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常陈氏到底吞吞吐吐地把话说了出来:“他爹,我仔细想过了……这几年苏红没少照顾咱们,要不,这回就听她的?”
“妇人之见!”常大壮把刚喝光粥的空碗重重一顿:“只听老祖宗说过多种多得,如今却要将种得好好的秧苗拔掉,这不是叫老祖宗笑话吗?”
“爹——”常陈氏还没出声,常得喜却不干了,“笑笑姐说了,那傅公子是个有本事的,叫我们听他的准没错。”
此言正中常陈氏下怀,于是连忙从旁附和:“对、对,那傅公子就是个能人!今日苏红特意带我看了,他们那秧苗简直一根能顶我们两根壮。”
“胡闹!那姓傅的比我家得胜还小,我耕过的地比他吃过的盐还要多,本事?碰运气而已。”常大壮却对家人口中的傅离嗤之以鼻。
习惯顺从丈夫的常陈氏一见,立马就焉了。
可常得喜却不干了:“爹,你忘了吗?当初闹虫灾就是靠人家傅公子给的杀虫水,我们家的庄稼才侥幸逃过一难。如今情况才刚好一点,你就忘恩负义了?”
想起好姐妹苏笑笑的叮嘱,常得喜越说越气,索性拉起娘亲就转身往外走:“娘,我陪你!现在就去拔秧苗。”
眼见女儿如此坚决,常陈氏终于难得地硬气了一回:“好,我们走。”
“站住,都给我回来!”见一向温顺的妻子居然敢违背自己的意愿,常大壮不由得又惊又怒。
果然,常得喜应声停步。
就在常大壮以为妻女要屈服时,常得喜却冲着哥哥常得胜招了招手:“大哥,一起去吧?这样,等下回笑笑姐再请我吃饭,我一准给你捎点回来。”
一听到可以填饱肚子,常得胜再也顾不上生气的父亲,急急忙忙便追了上去:“说话算话!骗人的是小狗。”
“你、你们一个个都要造反了!”屋内瞬间只剩下自己一人,可怜的常大壮简直气炸了。
…………
当天下晌,陶七抽空在田头溜达了一圈。
许是因为镇饱了肚子,庄丁们干起活来比以前麻利了不少……陶七看在眼内,不由得暗暗点了点头。然而下一刻,她却把眉头一皱,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
想了想,她转身来到苏红身边问道:“好象整天都没看到姓钱那对父子露脸,不会是上陶府告状去了吧?”
苏红若有所思地一笑:“听说那钱通病了……”
“这么巧,父子俩一块病了?”陶七幸灾乐祸地追问。
“不是,钱管事说了,要进城替儿子抓药。”
与此同时,“进城替儿子抓药”的钱不为正堂而皇之地坐在京城最大、最出名的醉仙楼里。
“世子爷,你、你请喝酒。”钱不为弯着身子,正讨好地替身边华服男子倒着酒。
男子却直着腰板,不声不响地看着钱不为倒酒……
直至酒杯倒满,男子才送至唇边,却忽然反手一泼!竟把整杯酒水全泼到了钱不为那张谄媚的马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