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果然是老了,啰啰嗦嗦说了几遍了。你徒弟要是这么轻易就被别人给欺负了去,那不是丢您这张老脸吗!”慕容纤月调皮地说。“您快些回去吧。”
李尤笑骂:“你个小白眼狼,帮你救了人,这就要赶我走?过河拆桥呢不是?”
“哪里哪里,我这是兔死狗烹,卸磨杀驴!”慕容纤月说着,就已经抱着脑袋逃出去好远。
李尤细细咂摸了一下才回过味来:“你个欺师灭祖的东西,你说谁是狗?谁是驴?”说着上前揪住慕容纤月的耳朵。
慕容纤月并不还手,只是连连告饶:“我是狗,我是驴,我错了师父,您老快松手吧,疼着呢!”
“要我松手也行,你先把诊金给我结了。”李尤并不松手。
听到诊金二字,慕容纤月也不告饶了,也不喊疼了:“那您还是揪着吧。”
李尤被她惹得发笑,又不能真的就那么揪着,到底松开了她:“皮猴儿,怎生的如此吝啬?”
慕容纤月强行撑了撑眼睛,蓄起一点子泪意:“师父,并非徒儿吝啬。实在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您看他都穷得叮当响了,贼人来了都得丢二两银子再走,我一个弱女子,去哪里给弄诊金来吗?”
李尤坐在凳子上优哉游哉的剥着花生:“这还不容易,多唤几个贼来,每人丢上二两银子,怎么着也就够了。亲情价,我给你抹个零头,二十两。”
“.…..”慕容纤月心道师父几日不见,嘴上功夫倒是越发厉害了,竟然拿她说过的话来堵她。“师父……您就把这二十两也当零头抹了不成吗?”
“可以。”
“真的?!”慕容纤月闻言眼睛都闪闪发亮,银子可是她的命(金子也是),只要不要银子,一切都好说。
“上次你给我带的那葫芦就不错,再给我弄两坛来。”
慕容纤月面露难色:“那酒是我偷来的,拢共就那么两坛,都被您给喝光了,我去哪里给您弄啊!”
听着慕容纤月为难的声音,纳兰倦夜都恨不得立马睁开眼跟她说不要慌,那酒我多的是。
“.…..”算了,她还没有打算向他承认身份,还是先忍一忍吧。
“孽徒!竟然将盗取的不义之财给为师,你你你你你……”李尤这么说着,却并不见真的动怒,反正她是盗的自家的,监守自盗谁又奈何的了她。
“毕竟不用花钱嘛!”慕容纤月嘀咕一声。
“罢了,先欠着。”李尤说完,将剥好的一碟花生推到她面前:“喏,吃吧。”谁让他家小徒弟爱吃花生却懒得剥壳呢,自家徒弟,不好生宠着还能怎么办。
“给我的?!”慕容纤月颇有些意外的接过来,刚要往嘴里放,又停下来狐疑的看着李尤:“你不会在里面放了毒了吧?”
“是啊!不仅放了,还放了八十多种呢!爱吃不吃!”李尤气鼓鼓的一甩袖子,这丫头,好心当成驴肝肺,看样子是他平日太惯着她了。“走了!”
“师父慢走!”慕容纤月的眼笑得眯成了月牙儿,冲着李尤的背影挥挥手,颇为享受的把剥好的花生米丢进嘴里。在吃食里放毒什么的,只有师娘才会那么干。可是没办法,跟师父顶嘴就是那么快乐。
接下来……,慕容纤月一边吃花生米一边洗洗盘算了一番。算算师娘的药的时间,纳兰倦夜应当还不会醒太早。她走到床边,用手摸摸他的额头来探体温,见并没有起烧才放下心来。
接着就三下五除二扯掉了冗杂繁琐的婚服,换了一身轻便的夜行衣,冲“昏迷不醒”的纳兰倦夜打了个招呼:“你且睡着,小爷我先替你把今儿个路上的仇报了。”
门外本应有冷无痕和倚碧渊守着,只是他们担心纳兰倦夜的伤势,忙着找大夫去了。绥靖绥远虽然功夫不赖,对于慕容纤月来说终究还是不到家,她很容易便趁他们不备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甫到神仙楼,琉画、琉琴和莫棋就急忙围过来,围着她转了一圈仔仔细细的看:“怎么回事?可伤着没有?”喜娘们大约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不吉利的婚礼,离开之后就把这事穿了出去,京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他们四个也着实担心不小。
“行了!行了!把我转得都昏了头了!”慕容纤月扒拉开他们,见莫书虽然在一旁坐着,却也担忧的望着自己,瞬间觉得自己的“王霸之气”消失了,规规矩矩回答:“我没事,我家小相公替我受了这一遭罪。不然啊,小爷我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可就没了。”慕容纤月后怕的摸摸自己的脸。
莫书听着,心里越发寒凉。他那日晚间更衣的时候玉佩就那么掉出来,掉在床上,他便知道慕容纤月是不肯收的。他一直觉得慕容纤月不过是和纳兰倦夜合作,等日后真相大白了,他还可以继续守在她身边。慕容纤月那一句“我家小相公”却狠狠刺了他一下,她是要和纳兰倦夜朝夕相处的,纳兰倦夜这般保护她,万一哪一日慕容纤月与纳兰倦夜日久生情不肯离开了,他的一腔心思又该往哪里放?
慕容纤月见莫书脸色不太对,以为自己又是怎么说错了话,便问:“怎么了?”当老板能当成她这般低三下四的模样的,也没谁了。谁让美人都有脾气呢,她还不得好言好语的哄着!反正说好话又不用花银子。
“没什么。”莫书的语气有些生硬。
“是么?”慕容纤月还要再问,琉画过来一把勾住她的脖子:“他不就一直这副臭脸吗,你不必管他。”
慕容纤月压低声音:“你不觉得他今天气压格外低吗?”
琉画故作不知,只是说:“大约是觉得心里不爽。你想啊,自己眼跟前儿的猪,如今去啃别人家的白菜了。别说他了,连本公子心里都觉得不爽。你得体谅我们四个老父亲一般的心思。”
慕容纤月挣开他,一脚踹过去:“你说谁是猪?你是谁的老父亲?敢占小爷的便宜,吃我一脚。”
琉画麻利的躲开,一边躲还一边从杯子里沾了点茶水点在脸上:“我说真的,你看我真挚的泪......,嗷——”冷不防真的被慕容纤月提到了,他夸张的叫了一声,有急忙往椅子后面躲。
慕容纤月每次见她二人都会闹做一团,其他人也见怪不怪,一边品茶一边看戏。
两人跑得累了,琉画在慕容纤月有一脚落到他身上之前急忙说:“停,停,停!休战。你不是来办正事的吗,再打下去天都亮了,你那小相公醒了见不到你,我看你怎么交代。”
慕容纤月略略停了一下:“说的也是,小爷我好歹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不能再同你们厮混。”
“说的就是嘛!”
见琉画放松了警惕,慕容纤月悄悄移过去趁他不被又猛踹了他一脚。
“慕容纤月,你敢阴我!”琉画作势又要报复回来。
莫书冷冷地打断他们胡闹:“行了!办正事!”
慕容纤月立马接话:“对,正事重要,停战!”接着转过去问莫书:“人呢?”
“暗阁之内。”莫书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在前面带路。
“月儿,平日骂你的人也不少吧,怎么单单把这个拎过来教训一顿?”莫棋应当是和琉琴猜拳输了,被推出来问这么一个问题。
“莫棋,你就干等着琉琴坑你,傻不傻?”慕容纤月忍不住吐槽他,琉琴但年跟一个术士学过一些小把戏,懂一点读心的伎俩,整个神仙楼也只有莫棋会一本正经的同他玩猜拳。
“你就说说吧。”琉琴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
慕容纤月毫不介意的说:“有什么好说的,以前骂是骂我一个人,这次连我家那小相公都一块骂了。人家为了救我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总得替他出口气吧?”
慕容纤月的话刚说完,莫书的脚步顿了一下。
慕容纤月冷不防撞在他背上:“干嘛?鼻子要被你撞掉了!”
莫书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
琉画朝琉琴莫棋挥了挥拳:“少说两句没人把你们当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