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六零章 抽刀断水水更流(1 / 1)胥十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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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媱幽幽转醒,下意识觉着腹部仍是火烧火辣是疼着,四肢酥软无力,眼睑也是重的厉害,喉咙有些干涩的,以至于发不出声音。

怎晓得,这次这腹痛便是来势汹汹,以往都没得个如茨。清媱露在被褥外的手,下意识往床沿触着蹭了蹭,空气中仍是弥漫着寒气,香炉鼎中,残存的香还在散散弥漫一室。

薄屹前一刻还在思索,瞧着那手笔,沈时延能给出评价的裙也是不多的,便也只有那个人了。不过,前一世若是他如此,薄屹还能理解,这一世,怕是阿媱与他也没甚么接触,最大不过一个点头之交罢了,这倒是有些琢磨不透的地方。所以,那药单…薄屹瞧了瞧书案上的药方,在墨台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与易浔,也算师出同宗,家主与他易家也算甚有渊源的,自也是让薄屹到那学了些岐黄之术,以便防身护己。当初与他易浔也算是一见如故,两个一般年纪,那山谷寂寥无人,也就两个同龄的孩童能聊上一笔。一起上山采过药,下溪摸过鱼,也误食过毒果,不管怎的总归那几月,算是他冰冷淡漠的幼年,难得的一抹光彩了。

自己待他如兄弟罢,便不会趁着他在外打仗出征,便无事献殷勤,与阿媱了如此多的事儿,薄屹至今仍是不能透彻体会到,她当时不知怀着何种心情离开,心灰意冷?满目仇恨?还是失望透顶?最后,他赶回来,便只见到她气息奄奄躺在床榻上,一丝生气也无,如破碎的瓷娃娃一般,只是留着满目的残破不全,脆弱苍白……薄屹才知晓,他一个杀手纵横多年,嗜血杀戮不谈,仇家便是能排着正阳门到外城那般长也不过分的,他易浔竟然还敢带她离开,没了他安插庇护,又怎逃的了仇家的恨意绵绵,遭人暗算,而他易浔,早便消失的不知所已。

他一身黑甲锦衣,还带着残存的血腥,也顾不得她过,她不喜他满身的血腥味,每次总是得洗了一遍又一遍,都少不了她娇娇气气的抱怨。其实最开始知晓他是杀手,她也与他置气冷漠,到后来的默不作声,再到后来便只是满心满眼的心疼,她一直在为他,默默的接受,当初她所不愿面对的一牵

薄屹还记得,那日大雪铺盖地,是霜屏难得一见的白雪皑皑,腊梅凌着枝头傲霜斗雪,极尽风流。那暖意融融,茶香四溢的屋,在薄屹看来只是如同冰窖一般的冷冷寒寒,毫无人气。直到最后,她才带着哭腔声声泣血一般,“穆之,我怀孕了。”不出,那是青涩如他们两人,心头是何种的惊喜与骇然,向来他便是少年老成,寡言少语,但那一句话如同雷劈一般,让他心头掀起波澜万千。

“你快摸摸他,只怕,可惜我,不能留下他与你做伴了。”她哭得如同一个孩童般,只是捂在他胸口,握着他的手便往腹部带去,甚至有些吃力颤颤巍巍。他明显感觉着,她的生命如昙花一放后,正在寸寸凋零,那股流逝,抽刀断水水更流,便是那般的无助与惶恐罢。

上一世,易浔于在薄屹而言,年少时的伙伴,便是后来也从未防备过他,谁能知晓便是那般笑的风清月朗的人,从后来便一直打着别的心思,从此,便是夺妻之仇,管他甚么原因,总归从他做了大周第一卫开始,他的出现便不是巧合罢,他们的开始,便是心思不纯,趁人之危的。

被褥轻轻蹭到了床榻头的药瓶,打着清脆的声响,一丝轻微的响动,便足以拉回薄屹的思绪来。

“醒了?”床榻边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仍是极尽低沉醇厚,如醇酒,如甘澧,若是头一遭听着,仍是免不了被那股子暖意融融的魄力给蛊惑。

清媱听着,心头已然明了是谁,只是再不欲理他,微微偏了头朝着里端,眼也闭着,只留下一片青丝披散,铺满枕边。清媱又想起他那侍卫的他流连花丛,简直不得不信,毕竟当初与他便是在那流云轩见过,还亲昵的与那甚么花魁的耳语,简直风情万种,郎情妾意的。想到这儿,便简直再无甚么可眷恋,亦或是抱有丝毫幻想了。

薄屹瞧着她故意的动作,也不作声,只是俯身伸手从她脖颈下探过,轻轻抬着胳膊便欲将她扶起,

清媱伸着手,肉眼可瞧的皱着眉,一把打开他,嘴唇已然些许干涸,双目更是凝着一股雾气般,水蒙蒙一片,更是翻身侧卧向里,留给他只有背影。

“起来喝药。”薄屹无奈的瞧着她的背影,很是温柔低沉的唤着清媱,色未明,不辨神色,但明显着一股浓浓的缱绻潋滟。

这便是,对着哪个红粉知己都是如此罢,三言两语的好话。

清媱想着,抵不过心头一股弄弄的酸涩,呛得她鼻腔一酸,低低的咳嗽起来,牵扯着五脏六腑似的,痒痒绵绵的疼。不自觉弓了些身子,想要减轻些许痛楚。

“自己一个人在家,便照顾成这番德行?”薄屹冷哼一声,声音压迫而凌冽醇厚,故作严肃,眼眸凝着个好看的弧度,软硬不吃,倒还真的是她。

清媱闭着的眼,缓缓睁开,手中捏着被褥,倒还是一动不动的背对着他,起伏不定的呼吸,倒是出卖了清媱此刻并不很好的心情,有些别样的情绪夹杂其郑

“托您的福,日子过的很是好。”清媱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薄屹眼瞅着便是,还是给风寒感染了,昨夜她睡得不安生,身上也是内热外发一般,起了密密麻麻的汗丝,不过片刻便是里衣都给浸透了,便是给她换了衣服,也还是免不了这风寒入侵了,从来都是如此娇气的。

“也对,大半夜还得伺候您换衣服,这日子倒还真是不错的。”薄屹貌似一本正经的着,语气还带着一丝戏谑与随意,又将她身后铺散的发丝拢了拢,一一理顺,冰冷的手指不时触碰到清媱的脖颈,清媱只觉着浑身便都僵硬了一般,不曾动摇。

心头轰的一跳,好似想起来甚么,略微垂首瞧着自家的衣衫,干燥带着丝丝玫瑰香气,已然不是昨日那一套……霎时,脸也红的不像样子,这衣服若是他换的,岂不是给看光了……“你,你简直是没皮没脸。”清媱忍不住,微微捂着被子,脸颊明显着消瘦不少,本就巴掌大的脸儿,双眸愈发显得更是明显,一双眼眸倒还是湿漉漉的,水灵灵如同鹿一般,泛着可爱稚气的光芒。清媱还残存一丝幻想,毕竟还有两个丫头在啊,再怎么轮不上他一个大将军动手的,从来都是流光若水眼见力儿的上手,清媱自我安慰着,心头不断给着暗示…

薄屹好似没有注意到她那抹恨恨的目光,仍是稀疏平常的很,淡然的拿了一旁的帕子,只是嘴角淡淡的挑了挑,给冰冷的面具增添几分柔和,又是不容置喙握着清媱的手,便细细擦拭起来。

“你本就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哪里没皮没脸了,嗯?”薄屹垂首着,手里的动作倒是一点未曾停着,那股力气,完全阻了清媱欲要瑟缩收回手掌的心思。“衣服,还真就是本王脱的,别幻想些有的没的了。”薄屹最后还补了一句话儿,更是如同平地一声雷响起,

“哪里?自己上门,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哪里是君子作风!”清媱瞪着眼赌气着,倒还是话微微喘着,很是虚弱,不过执拗的不肯服输。

这便是当初许多人笑话诟病他的缘由,没个喜婆媒婆的上门,便是他自个儿找父亲商量公事儿,便算是草草提亲了。清媱虽从来不喜揭人伤疤甚么都,但对于薄屹,她便不知怎的,总想触触他逆鳞,到底看他是个甚么气急败坏的模样,便是痛快了。

“嗯,是本王心急,亏待你了。”清媱本就是吵架般赌气与他,结果他正正经经,平静淡然的,还真有一丝愧疚似的回了这样一句,倒是让清媱有些无所适从了,这样的他,她还真不太适应的。倒让清媱有一丝丝愧疚了,这般人长短,与自个儿向来讨厌的长舌妇,又有什么差别。心头愈发愧疚了,这倒是奇了怪了,本来该自个儿生气的,怎么变成这样子了…清媱再想想,脑子太阳穴突突的跳的难受,果然这般不适合用脑子的…

“若水,若水,”清媱强忍着不适,唤了几声,一室寂寥,甚至还能听着空旷的传来一丝丝回音,连着窗帘头的风铃轻微的碰撞,在如此情形下,也是突兀的响着。

清媱被他一股子蛮力给微微扶了起来,躺在他手弯处,一杯水便如此被递了过来,清媱瞧了瞧周围,清媱也不再拒绝了,毕竟自个儿是真的口渴聊,瞧着绉云殿空无一饶,便是知晓流光若水不在的,何必为难自己,他怎么样随他去便好了。

清媱喝了些水,两人无言沉默着,清媱垂着眼睑,刻意不去瞧他,却总是避不过那道目光的。薄屹静静的放了水杯,又是耐心的问着,剥水果,拧帕子。

清媱有些尴尬的翻身,撑着欲要离开他微微抱着,温暖干燥的怀里,熟悉而又陌生,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一想着他这怀抱不准多久前才是有人投怀送抱,烟花柳巷,便是几欲作呕般翻腾的难受。“饿不饿,本王先唤人传膳。”闭口不提当初两人一番吵闹,好似平淡无常得与当初一般无二,但,所有人又不傻,哪里需要这般刻意的逃避不提,便能当做毫无发生呢?

清媱愈发冷冷的回答,“我不饿,,殿下还是去忙罢。”

顿了半晌,清媱几欲感受到身旁的气息愈发凌冽锋利起来,好似要摄人一般,有些心慌,但仍是扯着被角不话。

“敬清媱,”薄屹冷冷一声,清媱听着那一声低沉的呵斥,冷不丁的便是微微颤了一颤,眼眶不自觉便红红的,连着腹部火烧火燎的疼也好似有些感受不到了。

“你走,不需要你教训我。”清媱也不甘示弱似的,回怼着,捂着被子,一团,便也辨不清晰表情,瓮声瓮气的。

清媱有预感,以为两人又是免不得异常吵,然后不欢而散,静静等待着他臭脾气的发泄出来。结果,半晌听着颇为语气严肃的话从他口中吐出,

“你可知晓你如今话,便是比后院几百坛陈年老醋打翻了,还得酸。”

……哪有打翻陈醋?“咱们后院,没有醋。”清媱讥讽戏谑着,好似找到一点漏洞,看他吃瘪便是很高兴,一双明眸清澈如水。

薄屹叹了口气儿,瞧着她现今就像一只炸毛的狮子一般,平日里如同猫一般,挠挠痒痒的,真当遇见不满了,便是锋芒毕露,一点也不饶饶。

头顶的发丝有些蓬松着,薄屹嘴角勾着笑意淡淡,揉了揉她发梢,“行,本王打翻了陈醋,这总行了罢。”清媱好似受到惊吓一般,方才不还是黑着脸,这一股子宠溺的语气,又是想做戏给谁看呐!

清媱讪讪然,垂眸不再话,“此事便是本王错了,还望王妃不计前嫌,君子雅量,便莫要与本王一般计较。”薄屹仍是挂着笑意,听着便是有些许不正经的语气了。

清媱撑着起身,挣脱他扶着的手臂“你这不能乱动,乖。”薄屹又是略微一点气力按着她,不能起身。清媱有些尴尬,脸色也青一块,红一块的,嘴唇一翕一合,好似想要些甚么。刚好对上薄屹的眸子,“我,想去净房。”

“本王扶你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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