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梁动的情况比较特殊,从殊坚持仪式延后几天,她怕梁动在仪式过程中困了,有些麻烦。
梁动确实状态不正常,清醒不了多久,就会困。无名岛上,到处都留下了他俩一坐一躺睡觉的身影。
第三天终于正常了,到中午还没有说困,此时的他们正在无名湖湖心的方台上。
无名湖,是无名岛名字的来源,相传此湖存在上万年历史,最初是皓月大陆守护使者居住的地方,由此出名。湖边四个方向有四个雕塑,西方和北方是两个老者,东方是个年轻人,南方是个胖胖的圆脸小姑娘。
相传此四人守护了皓月大陆,避免了一场域外入侵,南方的小姑娘坚决不允许留名,包括东方的年轻人,于是北方和西方的也没有留名,这四人就叫无名英雄。
到了无名岛,如果不瞻仰这四位无名英雄,就等于没有来。
“她为啥不允许留名?”从殊看着胖胖的小姑娘问道。
梁动也看着,半响,缓缓说道:“或许是他们的字丑。”
英雄面前,且能放声大笑,从殊一口咬住梁动的胳膊,又不好太使劲,汗都出来了,终于忍住笑,声音还是有点颤动:“不要那么一本正经,我还以为你有啥高见呢。”
梁动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嘻嘻地说道:“无名就是名,省得那些沽名钓誉之辈,亵渎他们的名声。”
从殊看着有些不大对,这话该一本正经地说,才对得起其中的意义,梁动反而笑嘻嘻的说,于是问道:“你知道自己是做啥的吗?”
“好像是UI程序员。”
“那你知道我是做啥的吗?”
“……”
“我是UI产品经理,专门和你作对的!”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冤家不聚首。UI是什么?”
“……智能系统交互界面。”
“……你猜我听得懂不?”
“……智能系统信息交互入口。”
“你再猜一下。”
“……呃,这回去,你的工作要丢了啊。”
“你没丢就行。”梁动拉着从殊,继续在无名岛游玩。
…………
从予安虽然有点不能接受梁动是孤儿这个概念,但是女儿天天都很高兴,笑得比以前都多多了,而且看得出来,不是敷衍。因为她小时候高兴得过头,会咬人,有好些年没有咬人的她这几天老咬梁动。
皓月大陆,每一对新人举行仪式之地,当地行会和子民都会开启最大接待能力,超限了会限流。一年全大陆一对都不到,所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到不了的就自己嗨起来,和过节差不多。
仪式,一切以新人为准,只要不超出法律规定范围之内,要让大陆任何一个人来,都能做到;要让任何一个人离开仪式举行之地,也是举手之劳。任何人,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都不得做出有触新人意愿的事。
规定巨细无遗,那可是收集了几千年的稀奇古怪,累积下来的。比如:不得当着新人的面吃被门夹过的核桃;不得当着新人的面左右荡秋千等等。
规矩虽多,其实一般不过分,新人不表示触及自己的意愿也没事,这是不成文的共识。
从殊提出亲自给梁动选衣服,让他自己选,弄个格子衫可咋整,虽能接受,但他现在归我,由不得他。也让梁动给她选衣服,看看他的眼光如何。
梁动给从殊选了旗袍,自己拿到了一套直裾深衣,这正是无名湖东方那年轻人的服饰。从殊心里有些复杂,旗袍,说明眼光有一点,管他呢,穿给他看,反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从殊瞅着梁动,身材匀称,不胖不瘦,皮肤在红色的映衬下,显得更白了一点,还算满意,有点玉树临风的感觉。渐渐地发现问题了,梁动脸上轮廓不明显,看上去有点面,感觉是可爱,而不是踏实。看出问题来了的从殊忽然觉得非常满意,脸上的轮廓会慢慢长出来,现在年龄小,不是事,高兴地转了一圈:“动动,我这怎么样?”
梁动很不满意,面无表情:“感觉不好,让我想想。”
从殊楞了一下,不好是必然的,她居然看出来了,看看他会说啥。
梁动没说话,却走上前来,左手按在她左胸上,头右偏,看了一下,然后说道:“嗯,我知道了,这里太高,旗袍的灵动和匀称被破坏,有些不协调。”
从殊面露喜色,谁说程序员不懂风情,这不看得挺准的,有点品位。
梁动却讪讪地收回了手:“我感觉摸到的是肉,不是衣服变形。”
“那我去束一下?”从殊把梁动的手拉回来,重新按上,“你看看多高合适。”
梁动按着,也没有去看多高合适,从殊松手也就收回手说道:“不用,你去换穿着舒适的衣服,咱不穿旗袍。”
从殊出去了之后就没有回来,倒是褚玉燕来了,拍了拍梁动的后背说:“从胖子在外面等你。”
红色曲裾深衣,丰神绰约;红色盖头,微微抖动,万般柔弱,恨不能稍事安抚;娇容若隐若现,似笑似愠;微风轻拂,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恰到好处的双臂交汇在小腹前,粗一分则显粗,细一分亦嫌细;一眼望去,宛如初见。
这,除去盖头,该是仙女;盖上盖头,就是媳妇。梁动一不留神说出了口头禅:“我日。”
褚玉燕不知道他想啥,却听到了他的话,顺口问道:“没日过?”
梁动还在震撼中:“没。”
从殊几步跑过来,一把把蹲在地上直不起腰的褚玉燕拎了起来:“笑啥呢。今天不准乱来!”
褚玉燕好不容易把气顺了,悄悄地在从殊耳边说道:“他说没日过。”
从殊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狠狠瞪了一眼褚玉燕,掐了一下梁动:“你个笨蛋,怎么问什么就答什么呢?不想想吗?”
梁动和从殊并排站在礼堂,巨大无比的礼堂座无虚席,站立区也是紧紧有条。梁动心里嘀咕,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看来从殊家很有影响力。
从殊也是一头雾水,来现场的居然这么多人,他家没有这么大的号召力,难道梁动有什么隐藏?
主持居然是王文瀚:“今天是梁动和从殊关系合法见证日,感谢在座的所有子民百忙之中,抽时间前来见证。”
良久,掌声停下了,王文瀚继续说:“第一项,请新人定基调!”
从殊悄悄地对梁动说:“转身。”
礼堂顿时爆发出无比快乐的声音,有吹口哨的,有唱歌的,有跺脚的,敲椅子的……感觉好像是弄出声音的,不管是人还是物品,都集体爆发了。
几十秒后,几乎在皓月大陆另一边的浩搜公司机房,正在看直播的几个员工直接跳起来:机房负载警报响起来了,那就意味着资源占用超过了90%。负载报警,没人知道怎么办,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情况?
一排查,来源于两个关键词:UI产品经理,UI程序员。顿时明白了,就是举行仪式的那两人搞的。这俩,女的背后白底黑字一竖条,我,UI产品经理,专业治理UI程序员。男的背后是我,UI程序员,职业顶撞UI产品经理。
机房主管已经来了,带来了指示:30秒内完成这俩关键字静态页面,含少量跳转,10秒要推送到各个节点。
和他们一样忙的还有礼堂里的人,这俩新人定的基调是宽松的,五级限制之下的闹腾都允许。上一次五级限制的也被搜出来了,是从予安和柳宛儿,只是这俩是从殊的父母还没有被搜出来。
十多分钟,终于安静了一些,王文瀚继续:“第二项,有请新人宣布特邀嘉宾。”
梁动觉得自己是站岗的,这些,他都不知道,不是从殊安排的话,就是爸妈安排,好好站岗是现在的主要职责。
从殊往前一步:“飞鸢公司易德兵会长,明都城裘鸿德城主,东州柳宛如州长,感谢三位不辞辛劳,莅临无名岛。”
柳宛如,就是和柳宛儿打赌的那位,她坚持要做特邀嘉宾,不然作为亲属的话,她怕柳宛儿一会儿把她拉上,她可接受不了柳宛儿那样的折腾。
这三位嘉宾都是能人,把现场的气氛完全调动起来了。礼堂里,热热闹闹,可能所有人都想好了要干些啥。
“第三项,请新人讲话。”
“我用实际行动证明,产品经理和程序员,矛盾并非不可调和。程序员每天都在想,我到底错哪里了,天天自省,非常人能做到。”从殊直接说,然后看着梁动。
“她说得对。”梁动应了一声,礼堂的人哄堂大笑。
从殊觉得梁动说得少了,就盯着他不回头,梁动也发觉了,于是又说道:“产品经理天天督促改正错误,改好了还能嫁给你。我们一起,会制造出更好的程序员或产品经理。”说完搂过从殊,“谁不服,大可以找人来比比!”
从殊高兴得不行,要不是在仪式上,她都想不离开怀抱。柳宛儿也锤了一下从予安,轻轻道:“霸气。”
要知道皓月大陆发展到今天,要不是技术跟进,繁衍都成问题。能说出这话,意味着愿意承担繁衍后代的责任。其实柳宛儿想多了,梁动迷迷糊糊的,没有那么多想法。
从殊见礼堂里面气氛已经足够了,就看向了王文瀚。
“下面最后一项:新人父母保驾护航。”这一项是千年前才加进来的,之前是没有。内容就是父母可以降低新人的基调,避免造成不适。
“在下从予安。”
“在下柳宛儿。”
刚说完,礼堂就安静了,这俩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少倾,就有人喊:“这俩就是上一对五级限制的。”
从予安笑了笑:“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记得,不错不错!”
顿了顿,和柳宛儿一起宣布:“见证仪式最后的环节,礼尚往来正式开始。”
礼堂里面的人立马分成两拨,一波几乎都是年长的,围着从予安和柳宛儿,也就是送送东西,让他们俩亲一下或抱一下啥的。
另一波就围住了梁动和从殊,年长的在前,年轻的在后。
年长的,也没啥事,让从殊坐在梁动腿上,送个小玩意儿啥的。
轮到褚玉燕了,她拿出一张卡:“从胖子,你亲一下梁动。”
这没啥,从殊照办了。
“梁动,你先前说的话是真的吗?”褚玉燕似笑非笑地问梁动。
“真的。”从殊回答了,“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说完忍住笑,递给从殊一张卡。
从殊接过一看,非常高兴,是一张领养卡,一年之内,可以在明都城领养一条狗。
“哇哦,死燕子,这么重的礼物,我该如何处理?”
“一个小梁动就行。”褚玉燕抱住从殊,在耳边轻轻地说:“你要加油哦,早点推倒!”
“要不你也嫁真人得了,我送你一只猫。”从殊也是悄悄地说。
褚玉燕刚走开,梁动忽然觉得有危险逼近,就把从殊拉到身后。
“动动,咋的了?”从殊在身后问道。
“我感觉有危险,左边那个黄色旗袍的女人,不是善茬。”梁动轻轻地说。
从殊从身后偷偷看了一眼,好像是海上那个绿衣服女人,她怎么来了?
那女人也看到了梁动对她的敌意,就越过众人,款款走来,袅袅婷婷,黄色旗袍,婀娜多姿。
梁动死死地盯住她,这女人很危险,不知道她想干啥。
从殊看到了旗袍,确实很美,心里很不畅然,略有敌意地看着那个女人。
“不错嘛,都醒了一点了。不用怕,我叫咸子恪,没有恶意。”咸子恪皓齿轻启。
看到从殊的眼神,咦了一声:“你又是咋的了?”
从殊没理她,心里有点醋,也没说话。
“你的见证日,我不能来?”咸子恪笑了笑,对从殊说道,“严格说来,我才是第一见证人。”
“自然欢迎,但动动说你不是善茬。”从殊觉得对她隐瞒没啥用,感觉她啥都能看透似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的。”咸子恪居然承认了,“他醒了就会明白。”说着递给从殊两个手牌。
“从从,你认识她?”梁动听不太懂,就问道。
“见过,不认识。”从殊如实回答,她还看出来了,这俩手牌该是最高级的手牌,一般人买不起,公司会长用的好像是这种手牌,“这手牌,我们可能受不起。”
“有他在,你们该得。”咸子恪坚持道,“你大可放心,手牌安全,你们可以去找手牌行会鉴定。”说着就把手牌硬塞给从殊,又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从殊,“这是我的识别序列,危险之时可以联系我。”
说完,徐徐而去,梁动也渐渐放松下来,从殊安慰梁动:“她不像是坏人,救过你我。”
“这么说,标识是她帮你打的?”梁动心中的一个疑惑有了初步答案。
“是的。”从殊盯着咸子恪的识别序列,“她的序列居然全是数字。”
梁动一看,那字条上面写着:“066623872399”,还真是全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