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在梦里想念远朵。
她梦到远朵哭了,她努力敲门,但远朵不理她,焦急中她清醒了过来。她很难过,如果是真的多好,可是远朵不在了。随即她反应过来,这些真实发生了,她是让远朵哭的那个人,她更难过了。
远朵终究只是她的梦,追悔莫及的梦,遥不可及的梦,心心念念的梦,走火入魔的梦,无法释怀的梦,恨意漫天的梦,撕心裂肺的梦,此意难平的梦,辗转反侧的梦,思不可念的梦,言不可说的梦,成疾在心的梦,曾经天地手握星辰的梦,曾经拥有人间宝藏的梦,眼有星辰、胸有沟壑的梦,糊里糊涂的梦。
回忆就像随意起伏的断线,更乱更残更幽远。远朵的面容就像夕阳余暖,更浅更淡更无言。
泪水从左眼砸到右眼,像层级而越的瀑布,没有洒脱的澎湃只有一去不回的孤独。
“哭泣是最无用的东西,什么也改变不了。”南云胡对远朵的哭泣已经没有任何好感。
“我知道,可是我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远朵责备自己。
“你什么都不用做。”南云胡觉得她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我知道啊,可是你不能变坏,你不能变坏啊。他们不值得你这样做,你会毁掉自己的。”远朵忧虑又心痛。
“已经毁了。”平静下的南云胡只剩麻木冷漠。
明明我才是悲伤的那一个,她却哭得比我更伤心,而当时的我竟然感觉厌烦。
不知道为什么,远朵哭泣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星星,可惜那时的自己根本没有好好看一眼。
身在迷途,又有迷雾,不知归路。
回身之时,天翻地覆;渐行渐远,不是当初。
青草间不断滾落的露珠也想拾级而上,最终不过瞬间消亡。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远朵的记忆无处不在。
直到她想到“这是鸢尾的花,蓝色的,好看吧?”,远朵那时这样说道,她觉得自己要买好多鸢尾,没有的话就去山上找,便立马精神百倍的出去了。
结果她没找到鸢尾,却拿回来一面镜子。
南云胡慢慢意识到自己不记得远朵的样子了,努力地想起更多的回忆,来作为远朵存在过的痕迹。你不能离开我,绝对不能离开我。她很慌张。
幸好她有了这面镜子。
我想触碰你的脸,哪怕是奢望,哪怕隔阴阳。
听说不可以梦到故去的人对自己笑,意味着生命的终结。可是我好想你对我笑啊,远朵。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啊。你来接我好不好啊?你不理我也没关系。那么微笑着的你,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悲伤难以抑制,陷入记忆的层层旋涡中,心中所念,求而不得。不过是颓废如烂泥,全身无力气,精神萎靡随时随地,睁眼天黑,闭眼天明,时间错乱,不知东西。
金喜觉得南云胡精神恍惚不要紧,只要还活着就好。现在她的情绪波折已经没那么大了,金喜觉得这是她快要好起来的征兆。
直到她发现南云胡很反常的闭门不出,也不吃饭。后来她才明白南云胡总是盯着一面镜子,坚信这样可以见到远朵的灵魂。她觉得南云胡这样的执念像是中邪了,又像是被什么人刻意诱导。她知道是南甜告诉南云胡这面镜子有魔力后,跑过去跟南甜大吵一架,警告南甜不要再打南云胡的主意,尤其是她神志不清的时候。
为了将陷入其中的南云胡解救出来,不惜请来术士亓官士能驱邪,南云胡的心思才又清晰明朗起来。
这期间金喜等人的多次努力都不见成效,尤其是发现南云胡相信南甜的鬼话更是恼火,他们觉得对南云胡的崩溃束手无策了。远聆风忧虑南云胡的时候更多防止金喜冲动,因为她越来越暴躁了,也是头痛。
这个时候有人送来了一封婚姻请柬,希望南云胡参加。
原来是南云胡以前认识的一个姑娘要结婚了,想到曾经受过南云胡的恩惠,便想让她去喝喜酒。
南云胡不是很在意,金喜他们倒是开心异常,希望南云胡可以因为这样的喜事转变一下心情,不再这么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