷嬷方才吓得有点虚脱,此刻见了萧流风咧着嘴笑得露出了八颗牙,心中不免十分惊异:原来传说中的杀手居然这么英俊?难怪那萧萧门的婆娘会特意赶上门来讨说法。

明汀兰好像刚刚从梦中醒来一般,面无表情地爬下软榻,把流风推了回去。她的腰肢轻扭着,好像一道妩媚的流水般滑入东屋的门缝,消失在二人面前。

门内的传来二人低低的说话声,以及床榻咯吱咯吱的响动。柳嬷嬷震惊地把目光投向绫儿,充满了不解。

绫儿面泛春色,红着脸低声道:“姑娘和他逗着玩呢!”

“阿兰,你答应过我的。”一阵悉悉索索声过后,流风不满的嗓音传入房外的二人耳中。

明汀兰娇笑一声,软绵绵道:“我在这等着你,你把事办完了回来,我就给你。”

东屋的窗子“呼啦”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过了会儿,明汀兰鬓发蓬松,趿拉着软底睡鞋,披件鹅黄色的对襟大袖衫出来了。

绫儿见她白色里衣皱成了一团,如同书房中的废纸一般,那双眼睛水汪汪地媚色欲滴,不由更是面红耳赤,快步走去倒了杯水。

柳嬷嬷别过头去,在心里“呸”了一声。

一杯水尚未喝完,东屋内“吱呀”声起,好像有阵风吹开了窗子,带入了满室的夜色。明汀兰的眼神暗了暗,提步往里走去。

“姑娘......想好了吗?”

绫儿担心地按住她的手。

明汀兰甩手笑道:“不想好又如何?他事都办完了,我还能赖掉吗?”

一缕带着点血腥味的风隐约从门缝中渗出,明汀兰闭了闭眼睛,拉开门走了进去。

微凉的一双手臂急切地把她抱在怀里,鹅黄色外衫委落在地,露出那件单薄的里衣。

“真冷啊!”

明汀兰睁着眼睛,望着晃动的帐顶。

好像比那晚的竹林更凉呢!

流风坐在床边,伸手系上衣带。方才在正院解决明夫人的时候,他的黑色衣襟上沾到了些血珠,虽然看不出来,气味却仍是浓郁的。

“她去的时候说什么了吗?”明汀兰脸上荡漾着淡笑,面带娇羞地把下巴靠在流风肩上。

流风眨眨眼,想了下:“没,就‘啊’了一声,随后就没动静了。我估摸着她挺疼的,虽然去得挺快。”

“好可惜,便宜她了,不过她的血的味道还挺好闻的。”明汀兰扯过流风的衣襟,贪婪地贴在鼻子跟前。

流风反手揽过她,轻声道:“你的味道更好闻。”

夜凉如水,秋虫在屋子的四周短促地鸣叫着。月光穿破云层,把这座幽静的小院笼罩在了莹莹雾色中。东屋内的烛光无声无息地跳跃着,照见了一双紧拥着的人影。

许久过后,明汀兰柔柔地呼唤了一声“流风”。

“嗯。”流风的手指在她滑腻的面颊上描摹。

“你答应我,今夜过后就再也不要了来找我了。”

他的手忽然像被烫到了一般,缩了回去。

“为什么?”

“我还想活着,这世道待我再是不公,在你和活着之间,我也仍然选择活着。”明汀兰揽着他的脖子,双眸定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答道。

“我可以娶你。”流风的眼睛中充满了疑惑,“有我在,她不可能对你造成威胁。”

“流风,别傻了,你不可能娶我,你也不可能寸步不离地陪着我。萧萧门的刺客无孔不入,天下没有他们完不成的刺杀任务,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流风沉默了。他确实很清楚,因为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他一直都生活在那里。

明汀兰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推开。天边已经泛出了灰蓝色的鱼肚白,过不了多久,正院那边就该热闹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流风的声音涩涩的,好像尚未成熟的柿子。

“我既然利用你报了仇,那么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明汀兰转过脸。她脸上的笑容轻快明丽,好像一夜之间,她身上的所有哀怨都消散了,随着昨夜的风,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你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报仇?”

“不然你以为是为了什么呢?流风,也许你该知道,我这样的人,心思恶毒,身上每一滴血都是充满了算计的。我注定只会喜欢江寒月那样跟我一般阴暗的人,而不会是你。”

“可我会杀人。”流风似乎极为不服气她的评价,清秀的眉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又如何呢?你就好像一把刀子,只会被人利用。”明汀兰靠近他,逼视着他的眼睛,“我打定了主意利用你,你恨我吗?敢不敢杀了我?”

“敢不敢!”

“我不恨你。”流风怔然地摇摇头,眼中落下几滴泪,“阿兰,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靠近我,我都会记着你的。”

“你既然不杀我,那就赶紧走,省得被人发现连累我。”

“阿兰,我走了。”

流风留恋地望了望这间曾给予他太多温柔回忆的屋子,纵身跃出窗子,消失在浅浅的晨光中。明汀兰猛地关上窗,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浑身发软,瘫倒在地上。

“姑娘!”

绫儿听见屋内桌椅打翻的响动,顾不上明汀兰的嘱咐,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

明汀兰睁开眼睛,绫儿觉得她好像是在看着自己,又好像没在看着,心里一阵阵地发慌。

“绫儿,从此后,我可以好好地活在阳光下,像姨娘期待的那样,好好活着。”

“姑娘何必那样伤萧公子的心,我看他是对你实在是痴情的很。前些日子我出府照着吩咐留下暗记,今天他在约定的那个墙角穿着单衣坐了一天,连口饭都没吃。况且最初的时候你是的确打算嫁给他的,也不算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利用他这把刀。”

明汀兰这辈子很少做梦,她的第一个梦在江寒月身上,虚耗了数年之后,梦碎在那夜的竹林。第二个梦在萧流风身上,终于,这次算是扳回了一局,梦碎的不再是她。

“傻绫儿,我好不容易能摆脱江玉烟的阴影,不打算再留下别的阴影了啊.......”

明汀兰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挽着绫儿回到堂屋,取出柳嬷嬷嘴里的帕子,开始动手解绳子。

“辛苦妈妈陪我一夜,不知道有何感想?”

柳嬷嬷被她绑了一夜,又惊又怕,觉得自己从鬼门关进了出出了进。这时候见明汀兰不怀好意地问她,伸手揉了揉腮帮子才低眉顺眼地回道:“三姑娘一夜好眠,老奴没什么辛苦的。”

“那就好。”那根绳子被明汀兰拿在手里,细嫩的手指与粗糙得麻绳对比突兀,看得柳嬷嬷心头发寒。

“容老奴冒昧问一句,三姑娘何必拖老奴下水呢?”柳嬷嬷觉得奇怪,这种事难道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吗?

“唉,我做了这么件大事,又不方便声张,总要有个人知道不是?”明汀兰笑吟吟地扶着柳嬷嬷的肩膀,道,“妈妈是怕自己守不住秘密吗?没关系,知道为什么我会放心地让流风去自得堂的卧房刺杀母亲吗?因为今夜父亲睡在了络儿房里。”

“你怎么知道的?”柳嬷嬷突地反应过来,顿时瞠目结舌。

“嘻嘻嘻嘻,虽然父亲也是个怂货,不过我还不希望流风把他吓死,所以让络儿把他留在了房中。”

明汀兰打开大门,太阳已经升起,金色的晨晖毫无阻碍地照进屋内,到处都是金灿灿的。

“从此后,大家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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