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哪……清媱心头隐隐抽痛,却是如烟雾迷眼,泪水不自觉模糊了双眼,生涩的疼,却是只能无可奈何。
只能下意识用单薄的袖袍掩着口鼻,疾步穿过门庭,看那在熊熊大火,灰烬破碎中,横亘着的牌匾隐隐可见,那苍劲有力的大字似乎在诉着,家宅从前的辉煌雄厚。
临安侯府几个大字,如同血书一般,映入她眼帘,又在不断如腐蚀一般,慢慢焦黑,直至如许多梁木的下场一般,化为灰烬,燃起浓浓的黑烟。际好似张开血盆大口,和着空气中漂浮的浓浓的血腥。
“侯府,这是侯府……”清媱呢喃着,下意识便又想要冲进,她的父亲母亲,她的阿姊兄长,都还在里面,理智清晰起来,侯府之前到底经历了甚么,发生了甚么,朝夕毁灭殆尽……
一瞬间,清媱浑浑噩噩,眼前的情景却是如画卷一般转换,寒光乍现,刀锋泠泠,入耳,是兵器冰冷杂乱的撞击;入目,是满目鲜红,血流成河,清媱看见血泊中,有自己熟悉的嬷嬷侍卫,有母亲身边的春蓉,还迎…母亲,倒在躺椅上,瞪着眼,手无力的垂着,血珠如串凝固……而暴徒如同杀红了眼一般,遇谁杀谁,有人从清媱身旁走过,嘀嗒嘀嗒,清媱却只能如一名置身事外的看客,心头如喝厉声想要阻止,却是发现只能看着暴行的产生,却口不能言力不从心,暴徒无视般走过,她就只是眼睁睁的瞧着一切的发生。
染红了夕阳的,不知是晚霞,还是其他…………
如血,吞没万物人心,清媱如冰窖一般,僵硬的不知立了多久,最后,硕大的庭院,孤零零的花草也已凋敝,最后的黑衣人正在收拾残局,
“少主,全部解决。”一人冷漠的向正中之人汇报。
“嗯,烧了罢。”冷酷得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
清媱盯着,那抹熟悉的背影,黑衣绰绰,收剑入鞘那一瞬回眸,寒眉如星,薄唇如勾,
一把火,燃透人心……
哀默大于心死,莫过于此。
漆黑的夜,静的清媱能听着自己的呼吸,梦里的一切,方才一刻都还好似真真切切的存在,熟悉近得历历在目,如梦魇缠绕。冷汗淋漓,没得丝毫温度。
“只是个梦罢了。”清媱一手抚着胸口,反复默默念着。
一连几日流光若水皆是发现,自家王妃心不在焉,事事皆是兴致缺缺,连着好几日皆是让若水去冰湖传了信儿,好几日的编曲编舞也没得去,两个丫鬟不免有些担忧,连着莫邪也瞧出些许不对劲来。
好歹,宫中来了人。
府中,有能忙活的事儿了。
“娘娘,您皇上这次,怎的如此突然,就要去佛光寺布善施粥呢。”待宫中人走,流光颇为好奇的问着。
方才话虽然文绉绉,流光倒也听懂了,大抵就是寒地冻,流民无数,朝廷官家开国库,佛光寺布粥一月,满度隆冬为好。
“皇恩浩荡,岂是你个妮子随意猜测。”清媱回着。
“奴婢只是好奇,平日里有朝廷专职官司负责这些的,怎的如今让命妇来做呢,怎的瞧,对娘娘您多是不好。”流光抱怨,施粥皆是些蛮俗之人,让他们下人去还好,怎的还让命妇去,还得那么多些日子,要是遇着些危险,再是人多眼杂动手动脚的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