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萧两人一下都有些愣住,萧随归一脸纳闷地看了眼边上的南楼秋,刚想开口却被对方用眼神示意制止,又趁着樱酒转身对萧随归摇了摇头。
“我看此事有蹊跷,还是再商议商议。”南楼秋凑到萧随归身边低声耳语。
萧随归点了点头,本来急切而欣喜若狂的心情一下被打回原形,心里有股无名火没处发。
“暮色将至,正巧也到了妾身献丑的时间,不如两位公子赏个脸留下来喝个酒也好,等晚上再和两位详细聊聊你们正在追查的事。”樱酒转过身来对着两人欠了欠身接着带着他们走出房间。
砚月楼的窗外恰好是一条流淌的河,傍晚时天色渐暗,远处的红灯笼逐渐亮起,照亮了清澈水波荡漾的河流,水面上隐隐可见波纹。河上漂着几条船只,船篷口挂着几盏红灯笼,还点缀着串串珠帘。
两人跟着樱酒通过长长的廊道,窗户的花纹图案也是精雕细琢,古色古香,可透过窗望见天上繁星闪烁。两边的房间的门用鲜花装饰,门前挂着纱灯笼,有风吹过,光亮晦明变幻。
触目所及皆是繁华。
这段拍了两遍总算是过了,苏时潇总算是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了。她平时太容易紧张,一紧张就做什么都状态不好容易出错。特别是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夏浮川面前正式演戏,她就担心自己表现不好,那个家伙又要怎么发作了。
此时也到休息的点了,她看到夏浮川正坐在沈文是边上,于是就准备拿两瓶水带去给他们喝。结果刚走到他们不远处,苏时潇就听到沈文是那个家伙好死不死地开口问夏浮川:“你觉得时潇演得怎么样,还不错吧?”
本来苏时潇还想再听下去,结果中途被小王拉了过去。
夏浮川正看着剧本发呆,听到他这么问,猛地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语气轻巧装作不甚在意:“就那样吧,一般般。”
还叫时潇......这两个人关系有这么好吗?夏浮川忍不住默默吐槽。
沈文是笑了:“我觉得她演得还不错,慢慢进入状态嘛,她今天扮相也很好看喔。”
夏浮川烦躁地翻了两页剧本,眼里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还记得今天看到苏时潇走近时的第一眼,一双桃花眼盈盈带笑意,烟波流转,眼眸中盛敛着光华,一如初见。她朝着他一步步走来,步步生莲,再对着他朱唇轻启打招呼,似乎她在此刻就是剧里的樱酒本人,再不是尘世里的那个苏时潇。最后夏浮川印象也很深的就是她那个给里给气气的男助理帮她戴面纱。
说曹操曹操到,夏浮川刚想到那个男助理,他就带着苏时潇过来。
苏时潇把带着的两瓶水递给了他们,一边又质问沈文是:“你刚才没说我什么坏话吧,沈哥?”
沈文是喝了口水,听到她的话差点没噎着:“那哪能啊,我可是夸你了呢。”
今天的拍摄顺利结束后,朱导还不忘叮嘱几个主演记得背背台词。
语气就像学校里留课后作业的老师一样。
“时潇,等会儿别忘了啊。”沈文是还特地跑过来提醒。
“这种好事我怎么会忘。”苏时潇笑眯眯的。
旁边正好走过一脸漠不关心的夏浮川,沈文是叫住了他:“浮川,你也和我们一起去怎么样,反正请一个是请请两个也是请。”
“我们”“我们”的,“我们”个头啊,没来由地有点不爽。
夏浮川用他总是亮着光的眼眸扫了眼面前期待地看着他的沈文是和眼神躲闪的苏时潇,慢悠悠地开口:“可以。”
苏时潇有点意外,本来还以为他懒得来凑这个热闹。
于是三人约了个时间,回去换好衣服卸完妆,各自回了酒店。
站在老地方等着电梯,苏时潇一点都不敢偷看站在电梯门口另一边的人。
到底是为什么走到哪里都能碰得上啊?
一两分钟过去了,电梯却迟迟没下来,空气里飘浮着的尘埃似乎都在诉说着尴尬。
苏时潇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旁边人的反应,恰好他也看了眼自己,就这样重重地撞进了对方沉沉的眼眸里。
夏浮川的瞳色比起常人似乎更黑,眼睛圆圆的就像两个黑葡萄。
下一秒电梯突然就来了,夏浮川也没理她,自顾自地就走了进去,然后双手环抱着靠在一边。苏时潇特地站到了离他最远的另一个角落。
一动不动地看着不断上升跳动着的楼层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时,电梯内的灯啪地一声突然熄灭了,还没向上几层的电梯也停了下来。
不会吧,真的这么倒霉的吗?!
好像隐约听到夏浮川暗骂了一句。
苏时潇连忙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一顿乱照,好像还很不小心地照到了他的脸。
“我来啦。”没什么好气的语气。
苏时潇立马关掉了手电筒,背靠着角落寻找一点支撑,不然她在这种绝对黑暗的环境里一点安全感和方向感都没有。
夏浮川举着他的手机,光亮照亮了他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几乎是一下子就找到了电梯内的警铃按钮,和外面取得了联系。
接下来只要静静地安心等待救援就好了,千万不要慌。
夏浮川的手电筒并没有关掉,就这样拿在手里任它照着地上,也不知道在照些什么东西。
苏时潇正盯着地上的光圈发呆,突然间看到那道光似乎抖了一下。
……
他是冷了吗?苏时潇本来想故意冷漠地忽略掉他今天只穿了一件外套而且拉链也没拉起来的事实,却又被心软的自己给打败了。
此时的电梯里面静得可怕,全世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你穿一件我的外套吧,反正我穿了好几件。”苏时潇很小小声地说。
怎么总感觉角色颠倒了。
“我,不冷。”穿了岂不是丢死人。
好心还当驴肝肺。
狭小的空间再加上同样被困的处境莫名让她有了底气起来:“不冷才奇怪了,你听话乖一点。”
夏浮川干瞪着眼,一声不吭又很逊地接过了苏时潇递来的一件oversize的,粉色羊羔毛外套。
维修师傅的效率很高,很快就赶过来解救了他们,有点迷惑地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一个穿粉色外套的帅小伙。
等苏时潇再反应过来,她已经和另外两人坐在了火锅店的包厢里,刚才和夏浮川在紧要关头的患难与共就像一场梦。
夏浮川单手撑着下巴托着半边脸颊,一脸没精打采地坐在离她最远的位置。
“你们两个都吃辣吗?”沈文是低头看着菜单,突然冒出来一句。
“我挺吃辣的。”
虽然生在水乡,但苏时潇意外地很能吃辣。
夏浮川有点难以置信地瞥了眼苏时潇,然后又看眼沈文是:“我也可以!”语气有点不服气。
“那我们点麻辣红油锅?”沈文是笑得像个狐狸,故意对着夏浮川装模作样地说。
夏浮川一脸无所畏惧。
“文哥文哥,我们还是点鸳鸯锅吧,太辣了。”苏时潇拉了拉沈文是的袖子,轻声说。
死鸭子嘴硬。
最后三人还是点了鸳鸯锅,然后夏浮川的筷子基本就没怎么碰过红油锅底,另外两个人也没拆穿他。
唯一的一次还是夹了一筷子肥牛,然后夏浮川被辣得脸都红了大半,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
苏时潇在旁边看得偷偷直乐。
真爽,活该。
夏浮川猛地把一整杯饮料都给喝完,还嫌不解辣地直哈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浮川,别勉强自己嘛,清汤锅也很好吃的。”沈文是又来笑话他。
夏浮川太憋屈了,但又被辣得实在憋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好边喝第二杯饮料边瞪着他们看。
在吃辣方面,自己一个生在长在以麻辣火锅而闻名的城市里的人,居然输给了两个包邮区的人。
丢人。
时候也差不多了,几个人搓完了一顿火锅就回了酒店。苏时潇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突然手机就响了一声,手上动作没停,她弯下腰看了眼屏幕,是一条新短信。
看完后,苏时潇手里的毛巾直接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