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是怎么想的，很快就有了结果。

跟林燚许轶一个比一个聊得开心，话题一个接着一个，钱兮只能偎在蒋桥怀里，看着他们一来一往，明明之前一根毛都不认识，到现在熟悉度比钱兮还要高。

“然然，这是，要泡男人？”钱兮压低声问身后的人，有点儿不大确定，“看上其中一个了？”

她对许轶林燚的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只知道两个人不算难相处，但是可以确定一点，许轶这个人，还不错。

至少跟她不打不相识比过攀岩之后，还是很坦坦荡荡承认自己输聊。

这么一想，钱兮又默默在心里给许轶加零儿分。

至少人品是配得上然然的。

蒋桥见她眸色忽明忽暗，摇头：“你看她好像是很热忱的跟人聊，对吧？”

钱兮点头。

她很少看见陶然对没见过面的人这么热情，大多数都是三个人待一块儿的时候才会没个正行，风风火火，话茬子跟瀑布似的一波接着一波。

“她可能只是想跟人聊聊。”蒋桥出声打断她的遐想，让她朝着那边仔细看，“如果她有目标的话，应该是对着一个人抛话题，但是很明显，她没有目标。”

钱兮眨眨眼，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他们三个人异常和谐，反倒是坐在一边像个媳妇儿似的周一文被隔离开，委委屈屈的。

“要不把周一文叫过来？”钱兮有点儿不忍心，当年的铁三角，一个有了男朋友，一个正在自己新的交际圈里畅谈，唯独这个落单的，孤苦伶仃。

蒋桥垂眸，盯着她脸上的绒毛看，半晌没话，平白多了些意味深长出来。

见她终于开始躲闪，蒋桥才悠悠然开口：“你想让他过来看我们搂搂抱抱？”

钱兮：“我们可以稍微分开点。”

蒋桥：“我不愿意。”

钱兮：……

好理直气壮，好有道理。

她眨巴眨巴眼，朝着周一文投去怜爱的目光。

周一文没接收到。

啧啧啧，不就是见到两个男的，长得也还不错么，至于这么贴着脸上去聊？

嘿，你聊就聊，怎么还上手？

啧，瞧瞧这个谄媚劲儿，得亏你是龙的传人，要是蜜蜂，就你那些个复眼，抛得过来么？

哦豁，还“我也不太懂啦”，啦什么啦，平常不都卧槽的吗？

话不会好好？嘴巴不会闭？

嘿，你你还来劲儿了，可劲笑什么呢。

眼里火光愈来愈烈，他终于别开眼，冷哼。

隔了好一会儿，见她还没想到要带自己玩儿，只能清清嗓，尴尬开口：“那个，我们玩几个游戏？”

原本正被陶然强制性科普什么叫做均相催化剂，多相催化剂的两人瞬间举手：“来啊来啊，漫漫跨年夜，玩点儿刺激的嘛”

陶然眨眨眼，收回刚刚打算的话，点点头：“来！”

也不知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钱兮扭头看向蒋桥，询问意味明显。

“想不想参加？”

“有什么想不想的。”许轶伸手拽过抱枕，往地上一丢，“走啊走啊，就着茶几上来么。”

蒋桥看她，没话，眼神询问参不参加。

反正情侣约会已经彻底报废，钱兮没做她想，点点头，从他身上一点点挪下来，转身牵他。

“咦惹”

起哄声不断。

蒋桥嘴角带着点点笑意，从许轶身后捞过枕头，路过他脑袋的时候还不忘使力砸他一下，这才将枕头放到地上，示意钱兮坐在枕头上。

林燚不知从哪儿翻出扑克牌来，晃晃手里的牌，问：“玩儿什么？”

“人这么多，斗地主也不太好。”许轶环顾四周，出主意，“那就直接三十一点吧，有人不会的吗？”

在座各位面面相觑，表示都会。

钱兮扯扯蒋桥的袖子，声问：“不是二十一点二十四点么，三十一点又是什么？”

“就是每人三张牌，牌面朝下，再每人三张牌，牌面朝上，通过更换手里的三张牌和面前三张牌，来确定谁有三十一点。”

钱兮听得懵懵懂懂，没反应过来。

“花牌十一点，大王王十一点，数字牌就是按数字显示，就是十一点，三张牌加起来，凑到三十一点……”

零零散散介绍了些规则，不算难。

钱兮有点懂了。

“哎哎哎，不是都懂么，怎么还开灶啊？”许轶出声阻止，“的就是你们这对情侣，我们这么多电灯泡，还看不见我们呐。”

蒋桥手握拳抵在鼻尖，轻轻咳了声：“你也想我给你科普科普开开灶？”

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还挺让人瑟瑟发抖的。

陶然也不怎么懂，本想让他们教一教，这么一，只能憋着话，对着牌发呆。

周一文坐她边上，见她神思飘忽的模样，猜到大半，主动开口教她：“待会儿会轮流发牌，三张盖住，三张摊开……”

陶然这次终于没再呛声，乖乖听他把规则讲完。

周一文头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稍微用的到的地方。

乖乖听话的陶然，稍微顺眼零儿。

“那输了，什么惩罚？”林燚帮着开腔，双手来回搓着，有点儿激动，“这可要好好玩一玩，难得嫂子不懂。”

钱兮莫名：“你们干嘛老针对我……”

“嫂子，这次我肯定不会再掉坑里。”许轶盘腿坐好，顺手蒋放在一边的零食递过去，“先给你点儿零食，待会儿别哭。”

钱兮嘴角一抽，瞧这架势，今自己要是不脱层皮，怎么看都是他们两个太无能了。

“反正就这样，我们比谁牌数最，最的接受惩罚，最大的明条件。”

这就是简单的真心话大冒险了。

钱兮眼里全是光，听到这儿来了兴致：“本来我还以为你们会玩什么贴纸条一笔画什么的呢，真心话大冒险可不就有趣多了。”

许轶奇怪：“嫂子这么激动？想问什么？”

钱兮面带微笑，双手绻起，阴着声：“知道那么多，是活不长的哦”

许轶：……

这还没开始玩呢，那种熟悉的被钱兮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又再次来临。

这，这可如何是好。

坐在一边的蒋桥挽起袖子，透过玻璃看向外面。

还是黑漆漆的一片，风已经了不少，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不再歪着身。

“来来来，第一局第一局。”为了迅速打消自己即将送死的念头，许轶催促着大家赶紧开始，毕竟，一开始的钱兮怎么都是个白，整整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分完牌，正打算跟面前那三张面带微笑召唤他们的牌叫唤呢，钱兮忽然举手：“我，我到三十一点了。”

“嫂子，你确定吗，要同一花色的。”

这种情况也太少了，根本不可能遇到。

钱兮眨眨眼，摊牌。

两张梅花花牌，外加一张梅花九。

妥妥的三十一点。

在座各位面面相觑，还是陶然忍不住鼓掌：“原来教数学的，运气也特别好啊。”

钱兮：“……可能吧？”

被钱兮这么一搅和，早已没有了接下去的必要，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摊牌，顺便祈求自己千万不要是那个点数最少的。

23点，25点，18点，17点，9点？

钱兮抬头，看向拿着9点的某人。

许轶：……

人啊，有时候背起来，比王八还要背。

钱兮眨巴眨巴眼，一脸幸灾乐祸，扭头问蒋桥：“这叫什么？”

“羊入虎口？踏破草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也跟着笑出声，难得向许轶投去同情的目光。

许轶：老子不要你们的同情，老子要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不是。”钱兮反驳道，“这叫做，一个人是绝对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而且一次比一次狠。”

许轶：……他要回家，好好的跨年夜，在家里看看电视，自斟自酌，举国欢庆不好吗，为什么要大老远挨冻跑过来挨打？

“愿赌服输吧。”林燚双手后撑，看着许轶，满脸笑意，“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

钱兮托腮，眼睛滴溜溜转，良久，才问：“现在有喜欢的女生吗？就是那种想共度余生的。”

“没樱”许轶丝毫没有压力，嘚瑟的很，额前的刘海被他往旁边拨了拨，似乎奇怪的很，“单身生活不香吗？你看看蒋桥，每次出来聚会都拖家带口的，多无聊，连某些娱乐生活都没有了。”

钱兮：？

“什么娱乐生活？”

许轶一脸“你果然中招了”，耸耸肩：“这就是下一个问题了。”

钱兮：……

好的呢。

在座除了蒋桥和林燚，全被勾的好奇心十足，纷纷鼓励钱兮下一把一定要接着赢。

但有时候，现实往往会在你最得意的时候直接给你一巴掌醒醒脑。

这次角色互换，钱兮拿了末尾，许轶翻身做主人，直接嚷嚷着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蒋桥揉吧揉吧身边有些萎靡不正一脸不相信的人，凉凉开口：“让谁？”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许轶想。

“让我让我。”他没好气道，“嫂子，您看您是比较想要真心话呢还是大冒险呢？”

就差谄媚的一句“的竭诚为您服务”。

钱兮抿唇，考虑半晌：“真心话吧。”

谁知道大冒险是跳脱衣舞还是钢管舞，这么一对比，不用动弹的真心话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

许轶托腮，在蒋桥和她身上来回转悠，开口：“蒋桥，那方面”

话音未落，蒋桥就已经开始咳嗽。

这么明显的不让问。

不就是怕姑娘脸红害羞么。

许轶没办法，只能换了个问题：“嫂子，您最喜欢蒋桥哪一点？或者，您当初看上他哪一点了？”

林燚也跟着插一脚：“对啊对啊，这个人脾气又不好，平常对人冷冰冰的，还喜欢威胁人。”

“也不太玩得起游戏。”许轶弱弱补充，“你到底看上他哪儿了？”

蒋桥没好气：“许阿婆林阿婆最近居委会没事干，管的挺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