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个人,拼命给她全世界,包容着她所有的任性和不堪,为她擦去所有的臜垢,为她掸去所有的尘埃,渐渐变成一块抹布。
还她春风十里,还她繁花似锦,她的世界美好,干净。
可自己早已脏泥浊水。
明明自己做得很好,明明自己已经竭尽所能,可为什么那么难过呢?
不过是你爱着一个人。
人们说爱情是伟大的,可爱情分明是自私的,被她疏远时伤心,被她遗忘时伤心,被她厌恶时伤心,可又怎会舍得责怪一个人厌恶脏恶呢!
手机早已息屏,念之怔怔站在窗边,两眼空空地对着窗外的葡萄园,阳光火辣辣地晒下来,烧红了肌肤的每一寸冰冷。
“怎么了?”旭阳将人拉过阴凉处,她的手腕晒得滚烫。
看着旭阳一脸忧心的样子,“估计打错了”念之笑着,下意识地按亮了手机屏幕,已经上午十一点了,国内,已是深夜了。
月光透过窗户在地上留下或明或暗的光影,清俊的面庞渐渐盖上一层银纱。
一声“好”在耳边迟迟游荡,清浅平淡,如同一杯白开水,不过,她是虞念之啊。
眼睛不由自主地又看向桌边的礼盒,实在惹眼。
蓦地……
她,会喜欢什么样的呢?
鬼使神差地起身,坐在地毯上,拆着……
盒子包装得很华丽,拉开盒子上的银灰色缎带,取开金棕色的盒盖,剥开最上层贴着logo的封条,将一层白色包装纸抽开,又剥开一层灰色绒布。
果然女人的东西就得注重仪式感啊!
顺手点亮了房里的灯……
衣服叠得整齐方正,平顺得没有一丝褶皱,蓝白相间的配色很清爽阳光。
她的衣物几乎都是以黑,白,灰,素色系为主,原来她也喜欢这样活泼的颜色啊。
轻轻地取出盒里的东西,是一件蓝白拼色的棒球衫,剪裁利落挺阔,调色高级恰到好处,确实很好看,只是这尺寸宽大,看着和她有些不相符啊!
接着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
一条浅灰色的休闲裤,纯棉夹丝混纺,很轻柔,陆离不由自主地像个小孩子拉着裤子比划着,长度刚好到脚踝下一小寸,这样的尺码可不是她穿得了的。
裤脚边浅浅的银标和棒球衫特别的设计很熟悉了,一定在哪见过啊,在哪呢……
对,就是那天知道她脚扭伤了,去给她送药,商场外围的巨幅海报就是这个牌子的。
银灰色的卡片上烫金花体,印着一些产品说明,这是当季的定制男款,衣服和裤子的尺码都和自己那么契合。
陆离握着手里的衣服舍不得撒手,心里像填满了蜂蜜一样甜。
念之为了避人耳目,特意选择了晚间到达的航班。
随意将头发挽成一揪软软地垂在脑后,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压低了帽檐,身边没有助理和经纪人,只希望没有狗仔。
航站楼里的播报在敞阔的建筑下显得更加大声,一声声让人心慌意乱,璀璨的投光灯照射着雪白的地板,透过墨镜的边角刺进眼里。
念之低着头,感觉有无数双眼镜正盯着自己,惶恐不安一路疾走。
此时已是凌晨,走出航站楼,汽车的尾气与冰冷的寒气碰撞,升腾起一团团朦胧的白雾,进秋的东城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冷风吹得人不禁打颤。
手机里没有讯息,延曦和卿姚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母亲又那么忙。
抱着手臂使劲摩擦两下,干裂的冷气钻进鼻腔,冷得彻骨,东城一年多雨,秋夜里的天更凉了。
巴巴地望着一排排的车,很遗憾并没有一辆是等自己的,原还想着家里的司机会来呢!
“怎么穿这么少。”突然身体被一个大大的披肩裹住,脑子空白了一瞬间,但下一秒那股熟悉的淡淡的烟草味,是他!
转过身,眼前这张脸明暗相间,好看。
微启唇瓣,却说不出话来,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想要把眼前的人看实了。
“欢迎回家。”说罢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紧贴着他的身体,隔着衣服好像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他热腾腾的胸膛。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国?”
陆离眼角带笑,低头轻声问着“还冷吗?”
吓得赶紧低下头,“不……不冷了”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禁笑了,眼神可以将人融化。
还不等反应就被他拉近车里了,车里暖气开得很足,隔开了外面所有的冷。
怎么感觉他今天有点不一样呢?
是……
“你的衣服?”手指忍不住指着他的衣衫。
“怎么了,不好看吗?”
念之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好看,很好看。”
“睡会儿吧”
念之转过头看着车窗上一道道的斑斓的水珠滑落下来,车窗外像一幅美丽的油画落入了水池里,染花了。
感觉身子轻飘飘的……
“您回来了”
“嘘……”
将怀中的人儿轻轻地放在软软的床上,她就像睡熟的婴儿,身体软绵绵的,一只胳膊沉沉压在她脑勺下。
不敢轻举妄动,跟她躺在床上,另一只胳膊仔细地帮她盖好被子,瞧见她睡熟,才长舒一口气。
望着她恬静美好的睡颜,道了声“晚安”
光束洒进实木地板上,微风扬起薄纱帘带来一缕缕清香使人舒缓。
念之缓缓睁开眼睛,睡得好饱,打量着房间。
浅灰的布艺沙发,象牙白的墙壁,深棕夹紫的黑胡桃地板,纹理交错很漂亮,北欧风格简而不陋,奶白色门框的推拉门边放着一盆涨势极好的薰衣草。
拉开玻璃推拉门,江水波光粼粼,岸边一排排梧桐,水面时不时腾起几只水鸟,灵江的美景尽收眼底,这儿应该就是南岸地标了吧。
“人呢?”看着房间空荡荡的没什么动静,念之一边纳闷着,一边顺势下了床,拉开窗帘,房间更加敞亮许多,回头看床上,竟一下看到床左边像是一道睡印。
笑着摇摇头,将细软垂落的发丝别至耳后,房间浅咖色的地毯软软的惹得人要小心翼翼地踩上去。
“您,醒啦”
“啊!”失声尖叫
回头看是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妇女。
“对不起,对不起,吓着您了。”
“没……没事”念之急忙摆手道。
天啊,这里居然还有人,丢死了人了,低着头看着自己光着的脚丫子,尬死了。
“我是照顾翟先生的阿姨,我姓许”
“您好!”听话地低头问好。
“陆离,他人呢?”
“先生今早六点多就出门了,还嘱咐别吵着您,您的洗漱用品已经备好了,洗浴室有热水,早餐是在房间里用,还是餐厅?”
“啊,在餐厅就可以了。”
吃过早饭已是十点多,想着该回家一趟,可是出门儿总得换身衣服啊,可是昨晚睡着了,也不晓得行李箱他放哪了,回到房间里真是愁死了。
“喂”
“喂,念之?”延曦带着几分惊喜。
“嗯是我。”
“念之,你回国了?怎么现在才打个电话啊,你都不知道我和卿姚姐多担心你。”
“对不起啊,帮我送套衣服来吧。”
“你呀!”
“谢啦”
“送到哪?”
“呃……”
虞念之你真的是蠢得可以,要是被延曦和卿姚知道你睡在翟陆离的家里,不知道要被鄙视成什么样,一下飞机竟然家都不回!
想着事情的严重性,啊啊啊,念之紧闭着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喂?”
“哦,哦……不用了。”说完赶紧挂断电话,心跳得好快,就像一个偷着干了坏事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