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总得先瞧瞧罢,不然能信你,好歹这军饷也是个可大的事儿罢。”薄屹吊着他胃口。
“这可是本厂公父…”卫泗诩咽了口唾沫,“可是稀罕玩意儿的,瞧我一刀尖上舔血的,才得了这么几颗。”着将木盒铜锁一开,露出一截圆润透明的磨砂瓶,圆滚滚的肚子中,装着几颗幽暗透红的圆丸,应当是药丸的了。“就知道你老奸巨猾,求人不容易…”卫泗诩有点泄气的把那红木盒向他一推,
薄屹面色无常,略略瞥了几眼,
“瞧你心思倒也还算灵巧,如今也知晓贿赂于人了,你要是本王将这刻你卫府印记的盒子盛给皇上,估摸该是很好看了。”波光潋滟,如狼一般勾勾如寒星。
卫泗诩
“你,你,好你个薄穆之,枉我如此…”卫泗诩憋了一口气无处,自己又被他给耍了去,咬了咬牙,两眼泪汪汪的感觉便是如此了。
“本王可没答应你,更何况,”薄屹一句话没完,卖关子,
卫泗诩连忙上前问着,“更何况甚么?”两眼发亮,以为事情颇有转机,
“本王卸兵符了,自然帮不了你。”薄屹将茶盏一放,脸上挂着笑意,直直看着卫泗诩脸上表情百转千回,
一声哀嚎穿透赫王府前厅,“作孽啊!你还我,还我,”着卫泗诩想到便去抓那木盒,却被薄屹先行着按住,
“怎么?都拿出来孝敬了,还想收回呢?”薄屹把玩着木盒,卫泗诩只是看出他奸计得逞的表情,
“空手套白狼,空手套白狼,你又把我给骗了,这日子活不下去了。”卫泗诩凄凄惨惨戚戚,
“你就是个饿死鬼投胎的,贪心鬼,我今日可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赔了夫人又折兵,”卫泗诩碎碎念如同个受气的媳妇儿似的,
“所以,给我收起你那些心思,本王不定心情好,便放过你。”薄屹故作严肃,慵懒闲散至极,瞥了他一眼。
卫泗诩仰,不让泪水流出来似的,眨了眨眼,心头默默匪夷,知道他这么多年交了个甚么朋友。
“行,这红玉丸,算我孝敬您老人家了。”卫泗诩咬着牙着,眼睛笑眯眯的成了一条缝,颇为白净俊朗的脸皱成一朵花似的。
“不过,你要这红玉丸干嘛?”卫泗诩皱皱眉,思索一番,瞪大了眼,一脸奸笑似的,“嘿嘿,你还不行啊,还得用这大补之物。”着不怀好意的盯着薄屹看,一个脑瓜子将他打了个转,头也晕乎乎的,
“狗嘴吐不出象牙。”薄屹薄唇轻吐,讽刺着着,“倒是不需要你来操心,本王好与不好。”
“那你有何用,你,你怕也是知晓这是何用的,看你费尽心思的,嘛,咱们这么多年好兄弟,嘻嘻,赔了我的也多给你匀几颗呀。”卫泗诩勾着薄屹肩膀。
“规矩些。”薄屹瞧了瞧肩膀的手,长身玉立,瞥了瞥他,
“我觉着,如今可是愈发琢磨不透你了,你个来子还真的安定下来了。”卫泗诩很是感叹,当初他们俩都是刀剑血光中走过来的,军营里摸爬滚打,睡过同一个帐,骑过同一匹马,连着盔甲都换着过,总归见他如此多年,冷心冷面的,煞孤星似的人,总是城府深深,以为他无情无欲,终身想要老死军营的,没想着如今,日日归府,连面色也温和不少。
“你何时看透过?”薄屹挑着眉着。“不过,本王倒是看的清清楚楚。”戏谑的调笑着他。
卫泗诩心头愈发明白了,他约莫甚么都知道了,不然也想想怎么能费尽周折的就为得这红玉丸,大周鲜少有人知晓他能有这物什的,卫泗诩恍惚都能给揣测到,雍亲王府的事儿怕也是他暴露出来的,暴露雍亲王府的事儿,知晓他卫泗诩与雍亲王府的关系,再是知晓自家定是会来有求与他。
当初不然也不会意味深长的提醒他,想想这曲曲折折,简直细思极恐了。“穆之啊,你到底是想要做甚么呀…”卫泗诩感叹一句,有些无力。
他一个大周的亲王,亲王阿,做的桩桩件件,哪里不是在离间皇室,动荡根基阿,再想想他那么多年又在边疆戍关的,完全背道而驰的呀,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卫泗诩从来不觉着他会是一个糊涂的,做事步步分寸,也知晓他势力如今扩的极大。
难道,为了那皇位?卫泗诩一个人心头想着,这是唯一的可能了,毕竟当年圣旨未降,登基称帝的新皇,如今仍是保守匪夷的,只要有人一挑,便如六月的干柴,就你燃遍漫山遍野了。所以新皇如此几年,仍是不断开新政,实新法,后宫佳丽选秀皆是老臣新贵一个不放,便就是想要笼络人心的。
“总归,与你无损。”薄屹并不想十分瞒他,虽然两壤不同,却也算多年朋友,过命之交了。
卫泗诩回过神来,浓眉也是一展,飞鱼服的吊坠,随着回首,轻轻铛铛的晃着,衬的人正气十足的。
卫泗诩觉着一口气堵在喉咙,一翕一合的,就好似鱼吐不出泡泡似的,“穆之,我…”
“不必,明白就好。”薄屹笑了笑,并不想要他明,
其实,他们都是同一类人,从来不是好人,所以他们能做朋友,能心心相惜。
卫泗诩呆愣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去调查他薄屹,在他心里也永远不会,就让那层面纱一直放着罢,他们就能一直做着好朋友,好伙计,不必考虑过多的阴谋揣测。
那他,应该也知晓他当初为何要逃婚罢,求而不得,从来如此。
造物主从来也是公平的,给予你多少,便会觊觎你多少,总是要等价偿还,才能维持世道公正,人,不能太贪心。卫泗诩璨然笑了笑,眼前恍惚而过那个折梅嗅冬,冬装潋滟的女子来……
薄屹拿着红木盒子掸璃衣袍,抬脚往外走,无人可见出门的他,神清气爽的,嘴角勾着好看的弧度,
“怎么,你都不一句,你个白嫖的!”卫泗诩又恢复平日里的吊儿郎当,急得跳脚,
薄屹回头,简直两人死亡对视一般,倒是薄屹先变了神态,“谢了,留下吃个午饭罢。”着语气几分爽朗,
卫泗诩泄气的瘫坐在太师椅上,可真是背到家了,事儿也没解决的,被他吃的死死的。认栽了,认栽了…
薄屹收了衣袍敛中的红木盒,握得死死的,总归算是有救的,好好将养不发作,到他从绍南回来,约莫是没有问题的了,薄屹高高悬着的心,也算给落了下来,
早早便是知晓他卫泗诩族内宝贝似的红玉丸,滋阴补阳,固本培元,吸地精华,总是能如暖玉一般,将她宫寒体寒的身子给续一续,凛冬飘摇,冬日便不算难熬的,能减轻阿媱一些痛楚,总也是好的。
“这便回来了?如此上午的,怎的也不留留。”清媱瞧着他心情甚好的模样,跨进绉云殿,清媱瞧瞧他身后,并没有人…她是知晓,他与这卫厂公平日里关系算是十分亲厚的,不过性子却是云泥之差了,一个总是笑眯眯的纨绔来子,一个总是冷冰冰的黑面阎罗王,两人放一堆,真真是想想都好笑了。
“瞧你这还关心起别人来了。”薄屹幽幽一句,看着她十分期待的模样,不过一会儿瞧着也用完膳,今日穿着一袭淡粉绸衣并梅花印外褂,一切都是素素淡淡的颜色,却将人衬的更是妩媚动人,风情万种,毕竟好
梧安梧静今日到内殿服侍娘娘起身才发现,娘娘本就十分白皙,如同羊脂滑玉一般的肌肤,青紫红痕得,简直布着身子都是,简直骇人,这…这王爷平日里冷冷淡淡,没想着居然如此…
又是扶着王妃娘娘起身,连着腿都还是有些发软的,撑着她们才走了些路,勉强着沐浴更衣了。王妃娘娘脸皮薄,一片红的如朝霞,梧安梧静也只能跟着脸红,头埋的低低的,但总归十三四的女孩子,懂是一码事儿,羞不羞又是一回事儿了。
后来啊,摆膳的多几个丫鬟服侍布食就发现了,今日的王妃娘娘,愈发明艳动饶,滋润如一朵娇花一般。
“可不是,别失了礼节才好。”清媱半分没听错薄屹话中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想着既然好不容易几个亲厚的,得好好待呀,留着午膳也是应该的,结果他便没一会儿功夫便回来了。
“你夫君我,还在这呢。”薄屹一撩衣摆坐下,看着她面色茫然的模样,心头叹了一口气儿,一把就这纤腰将人捞了过来,便坐了下来,
清媱怒着眼眸,娇嗔的着,满是埋怨,“哎呀,你做什么,都是人呢!”着还看了看四周的,都低着头……清媱想想,他这与人来往的性子可真是要不得,将京城早晚给得罪光了,“你如今没了兵权,咱们得礼数不能丢,你也是知晓古话的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不信殿下不懂这个理儿的,再者,咱们与人为善,又不是需要费多大力气,事儿便是见人心的,平日里的面头功夫做足,任谁对咱们府里也不敢三道四了,以为,咱们风头太盛了…”清媱一口气着,当初顺风顺水便嫁了家,还是位极权重的,心头总是隐隐不安的,昨儿个他没了兵符,自己心头其实是高心,盛极必衰,还是得韬光养晦才是了,
见他面色无所动,清媱犹豫了片刻,自袖口伸着手握着他颇为大的手掌,两手竟然都是包裹不聊,“穆之,从前那样,我不踏实。”出来心里话,薄屹便是明白的,她从来是个心思缜密,却也心翼翼的人,连着偌大的侯府也未能给她安全感,所以才是日日搓磨,操心琐碎的。
“外面的事儿,自然有我。”薄屹搂着紧了紧她,有些无力,她总是缺乏安全感,可惜自己如今还只能将她前世遇见的所有荆棘丛生一一斩平,将害过她,恨过她的人一一除尽,可是万事蹉跎,两世从头开始,便有许多事儿朝着偏离轨迹的方向而去了。
比如她的性子千变万化,比如他的身世壤地差…再比如,秦臻…
清媱想要反驳,你,一的倒是信心十足,看透红尘的模样,放心,你倒是给我你打算呀,干着急的。不过想着他便要去绍南那些地方了,自个儿心头还是有些心疼的,最终也只是淡淡回了句,“嗯。”
看着温顺的如同一只猫咪的她,上一世有多么的飞扬跋扈,这一世便有多么懂事儿的可怕,心头微微一刺,抚了抚她带着花香微润的青丝。
“怎的没绞干?”清媱看着他皱着眉头,冷冷的问着,
“瞧着气好,没个一时半会便会好了。”清媱乖巧的回答,带着丝丝笑意。
清媱瞧着他默然起身,一句话也是没有的,往衣柜架走了去,还有些疑惑,他这是在做甚。
便瞧着他捏着棉帕,又几步便过来,冷冷的着,“坐下。”
清媱乖乖坐着,嘴角勾起浅浅的笑,这人好话也不会,明明是想着为她好,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儿,幸亏自个儿已经习惯了。
“简直不让人省心,若是过些时日我去了绍南你还如此?”薄屹幽幽问着,语气并不很好。
“那自然是不会了,寒冬腊月,也不能拿自个儿身子开玩笑的,妾身又不痴傻。”清媱轻轻拨弄着手指,琢磨着,懒懒的回答。
“了你受不得寒。若是今后本王再发现,你那几个丫头都给去发卖了。”薄屹从来知晓该如何拿捏她。
“你敢!”清媱听着一急,想着回头却给一不心扯着发丝生疼,
“大可试试。”薄屹笑了,清媱一听他笑就不怀好意,膈应的慌。
“卫大人真走了?”清媱不想和犟,扯开话题,回到方才的轨迹上。
“撂他在前厅呢,自己玩会儿,满意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