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祯,字卧蟾,南溪人士,曾任宜城太守。信王叛乱时,他领八百士兵艰难地守住了宜城,可惜最后被信王的杀手暗杀而亡。董祯死后,他的独子也死于大火。”谢闻声音如泉水般清澈悦耳,可他的眼神却颇为惋惜。
众人无不叹惋。
唯有王昱、周深二人心中掠过一个念头。忠臣之后焉能变成叛国之人,其中必有曲折!
“如今,如何能撬动唐秀的嘴巴才是最重要的。”谢闻放下茶杯,起身说道。
“大人有何吩咐?”齐临面色冷峻地说道。
谢闻摇摇头,看向了王昱和周深,语气温和:“你们随我走去探探唐秀。”
王昱和周深点头。
一群人走了一大半,青霜殿又恢复了静寂。
天牢里,唐秀坐在草席上,原本刚毅的脸此时带着一股快意。他眉毛蹙起,左手捂着微微作痛的胸口。
安静的过道上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
唐秀闭目养神。
所有一切都将要结束了。他心里迷茫地想。可入牢前,他又记起太子的面容,和善又不解。他曾后悔,但脑海里那人说的话始终挥之不去。
“你是董祯的儿子吧!”
身后谢闻的声音忽而响起,打断了唐秀的思考。
唐秀没有开口,又或许懒得开口,毕竟现在说什么都无益。
“到底何人唆使你的?你难道真的不明辨是非到令先父的清白之名蒙受污点?须知你父亲乃是先帝亲封的忠勇侯,你这般行事,若入了黄泉,有何面目见先父?”
谢闻说完,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
唐秀站起来,哈哈大笑。
下一刻他转身,狰狞地指着外面:“明辨是非?!谢大人身居高位又简在帝心,什么也不知道,就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旁人只知道我父亲被信王暗杀,可我却记得那杀手亲手将先父刺死时,他愧疚地说出幕后之人。有谁想得到杀死先父的人是英明神武的先帝?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痛恨父亲的耿直,故命人浑水摸鱼杀了我父亲,还将污水泼给了信王。一石二鸟,这一招真是高明啊!之后,他假模假样地追封先父,还四处寻找我,不过是为了斩草除根。要不是我机灵,放了把火,世间岂会有唐秀?”
谢闻等人面色大变。如果是真的,那这无疑是皇室丑闻。
唐秀又舒了口气:“常言道父债子偿,我杀不了狗皇帝,只能让狗皇帝的儿子也尝一尝这滋味。这也算是报了仇。至于,我做这事的原因,说出去也没人信,所以会担什么样的罪名,我清楚得很,但我不在乎。大仇得报,命留不住,我也没什么遗憾的。我也知道,你们来这里就是要从我这里找出那个人,可是我唐秀不会做这种以怨报德的事情。”
谢闻等人还没反应过来。
唐秀便倒在地上,只见他口里涌出大量的黑血,嘴角扬起解脱般的笑容。
狱卒把门打开时,谢闻知道一切来不及了。
唐秀已经没气息了。谢闻弯下身子,眸色晦暗。可几乎在顷刻间他便有了决断。
只见他迅速站起了身,云淡风轻地说道:“今日我们来迟了,唐秀已经服毒自尽,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
周深附和:“真是可惜,白跑一趟了。”
王昱垂下睫毛:“确实如此。”
谢闻听到想要听到的话,自然放心地离开。
周深也不打招呼地离开,看都不看王昱。
王昱待他们都走后,慢慢地弯下腰,手利索无比地从唐秀身上摸了个透,终于拿到了东西。他来不及看一眼就站起身。
“大人,夜色已晚,不要待在这晦气的地方。”衙役路过牢房时,劝诫了一句。
“大哥言之有理。”王昱不置可否。
待王昱离去后,另一间牢房里响起了声音。
“大人为何要让唐秀带着那玩意儿,这样做不是给他们线索吗?”
如果有人在这里肯定会讶异,开口的人居然是齐临。
“没有线索,他们怎么知道先帝的面具有多厚呢?与其说我给他们线索,不如说我在瓦解他们对皇室的期望。好了,今日的戏看完,你先回去吧!”黑衣人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酒杯。
齐临应是离去。
“戏开始了,你看得到吧?看不到也没关系,微臣会将戏排得精彩绝伦,不辜负你的期待。”黑衣人自斟自饮。
月夜之下,王昱取出东西。掌心里是一枚长命锁,款式普通,半新不旧。
他摇了摇锁,觉得有些古怪。翻到背后,一行小字刻得歪歪扭扭的。
他目光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