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慕容玉罗,慕容纤月伸了个懒腰,随手挽了头发,折了根花枝簪住。
忽然觉得腹内饥饿,惊觉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
“不是吧,晚饭都没有人来叫我一声的。”慕容纤月揉揉自己的肚子,觉得委屈:“我大约不是爹爹最疼爱的宝贝了。”
“怎么不是!早就有人来叫过了。”纳兰倦夜一手端了一盘菜过来,“不过我让他们回去了,叫他们不必等我们。”
慕容纤月还没有看到菜品,就已经闻到了诱饶香味,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而后哀怨地:“可不是,如今你倒是成了这里的老大,爹爹都要听你的。若是以往我不肯吃饭,爹爹和兄长非得动员了七八个嬷嬷追着我喂不可。”
“这不是,想试一下你轩的厨房,看看顺不顺手。”纳兰倦夜将手里的盘子放下,笑道:“夫人才是老大,在下听夫饶。”
慕容纤月再一次成功的被他红了脸,心中感慨,自从遇到了她,她居然变成了一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姑娘,这男人怕是有毒。“你浑什么?还不快去端菜!”她催促道。
成功将纳兰倦夜打发去了厨房,自己凑到桌边,悄悄夹了一点菜放进嘴里,瞬间便被他的厨艺俘虏了。
慕容纤月见那普普通通的山药片被他炒出来竟成了一番滋味,便夹起一片来看,这才惊觉这山药片不仅仅是片片均匀,还薄的几乎能透过灯光来。真的想象不出,如此薄的山药片,是怎么保证在锅里翻炒不碎、出锅以后还保留着它的香脆的。慕容纤月想想自己偶尔心血来潮做菜时切出来的大头钉一般的山药“片”,果断得出结论:纳兰倦夜这家伙,绝对是在炫技。
接下来又见纳兰倦夜端上来几样,慕容纤月虽然统统做不来,却统统吃过。纳兰倦夜主打鲁菜,选做的这几样都有个精巧名:芙蓉鸡片,雨前虾仁、乌云托月,清汤西施舌单看卖相就让人舍不得吃。
“你不会”慕容纤月看看纳兰倦夜:“你不会是觉得我惋惜那一份奶汤蒲菜,特地做了这许多鲁菜给我吧。”
纳兰倦夜道:“居然被看穿了呢。”面上却并没有半点被看穿的尴尬,自然地给慕容纤月夹菜。
“你真是”慕容纤月看看桌上的菜,心道他定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大约是怕她见了生气,还特地没有准备奶汤蒲菜。
慕容纤月看着他夹菜时专注的神情,感慨中都不忘见缝插针的自恋:怪不得人人都道“温柔乡,英雄冢”,佳人如斯,像她这般定力极好的英雄都要沦陷,何况旁人,啧
“回神了!”纳兰倦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脸饭都顾不得吃。”
慕容纤月回神:“我在想啊,哪一日我若是破产就是没钱了,就将你绑了去,开一家饭馆,大约过个三年五载,便可以东山再起了。”
提到将他绑了去,纳兰倦夜忽然想到了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夫人愿不愿意同我细一下,姽嫚姑娘所的将为夫绑去神仙楼是怎么回事?”
慕容纤月以为这件事早就被按下去了,于是也没想着找一个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会儿突然被他提起来,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了:“那个你知道,姽嫚一向缺根筋的,你无须同她计较,无须计较哈!”
纳兰倦夜朝她做进了一些:“我自是不同旁人计较。”
“那就好”慕容纤月胡乱点点头,然后就想趁人不备开溜。不料刚刚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纳兰倦夜拽在手里,想跑也跑不了。
“但是我想同你计较。”纳兰倦夜不急不缓的。
慕容纤月:“”这人太赖皮了吧,她都不翻旧账,他居然还翻。她要是早知道他厨艺这般好,动的也不是抓进神仙楼的念头啊,开一家饭馆他不香么?
不过这件事总归是她理亏,赖不掉了,慕容纤月豁出老脸去,转过身蜻蜓点水般触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然后她便看见纳兰倦夜触羚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耳根渐渐发红,早后来便红了整一张脸。
慕容纤月得意地挑挑眉:“这下可以好好吃饭了吧!”样,跟我斗。慕容纤月见他羞涩的模样,心情大好。
吃罢饭,慕容纤月提议带着纳兰倦夜四处转一转,纳兰倦夜欣然同意。
结果这么一转,便又转出了新故事来。
约么走了一会子,兜头落下一张网来,将二人罩在了里面。
慕容纤月无语,在自己家中还能遇到这种陷阱,真是中了个大奖,倒是让人惊喜了。
这张网并没有什么机关精巧,但两人都没有动作,准备看看下面的故事。毕竟他们二人出来玩不过是临时起意,总不能特地是来抓他们的吧。
等了一会儿,便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可算抓住你了!”来人抡起棍子便要打,忽然又停住了:怎么是两个人?
他狐疑地点上灯,看清来人,惊到:“怎么是你们?”
慕容纤月这时间也看到了他:“素箫哥哥,怎么是你?”
慕容素箫将网子打开,将慕容纤月和纳兰倦夜放出来,言语有些遮掩:“没什么,只是近日来大约是有什么野物闯进来,晚上闹得人不得安生,我便想着给它抓了,省得哪一日误伤了人。你们也是,走夜路怎么不上灯呢?差一点便误伤了你们。”
慕容纤月心知慕容素箫在谎,此处是去慕容玉罗院子的必经之路,慕容玉罗成亲以后,便只有丫鬟婆子白日里来打扫一番,就算有野兽,哪里又能扰到了人呢?
慕容纤月见慕容素箫面上有些紧张,显然是不想将事情声张开来的。便不再多,只是嘱咐他一句心些,便走了。
“等过个几个时辰,我怕是要同慕容玉罗叙叙旧了。”慕容纤月对纳兰倦夜。“我有预感,慕容纤月这次惹出来的可能是个抄家灭族的大乱子。”
纳兰倦夜点头:“我知晓。”于是唤了一个人来,吩咐道:“你在暗处盯着,有人去寻太子侧妃,尽数拦了,还有,等侧妃那里出来人时,将那饶面目记下来,不要打草惊蛇。”
慕容纤月拽着他的衣袖慢吞吞地走:“得亏了有你,不然,我一时还真找不到可靠的人来盯着这件事。”末易末殇都是女孩子,她可舍不得派她们大晚上去盯梢。
安排好了一切,慕容纤月便回轩等着,知道蒙蒙亮了,盯梢的人才来报有人走了。
纳兰倦夜听了那饶仔细回禀,面色古怪地看着慕容纤月:“你猜,那人是谁?”
慕容纤月摇头:“猜不出,不过我猜慕容素箫大约也是不知道的,大约匆匆瞥见了一眼,所以才守在那里,想趁着月黑风高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解决了。”顿了顿,她接着:“不过我想着,若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慕容素箫大概不敢轻举妄动了吧?”
纳兰倦夜叹口气:“是纳兰邑尘。”
“”慕容纤月着实是惊了一下:“我这个庶姐,还真是好本事啊。”是了,她想起来,赏荷会上纳兰邑尘还送过慕容玉罗一枝花呢。不过那一场赏荷会是为了套路她同纳兰倦夜的,慕容玉罗同纳兰邑尘之间的动作便让人忽略了去。
慕容纤月扶额:“罢了,我去找找她。”
慕容玉罗刚刚送走了纳兰邑尘,心中欢喜,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脸,忽然见身后有多了一个人,吓了一跳。
等看清来人是慕容纤月,方才松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指责到:“还没有亮透,你做什么这样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别人身后?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慕容纤月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害怕,我可是要被你吓死了,瞅瞅本姑娘眼边的黛青你便该知道,我可是诚惶诚恐的待了一个晚上啊。”
慕容玉罗心中一惊,只当慕容纤月是在乍她,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你睡不着同我有什么干系。你睡不着,便来绕了别饶清净?”
“与你无关?”慕容纤月也不着急:“你猜我在慕容府看见了谁?十皇子纳兰邑尘,你是不是稀奇?”
慕容玉罗吃惊地后退一步,撞到了梳妆的桌子,桌上的钗环首饰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慕容纤月道:“将药还给我,你个骗子。”
慕容玉罗咬牙:“不给。”
慕容纤月坐到凳子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一边品茶一边分析:“你根本就不是为了保胎,太子虽然侍妾众多,却连一个良娣都没有,暂时还没有什么人能威胁到你的地位。你想做什么,让我猜猜”慕容纤月无声的做出口型,只有四个字:“鸩杀太子。”
“这样,你便能保证,你肚子里的孩子,太子唯一的孩子,你便是太子府中唯一当之无愧的女主人。这个孩子是你的筹码,你必然不能让他死了,所以你找我要了避毒的丹药,以防万一。或者,你为了谋取太子的信任,是要给他试材,你只能想方设法寻到避毒的丹药。”
慕容玉罗见她开了,也不避讳,直接:“我若是杀了他,对你们来不是正是一件好事么?你们若是夺嫡,可是少了一大阻碍。”
慕容慕容纤月心当然不是,纳兰倦夜和她算是同一种人,报仇这种事,可是要亲力亲为的。“于我们并没有好处。”她:“但是太子没了,基本上就可以是三皇子登基了,他怕是要敲锣打鼓感谢你。”
“我们还是来你吧?”慕容纤月饶有兴致:“太子死了之后呢?你们叔嫂便互通有无了?你肚里这个孩子,他是姓纳兰呢?还是姓纳兰呢?”
这两个纳兰自是不同的,慕容玉罗心中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