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清看着姜月裴微微颤抖的睫毛,心神跟着颤抖。
他终于准确地理解了那个词语:
劫后余生。
劫是姜月裴受到的突如其来的袭击,后是她万幸没有如了那帮饶心愿,香消玉殒,是他还可以有资格陪在她身边看她装睡。
余生是她今后的人生,也是他今后的人生。
是需要有姜月裴的人生。
她是劫后余生者,他又何尝不是呢?
姜月裴猛地睁开眼睛,撑着双手往病床的另一边迅速地挪蹭了一点位置。运动过程中不心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姜月裴呲牙咧嘴直抽冷气。
沈昼清没有注意到姜月裴远离的动作,眼睛里只看见她皱成一团的痛苦的表情。他敏感的神经一下子又被调动了起来,进入病房后就未曾开启过的声带有些失去了控制。
“月月,你怎么了!”
这是姜月裴第一次见他失去分寸。
无论是在她的寂城老家,面对王大发和周海纳的手下,还是在同学聚会上朝李智给的那重重一拳,还是在那的电话里,她哭的不能自已,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
头发乱成一团,眼眶通红,连外套都没有穿直接跑了出来,语调也脆弱地不成样子。
千言万语汇在一起,却堵在了嗓子,发不出来一句话。
姜月裴干坐着,直到沈昼清的眼睛离她不到10公分的时候,她清醒过来,伸出了一只手阻挡住他的前进,然后才回忆起来自己为什么不装睡了。
“沈昼清,你能不能不要再摸我的脸了!”
完这句,姜月裴的脸马上就燃烧了起来。但她依然执拗地盯着沈昼清,不愿意后退一步。
这个臭男人!她都生病了还吃她豆腐!还一遍又一遍摸她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死了呢!
沈昼清红着眼睛看着她,过了好久,终于缓缓沉下了头。
“对不起。”
姜月裴以为他还是在为他的不告而别道歉,思路畅快,出口成章:
“你那已经道过歉了,没有必要再给我道歉。沈昼清,我不需要你……”
沈昼清重新抬起头看着姜月裴,一字一顿地:“我要为你的受衫歉。”
我要为你的受衫歉。
我要为你受到的威胁道歉。
我要为我不能及时赶来道歉。
我要为我的自私道歉。
姜月裴,对不起。
姜月裴半没有开口话。
她完全没有想到今的事情会跟沈昼清扯上关系。她想过可能是自己的被翻拍后无意间动了谁的蛋糕,又或者是被同行嫉妒才遭遇如此狠手,但是这些想法都太过魔幻,怎样看都不太像是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的情节。
但是她始终没有往沈昼清的方向考虑。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想要致她于死地,那么沈昼清岂不是会受到更大的威胁。
姜月裴看向沈昼清的目光里少了质疑和争吵的意味,多了些她不愿明的情绪。
姜月裴控制不住自己,一只手把床单紧紧地揪成一团,褶皱从中央向周围辐射,快要破开她哑着嗓子问沈昼清:“他们会对你下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