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江小姐昨日去太华寺的路上出事了。”
山上死了那么多人,这事也瞒不住,只是今日才发酵出来。
“可是齐曜也在。”
“是。”水苏惊奇的问:“难道这山匪是齐曜安排的?”
戚静打着软绵绵的拳法,不急不速的道:“齐曜不会做那么蠢的事,但有没有在其中添油加醋,倒是不一定。”
否则可不会这么巧。
再者说,前几日做了他替死鬼的曹立,也是出自西山。
齐曜这连环计用的不错,一计瞒天过海死无对证,一计英雄救美情深义重。
“帝京并没有传出什么齐曜与江小姐的事,想来是被人压制住了,只是说江小姐太华寺路上遇袭,诚王挺身相救,那群山匪凶狠异常欲杀害一国皇子,被当场格杀。”
“这就是齐曜的高明之处。”
若是四处宣扬那目的也太过明显了,蠢货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季当家才走,江芷兰正是伤心之时,这个时候出来一个一直就对其非常照顾且有意的齐曜……
“那江小姐……”
戚静收了手,接过水苏递过来的汗巾,道:“但愿九畹理智一些吧。”
戚静也说不准江芷兰会如何选择,毕竟她当初,也是败在了感情上。
他齐家的人,手段还真是如出一辙。
“给江府送张拜贴,明日去瞧瞧九畹。”
“是。”
季当家的案子京兆府已经结案,钟虞不甘心的又查了查,刚查到西山被齐曜这么一格杀,什么线索都没了。
钟虞气的不轻。
自从得了戚府的请帖,整个江府都喜气洋洋的。
江老丞相一天换了好几身衣服,直问江老夫人哪一身好看精神。
江老夫人那么好的脾气都被问的不想说话了,转身去瞧自家女儿去了。
江衍也有些惊讶戚静会来江府。
戚静才回帝京那会,江家送的拜贴一个没应,江芷兰的邀请也被戚静有意无意的挡了回去,如今戚静能来,惊讶之余也有些欣喜。
看来自家小妹和戚静处的不错。
江衍和齐顾不同,虽都算戚府半个门生,但齐顾活泼好动,时常与儿时的戚静一同玩耍,江衍却只与戚静有过几面之缘,甚至连话都不曾说过。
说到底,他和戚静不熟,所以做不到同齐顾对其那样的熟稔。
之前看顾也只是秉承着江老丞相和戚静是戚府遗孤的份上,个人情谊是没有的。
所以江芷兰和戚静有情谊,也是他愿意看到的。
至少江府和戚府,不至于到了他们这一代,就生了隔阂,渐渐变得没有联系,让江老丞相忧心。
戚静带了礼物来的。
既然进了江府,自然要拜会江府的主人,基本礼仪还是要有的,更何况这还是戚静第一次上门。
“戚静见过江老丞相。”
江老丞相换来换去又换回了平常的衣服,见状赶紧上前扶起戚静,瞧着戚静神似戚玥的眼睛,眸子都湿润了:“不用多礼,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江老丞相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戚静对其一点都陌生,可她却需要保持距离。
“初次登门拜访,带了些延年益寿的药材,可用作膳食,以表敬意。”
“郡主费心了。”江衍在一侧,让人将东西接过来。
戚静敛眉,又道:“听闻前几日九畹受惊,故前来探望。”
江老丞相舍不得戚静就这么走了,但也想不出留人的理由,毕竟人虽然来了,却不是正经来他的。
倒是江衍点了点头,“我让人带郡主过去。”
说罢挥手叫来一个丫鬟,而后目送三人走远。
眼瞧着江老丞相泄了气一般,江衍道:“父亲,元嘉郡主一切安好,有陛下看护,您请放心。”
至少目前来看,这帝京,没有人能让戚静受委屈。
江老丞相摆了摆手,转身慢悠悠的往住处走,有些事他得想一想。
戚静到江芷兰院子的时候,正碰上从里面出来的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笑着道:“九畹在里面呢,郡主快些进去吧。”
“谢夫人。”
戚静这次来,一是为了看看江芷兰,二则是想要探听一下江芷兰对齐曜的态度。
不管是为了江芷兰还是戚静自己,戚静都不愿意看到江芷兰成为诚王妃。
戚静要对付承德公府,对付魏皇后,乃至于皇帝,齐曜都会不可避免的卷进其中,或是主动参与,若江芷兰成了诚王妃,那江府便是与诚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并不是戚静愿意看到的。
再者,齐曜对江芷兰如此用心,谁敢说他是真的喜欢江芷兰,还是看重了江芷兰背后的势力。
戚静更倾向于后者。
齐曜此人,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中秋宴当日,皇帝说了一嘴江芷兰若是没有心仪之人齐曜或许还有机会,而没过多久,季当家就死了不,或许齐曜产生这个念头的时间更早。
戚静记得,八月初她邀秦翎去千百味的时候,似乎有人欲暗害季当家,也许那个时候……
就算齐曜喜欢江芷兰,但在权势面前,他选择的往往也都是权势,就如同齐眷对当年的她一般。
“怎么出来了?快坐下。”戚静才行至门口,就见江芷兰一脸病色的缓缓走了出来,赶紧上前两步,将人扶坐下。
江芷兰无奈道:“我没伤着,只是前几日累着吓着了。”
大夫也这么说,可奈何她身子不争气,脸色苍白得很,说出去都不信。
“你的脸色可不是这么说的。”
江芷兰叹了口气,就知道都不信。
鱼迎倒是活蹦乱跳的,给戚静两人上了茶,便和水苏出去说话了。
戚静喝着茶,小声的问:“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听说是诚王殿下英雄救美了?”
江芷兰哭笑不得的看着满脸八卦的戚静,道:“等一会盼兮和如姼来了再说吧,免得还得重复一遍。”
戚静还想了一下,很认真的点了头:“那也行。”
转而说起了其他:“江相和如姼是怎么回事啊?”
戚静是真的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忽然就要成亲了。
听说八字都合过了,聘书也送了,再等几日过了大礼,可就该挑吉日大婚了。
江芷兰知道的还不如戚静多呢,至少在应府那日江衍和秦翎经历的事她是不知道的。
“我也纳闷呢,自止盈大婚那日兄长送了如姼回府,倒是往秦府送了几次礼品,也去过一两次,谁知后来就与父亲母亲说了要和秦府结亲的事,然后就是你们都知道的了。”
戚静摸着下巴思考,边说边点头:“一定是江相送如姼回府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让江相对如姼产生了好感,正巧如姼也对江相有点意思,所以就……”
江芷兰听了也觉得是这么回事,至于什么事情,只能等一会秦翎来了,看她愿不愿意说了。
两人随便聊着,不一会苏嫮和秦翎就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苏嫮瞧着瘦了好几圈,吓了两人一跳。
“盼兮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嫮坐下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话都懒的多说。
还是秦翎解释道:“苏大人勒令盼兮在家学习女红之类的,盼兮这是自止盈大婚之后第一次出门。”
可见其艰辛。
“还是托了九畹的福。”苏嫮有气无力的道。
戚静啧啧两声,“苏大人可真狠心,瞧你瘦成这样,也不心疼?”
戚静问到这苏嫮猛地做起一拍桌子,吓了众人一跳。
“我一定是捡回去的!世上哪有这么狠心的爹?书读不会就不给吃饭,还抽查?!杀了我得了!”
众人:“……”
苏大人真是煞费苦心。
秦翎小声的道:“其实吧,多读点书也没什么不好的。”
苏嫮怒瞪之。
众人闹够了,这才说起了正事。
这次不用别人问,江芷兰就将事情一一的说了。
“这西山山匪这么猖狂?”秦翎光是想想当时的场景就觉得后怕,幸亏有诚王殿下在。
“我在府里听挽春说外面的新鲜事,都知道西山山匪的事,九畹怎么挑在那个时候去太华寺?若是这次没有诚王殿下在可怎么办?日后可不能这样不管不顾了。”苏嫮也没说大话,这事的确够惊险。
若是她在,也打不过那么多人。
“嗯。”江芷兰没多说什么。
戚静见状神神秘秘的开口:“季当家的案子不是了结了么,听说那个自杀的凶手曹立,就是出自西山,怪不得那么凶悍,说杀人就杀人。”
江芷兰闻言诧异的看向戚静,想问什么却没有开口。
“怪不得。”苏嫮只惊讶于曹立出自西山的话题,暗自点了点头。
“这事我知道,父亲提起了一些,说兵部派人查探过,但那些山匪过于狡猾,根本抓不到,除非兵部大量派兵。”可这样动静太大,西山山匪往常只劫财不杀人,事情犹可控
却不想前几日竟如此凶残,好在被诚王殿下悉数杀了。
“不说这些了,九畹,说句实话,你对诚王殿下怎么看?”苏嫮说起八卦顿时来了精神,她这次借机出来,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想听八卦。
江芷兰托着下巴,心情在戚静提起季当家的时候就有些低落,这会又说起了齐曜,更是憋闷的很。
她欢喜之人必是不能说出来的,这份感情注定随着季当家入土,又何必自寻烦恼。
“殿下自是极好的。”
苏嫮看出江芷兰情绪不高,还以为她是苦恼与齐曜对她的感情,这她不太懂,但她知道感情的事要两情相悦。
“九畹若是喜欢最好,若是不喜欢,断不会有人逼你如何,诚王殿下如何做是他的事,你江府已正面拒绝过了,不必有什么负担。”
江芷兰倒是庆幸有这么几个理解她的小姐妹,不管是什么事,首要考虑的都是她的意愿。
“快别说这个啊,我现在最好奇的,是江相和如姼的婚事。”
忽然被点名的秦翎一脸懵逼,而后在三人的注视中红了脸颊。
家中已经接了聘书,不出意外的话,她和江相最迟年后三月就会成亲,只要这样一想,秦翎就越发不好意思。
“我、我……”
眼瞧着秦翎都要被她们看哭了,三人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止盈说起应家大公子的时候,若是这个样子才好玩呢。”奈何宋嘉并不是这样容易害羞的人。
秦翎见众人不问了,悄悄地松了口气。
她和盼兮刚才进来的时候还是江相出来接的呢。
几人待了一会,便先后都告辞了。
倒是戚静,来的最早,走的最晚。
江芷兰拉着戚静,神色严肃的问:“郡主可是知道什么了?”
要不然怎么会与她提曹立与西山山匪的关系。
江芷兰也是个聪明的,并没有因为齐曜救了她而丧失理智。
戚静看着江芷兰,也很认真。
“并没有,只是觉得曹立前脚杀了人后脚西山山匪便也被杀了,有些奇怪而已。”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其实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并不会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但若是知晓季当家与江芷兰的关系,很容易就阴谋论。
江芷兰抿了抿唇,道:“我与季当家并无越矩之举。”
他们甚至都没有说开,说白了就是互相暗恋。
她自己从未对旁人说过,甚至是父母兄长,旁人又怎么会知道她对谁有心思?
戚静勾了勾唇,看着江芷兰幽幽地道:“可是我为什么看出来了。”
江芷兰被戚静瞧的脸色一红,倒是比之前好了几分。
“八月初我约如姼去千百味的时候,路过的季当家险些被马匹撞了,这件事你可知?”
江芷兰摇了摇头,季当家的事,她并不是每一件都知道。
“当时是有人推了季当家一把,我觉得奇怪,便派人注意着季当家,之后半个月里,同样的意外出现了不下三次。”
江芷兰皱眉,紧张的问:“那在禾木园那一次……”可是看见什么了?
戚静点了点头,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卷着的小像,递给江芷兰。
“凶手将两人迷晕,将匕首塞进李绅手里,他则握着李绅的手……那人武功极高,是个左撇子。”他的人离得不远,但也只能看个大概。
江芷兰并没有质问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救人,若是能救,戚静的人断不会袖手旁观。
江芷兰接过小像打开,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个人……”她似乎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