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屹凝着面前倔强又执拗的姑娘,扬挺着高傲的头,好似从不会丧气灰心,她总有办法让他无法解决。
薄屹语气软了几分,“人多眼杂,不定会有什么动作。”
不论是皇上为首的丞相,还是世家为首的公卿,这捐赠一事,从最开始便不能让所有人满意的。
这是注定聊事儿。
“侯府会有危险么”清媱顿了片刻,声线微微颤抖。
薄屹没话。
清媱心下明了,今儿个怕是给侯府的一个局了。等着赴一场鸿门宴……
清媱舒的起身,朝外走去,手臂却一股力道扯住,
“我会心的。”清媱斟酌道,“但我必须去瞧瞧。”
她还是没法子做到对此能袖手旁边的。
“你凭什么觉着,我会同意。”薄屹阴鸷又森冷,让清媱一瞬觉着陌生。
清媱扭头看他,却透不过他坚固又冷硬的外表窥见分毫。
“他们,是我父母,便是死,我也必须管。”清媱想到这儿确实几分严肃,瞧这色,应当已经开始了……若再耽搁下去,自个儿去也是白费。
薄屹嘲讽道“他们当你是女儿了”
一句话让清媱心头复杂纷烦,淡然回话,“我不明白你在什么。”
薄屹也不点名,不过这几日侯府的所作所为,让他再无半分同情怜悯可言,就算晓得今日会给侯府设局,也原谅他自私又冷血,他并不会有多余的同情给无关的人。
薄屹冷冷开口,“还是,不过你太过自负。”
清媱对于他这般置身事外又淡漠冷情到不行的态度,心头一寒,从前不还能好好的,如今,就因为侯府失势,成了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便离的远远的了么?
清媱死死咬着唇角,甚至闻到几许腥甜,长舒一口气儿,盯着薄屹散漠又并不在瞧她的脸,“是没有利用价值了么…所以,于你而言,他们的生死也不重要了么。”
“在你眼里,我娶你,没想到这么久,你心头还是那般想。”薄屹平静了许多,
清媱的心翼翼他是晓得的,当初自己突如其来的求亲,也让她厌恶过一段时日。自己千万,以为已然坦诚心扉,
可这么久以来她仍是不信,宁愿相信她那心怀叵测的父亲与外祖。宁愿热脸去贴他兄长冷冰冰的态度……
“利用”为何她仍是会将她自个儿想的如此廉价又卑微。
薄屹心头并不爽利,却又无法发作。
清媱突如其来发现,身旁那高大的梨木书架,吱吱呀呀如同老朽的枝干腐木,顷刻哗啦啦倒下。
电光火石间,清媱早早便听见那细微的响动,可是,却只是呆呆的立在那儿,看着一册册书分崩离析,一瞬间清媱甚至冒出个可怕的念头,
从去年监察御司之事开始到如今,步步蚕食,被人猜疑算计,或许,这般还能痛快又解脱……
薄屹侧身上前猛的抱住清媱,往后一退,清媱甚至觉着肩胛骨碎裂的疼痛,闷哼一声。
身后带着打碎残片的书架,一地书册散乱狼藉。
清媱抬头,对上他满是猩红的眼眸,如霜寒凝结,嗓音却平静阴冷的不像话,“你想做什么?”
薄屹明明白白看着她全部的动作,她一开始:便发现那书架的动静,若是一步便能躲开,可是她,冷静的看着,双眸呆滞发愣,丝毫未曾想要躲过的想法。那般毫无生气,死气沉沉,让薄屹心头一阵从未有过的恐惧发慌。
清媱顿时一片清明,想到方才的想法也被骇得背脊发凉,抿了抿唇,面色苍白,拿着手欲要扳开他卡着她肩胛发白的手,“你先放开我。”
“问你话!”薄屹并未软下语气,直勾勾盯着清媱,
清媱不欲与他对视,微微撇头,瞧见一地的书册微微发愣,眼里是如细尘霾霾般的热气,心头梗塞嘴唇微动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全身上下如同被抽去气力一般心力交瘁。
薄屹气极反笑,盯着她微垂素净的脸颊,柔软又倔强,毫无办法。
回身一脚踹开那厚实精致的梨花凳,撞倒那一排清媱昨日新插的花瓶瓷器,再次带起一地破碎,稀里哗啦。
薄屹一向的冷静自持,运筹谋划此刻消失殆尽,话也带着阴阳怪气的酸味,“便是去找那疼你爱你的父母去罢。”
殿外的若水急的团团转,前几日不还好好的么?若水想想,自家娘娘虽脾气好,可是个闷葫芦,殿下总是百依百顺,事事迁就的。可是若水不会忘记,从前的殿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脾气,若是敢大胆些判断,那绝对是个臭脾气
听着里间轰轰烈烈的动静,也只能干着急。想着啊,万一,自家娘娘那般娇弱,被……被欺负了可咋整?
撞了撞胆子,在再次听见里间微弱的争执声时,一咬牙,挺了挺胸脯,深吸一口气面上一片坚定。
“你要干什么?”
冷不丁身后响起一声,熟悉倒是熟悉,却是吓了若水一跳。
“你这人,走路都不出声的么?”若水拍拍胸脯,回身瞧见一抹黑的莫邪,虚惊一场。
若突然想起,理所当然又睁眼瞎话似的,“当然去唤唤殿下和娘娘,这不今儿个还要去龙舟会吗?这日头都大了去。”
若无其事的着,若水还望了望外头明媚的,拿着手扇了扇风。
“你莫要乱掺和。”莫邪皱皱眉,对着若水提醒道,少主娘娘的事儿,迟早得解决的,你个丫头没眼见力儿的掺和什么呢!
“你没瞧见成什么样?”若水皱皱眉,到底是殿下的人,哪里会替自家娘娘话啊,有些愤愤不平的怼道。
“什么样?”莫邪也面色不改的问道,
“你什么时候眼瞎了!”若水急的跳脚,威胁的让莫邪赶紧放开拉着她的手腕,他明明就是故意的,以他的功夫能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莫邪从来都是只有被少主冷冷嘲讽什么的,却还未曾劈头盖脸被个女子如此怼。
愣了一瞬,脸突然闷着耳际红了些,开口道:“我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