媱瞧着他很是真挚的双眸,好似这么久以来,这才是他对自己的第一句真话似的…错愕惊然。
清媱喃喃问了一句,“为何,约莫是没记错的话,若非那次你登门侯府,咱们从来未曾打过照面的。”虽他也是皇亲贵胄,却是常年军营里讨日子,她更是不必谈了,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子,虽也年少见过不少郎君,可都是年岁些,哪还能有记忆;再则大些了,都是隔着帷幕与其他郎君话的,哪里又能与他见过,与他所那番,“费尽心思”…清媱听着,要不是他笃定的眼神,自个儿都快要是不信了…
“是吗?不定只是你未曾见过你夫君我罢。”薄屹畅然笑着,眉眼极是好看。
清媱如同掉了冰窟窿似的被惊了一跳,“难不成,殿下您早便见过我?”清媱思索着,这可不应当啊,幼时罢,在南疆可是熟的,后来还去了平阳关一年半载的,实在是在京城算不上特别熟悉了。
薄屹未曾言语,清媱眼中看来却是默认了,不过仍是想不通的,“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在唬弄我,那些事儿,我已经知道了。”清媱一脸平静的看着他,眼中红红的,懒洋洋焉秋秋的便就像那波斯猫一般,
薄屹猛的抬头,看着她,波光流转,暗魅涌动,虽是问着,却是一股子平静的有些颤抖的语气,“你都知道了?”
清媱本就试探着问,看他这般反应,心简直落到了谷底似的,光也暗淡了下去,“原来,我真的便就是牺牲品,当初我还不信的。”清媱想着,几滴泪掉落下来,父亲怎么便会做这般事情呢,他自那么疼自个儿的,若他薄屹胁迫,侯府又有什么让他胁迫的资本呢…怎么看,都是他吃亏的,清媱有些失魂落魄,
“甚么牺牲品?”薄屹这倒是被她给弄糊涂了,方才自己还一瞬间有些慌乱了,以为她知晓了什么,结果便是无头无尾的问了一句,果真是关心则乱。
清媱见他一脸平静,也就想一次问个清楚了,喉咙干涩的厉害,但也字字珠玑,“薄屹,我问你,你告诉我,你为甚么要娶我,是不是,是不是和军饷有关,我父亲他们有难处才求了你。”问出来,心头也舒坦了好多,只是静静的等待宣判,或许自己面对凌玥还能冷静从容,自欺欺人罢,可是如今总总,让她不得再逃避。
清媱心头提的老高,女人或许便是如此纠结,总是拼命试图去证明些,伤害自个儿的东西,还得装作坦坦荡荡,满不在乎。
垂眸沉思着,却只是听着自上方传来一声“噗嗤”似的冷笑,颇有些恍然大悟的意味,“你觉着你嫁过来,是你父亲与本王做了交易?”笑声极为爽朗畅快,“果真还是那个傻丫头,”清媱瞧了肩膀懒懒搭着的他的手,又是被搂着紧了紧,
清媱只看着他未曾话,也未曾挣脱,“你放心罢,如何的话我都听得受的,也不会寻死觅活的,只是想要听一句实话罢了。”有些笑了笑,平静着。
“是凌玥?”薄屹的倒是极为肯定,眼眸如炬,只是盯着铜座上妖冶的烛火,未曾眨眼,
清媱抿了抿唇,未曾反驳,“你是脑子被撞了还是怎的,平日里瞧着还挺机灵,怎么她甚么便信了?”薄屹的恶狠狠的,简直毒舌的有些过分,清媱噎着一嘴,竟还无法反驳,
“你脑子才有问题!我这不是在问你?,哪里她甚么便信了,”清媱解释着,
“若是你相信我与你父母,便不会再如此来质问,你没有勇气面对你父母,却是来本王这里套话,敬清媱,你如今可真是行的。”薄屹简直有些气她,偏偏遇着与他的事儿,便总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把她那颗石头心给捂热…
“总是觉着,和你话很是费劲,”清媱盯着他,不懂他在气些什么,自己有权利知晓这之前的林林总总也没错罢,况且自个儿又没得怀疑他了去…还没等薄屹开口,“总是戴着个面具,你便是一直也莫要取好了,”谈着正事儿,以前都还不觉着,现在却是莫名觉着他那面具膈应人,简直不尊重!
薄屹有些泄气,觉着两个人不在一个场景里话的,都在各各的。
“行,免得你日日不放心,那索性便告诉你了,这话本王也就这一次了。”薄屹盯着她,叹了口气,两个人都坦荡的一马平川似的,“本王娶你,那是年少倾慕与你,本王守身如玉这么些年也是为了你,对你家人好那也是为了你,与那劳什子军饷什么的半毛关系也没,便是当初还是现在,若是有事对你隐瞒,那也一定是为你好,可听清楚了?”一段话的一本正经,清媱甚至听不出情绪,却也就这样砸在清媱心头,猝不及防…他他…倾慕自己?为自己守身如玉?
清媱脑子木愣着,却是下意识问了这么个问题,有些迟疑试探,却不敢看他灼热的目光,“那,那位祯时姑娘,算做甚么?”
那不是他红颜知己么,虽然自己想着与他翻页重来,却只是想正正经经,当着相敬如宾各自安好的王爷王妃罢了,但他,突如其来的一番话,简直让清媱管不着心头藏着的话了。
“她,今后你便知道了。”薄屹笑了笑,总归还是能吃醋的了,也算有长进。
“还有甚么问题?”薄屹顺势取了面具,却是在深秋的光景下泛着清冷的光芒,倏而转了个身子,坐在床沿边,与清媱面对着面,坦坦荡荡,一派云淡风轻,刚毅的轮廓也在灯光下柔和了几分,清媱觉着胸腔里如同鹿般撞了个不停,“若是你看的惯,不隔应,那便不戴也无妨。”
清媱瞧着他嘴角噙着的一抹笑意,自己也禁不住勾着淡淡的笑意,赛雪如脂般的脸颊,也是梨涡浅浅,一派明媚动人。
“没甚么了,信你就是了。”还笑了笑,眨了眨眼,“我这人,最是容不得身边人欺骗了。”清媱乖乖巧巧抱着膝头,往床榻内挪了挪,语气也是女儿家的糯糯甜甜,乖巧的很,最后一句还有些赌气似的狠劲儿,她可以对外饶任何事都满不在乎,不理不睬,却偏偏是最近最亲的人,揉不得半颗沙子与背叛的。当然,谁要是欺负了去,也是同样道理的。
薄屹瞧着她,嘴角合不拢似的笑,又想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半敛半合的,总是想要极尽规矩,瞧着她心里的结应该是打开了,
“你过来,既然你不骗我,我也给你个事儿。”薄屹一低头,瞧着她轻轻捏着他衣角扯了扯,低头,一片皓腕如雪,还露着温和细腻的脖颈,没着半分饰物。
薄屹却是有些心猿意马了来,却又是被她这般捏了捏手臂,轻轻拍了拍床榻上移开的一团位置,示意着他上来坐着,也只得先依了她,瞧着她要讲甚么,
薄屹便也就依着她的意思坐了上来,高高大大的身影,在床帷幔里,显得愈发狭压抑了来,气势逼人。
“我得给你个事儿,若是讲了,你没法子接受便也做了了,当今日没,你若是想要和离什么的都随你,若是,”清媱一本正经着,
薄屹轻笑一声,欲要话却被阻拦了去,“你别话的,待我完。”清媱眼眸还是透露着几分坚定决绝,急切的组织了薄屹的回话。
这么久以来,薄屹还未曾见着她如此执拗的模样,但心中也大概明了她想要讲些什么的,但也装的极为疑惑的点点头,眼神示意着她讲。
清媱捋了捋,“我寻思着,有件事情也不想瞒你了,当初也算是我骗了你,咱们大婚前便该告诉你的。你还记得广寒寺罢,便是当初你来拜访祖母那次的。”清媱着,又深吸一口气,仔细思索着,
薄屹只能故作严肃的点点头,瞧着还是几分像的。
“当时与那凌玥郡主起了过节,当时为了寻婢子去了那后山,我,我与妹当时都被她下了药…,本来想着怕是那晚得抹脖子也不能没清白了,结果,结果所幸被一位陌生男子救了,不过,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儿就是了。”清媱回忆起那番经历,想想还总是后怕,起来却是十分平静,就好似谈论着别人过往一般,人这辈子有许多事儿,能出来,便是放下了。
清媱有些忐忑的瞧着他,面色平静,眼中的琥珀色却是愈发深了些,“你可是会嫌弃我?”清媱见他不话,问了问,
薄屹心头不出是有浓浓愧疚的,只是如今不能与她坦白,她这些时日怕是也受了无穷无尽的心理折磨,若是知晓那人便是他,她如此重名声,重气节的人,怕会好受许多。薄屹只得一把将清媱搂了过去,两人便对着相互依偎似的姿态,“怪本王不好,就不该让那些渣滓碰到你。”薄屹嗓音沉沉,着却有几分深意了。
清媱突如其来便被他一句话感动的泪流满面了,从前也不是爱哭流泪的人,如今怎么愈发爱哭了起来。“怪我掉以轻心的,哪里能怪你。”又起当时来,“你不知晓,当时妾身也真是极为怕聊,”想想那簌簌稀松的铁链声,阴冷潮湿,腐烂味道的寺庙,清媱心头想忘却也是难的。
清媱想着当初初吻还是给了那个男子的,心头便不是滋味了,或许当初便是对他动过心罢,不过,露水朝逝,白云苍狗,早便是没影的事儿了。
这么久,薄屹对她的维护,对她的好,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虽然算不得十分体贴,却也算称职走心的,今日还突然对她了那些话,一坦白,便觉着两人之前空了一大截儿的,坦坦荡荡,不需要总是还遮掩着了。
“好了好了,本王在这,今后谁也不能欺负你。”薄屹一句话平淡,却是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让人觉着他确实有如此能力作为的,轻轻缓缓拍着清媱的背,看着缩着一团,脑袋埋在他胸口的人儿,不清道不明的怜惜了。
好半才平复了过来。
清媱捏着帕子,修整着面上的妆容,可能如今眼睛红肿的吓人,不能见人了……“你别看,丑。”清媱鼻子瓮声瓮气的,用绢子遮着,
“夫人何时都是美的,怕什么。”指腹划过,薄屹嘴唇淡淡噙着笑,在清媱眼睑处,落下一吻,清媱还扑闪着羽睫,颤抖着,战栗着…
清媱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在床榻上半跪着直起身子来,缓缓伸着手出来,攀着他胸膛而上,轻巧搂住了他脖颈,又是极为细腻清甜的着,“以后,在府里便不要戴面具罢。”丝丝缕缕,呵气如兰,撩拨着在薄屹耳迹,如同丝绒一般,面对她,他也从来未曾自诩过什么君子,不过这么久,一直在等她罢了,等她敞开心扉,等她会哭会闹会与他耍性子,他,终于还是又等到了。
“阿媱,”薄屹喉结滚动着,似喟叹一般吐出二字,
“嗯?”清媱还是勾着他脖颈,却是觉着有些发烫,灼着她手腕酥酥麻麻,
“你可知道,你如今在干甚么?”薄屹低沉的嗓音响起,却也未曾主动搂着她腰身,
隔了半晌,才传来蚊蚁一般的回答,“嗯。”,薄屹却是能感觉到她搂的更为紧了些,“本就已经,迟了。”又还憋了一句话出来,依着她如此好脸面,能出这番话想也是极为用了些勇气了。
“可想好,这次可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了。”薄屹捏着清媱腰身,轻轻一揉,清媱突如其来便有些瑟缩,却是朝他靠的更拢了些。如此行为,无疑给了他极大的鼓舞,坐怀不乱,柳下惠的作派,可真不是他的,重生这么多年,便素了这么多年,还真是,想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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