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山庄。
“生了生了!”泽兰院外一个丫鬟打扮的侍女兴高采烈的奔向院内,高兴的一口气跑进了寂思凉的房里,不等她发问,便道:“少夫人生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闻言,寂思凉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母子平安就好。
“母子平安就好。”寂思凉由衷的道:“你快回去照顾嫂子,我过几天再去看她。”
“嗯。奴婢告退。”小丫鬟更是高兴的不得了。朝寂思凉福了福身,便高兴的跑回去了。
无名山庄又添新人,这一消息没几天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原本是件好事的,可是这事儿传到沐冥帝耳朵里,却让他好一阵惆怅。
想想寂家现在的势力,足以与他手中的兵力相匹敌,这大半个江山恐怕都岌岌可危了。
“萧逞。”想着,她觉得一阵头疼,唤到:“去请齐安王来。”
“是。奴才遵命。”萧逞弯着腰,退出御书房。
……
不多时,秦怀便大摇大摆的走进御书房。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
秦怀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双膝跪地。
沐冥帝放下手上的书,沉重的叹了口气,道:“秦爱卿请起。”
“谢皇上。”秦怀谢恩起身。
可是却见沐冥帝久久不语,便上前道:“不知皇上召臣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确有一事。”沐冥帝愁眉不展。他也不知道如此是好是坏,可是寂家势力日益渐长,正如当初秦怀所言一样,或许总有一天,寂家会反。
想着,沐冥帝道:“无名山庄大少主添一新儿,此事,秦爱卿可知晓?”
闻言,秦怀眼里竟是飞快闪过一丝算计,可是他却不急于一时,试探一般的道:“臣是有耳闻。如此,不是好事么?”
“正如秦爱卿当初所言,”沐冥帝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丝毫没有注意秦怀陡然一亮的眼神,他说:“寂家势力日益渐长,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说着,他又想起寂思凉身上那与御凰术相似的能力。究竟是巧合,还是……
寂思凉的身份着实让人觉得可疑。
“回皇上,”秦怀上前,看似漫不经心的道:“恕臣直言,虽说这寂家势力确实太过庞大,极有可能威胁到皇上您的江山。”
“放肆!”闻此言,沐冥帝大怒,随即拍案而起,指着秦怀怒骂道:“爱卿这是何意!”
如今这些人是越发胆大了,什么话都敢当着他的面儿说了,是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吗!
“皇上息怒!”一看触动龙颜,秦怀也是一点不含糊,“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
只见他眉心紧皱,眼里都是悲愤,他看着沐冥帝,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皇上,正所谓忠言逆耳啊,臣是对皇上您是绝无二心的,臣对皇上的衷心是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啊!皇上!还请皇上明查!!”
一番肺腑之言后,秦怀又是一个响头磕在地上,那绝对是五体投地,久久不起身。
沐冥帝见他这个样子,觉着也不像是在说谎,心头的气儿也就消了大半了。
“罢了。”沐冥帝一挥手,道:“朕也没有责怪爱卿的意思,爱卿且平身吧。”
“臣!多谢皇上!”秦怀那叫一个感激零涕啊,赶紧起身。
沐冥帝再一次坐下,一拂长袖,问:“依爱卿之见,朕应当如何做才好啊?”
这寂家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威望,朝廷是断然动他不得,可是寂家是也曾是朝廷官员,沐冥帝怕就怕在:倘若寂家联合那些江湖术士,掀起风雨,于朝廷而言,此番定将是一场劫难啊。
“这……”秦怀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只要寂家一除,他这心头的大石头也就放下了,离成大事之日也是指日可待了。他假意费心思索片刻,蹙眉道:“这着实棘手了些,不如……臣倒是有一计,只要寂家人在皇宫里犯了错,这还不是任皇上您惩治。”
沐冥帝细细想来,确实是这么一说,可是寂家极少在皇宫走动,除非受到召见,否则都不会踏入皇宫半步,这要如何让他们在皇宫里犯错呢?
“那爱卿可有何妙计?”看来沐冥帝是铁了心的想要寂家亡了!
“臣确有一计,不过算不得妙计。”秦怀微微福身,继而上前,弯下腰,用只有他和沐冥帝能听见的声音一个一个字的道:“开春宴。”
开春宴。顾名思义,是开春时举办的宴会,然而却与平日里宴会有所不同,开春宴每年京城都会举办一次,由四国之首顺周国皇帝主持,其余三国、三谷和双峰的人都会前来参加,意为增进各个大小国家之间的友谊。
在开春宴上,宴会的高潮部分就是闯魔域禁地,伏幻灵魔兽,降服魔兽等级高者胜出。
沐冥帝寻思着,这未尝不是一个妙计,他看向秦怀,觉得可以一试,便道:“爱卿且说说看。”
“是。”秦怀退至内屋中间,拱手道:“臣那二子与寂家三少主向来不和,寂家三女又是出了名的混世小魔王,到时候想让她在这场上出点什么不可饶恕的差错,那还不简单吗?
到那时,不用皇上您亲自出手,逸儿自会替皇上摆平一切。皇上您只需下旨召见即可。”
沐冥帝顿时觉得心头的一松,像是卸下了什么承重的包袱似的,头也不那么疼了。
想着他一拍案桌,道:“好!就这么办!秦爱卿。”言罢,又是一番语重心长的对秦逸道:“此事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明白吗?”
“臣,遵旨!”秦逸立刻严肃的拱手道。
沐冥帝对此十分满意,连连赞道:“秦爱卿果然是朕的解忧石啊,有你在,朕着实放心。”不像那苏正廉老是与他唱反调,搞得他常常都是一个头两个大。
“皇上言重了。”秦怀一听这话,自然也是喜上眉梢,他赶忙在一拜首,道:“能为皇上分忧,乃是微臣分内之事。”
见到秦怀的态度,沐冥帝又是一阵欣慰,他道:“秦爱卿辛苦了,这就回吧。”
“是,皇上。”秦怀又是一拜首,恭敬的道:“臣告退。”
直到退出御书房,秦怀这才直起腰,脸上哪还有一丝恭维之意,眼里也被嘲讽所取代。
呵,皇帝?寂家一灭,秦家最大的威胁就除了。这江山,还不一定姓什么呢!
秦怀一面朝宫外走,一面如此想着,脸上的笑意就变得愈发猖獗。
殊不知,此事时在某处高台之上,正有两双眼睛盯着他,并且亲自目送他走到宫门口。
“还真是嚣张啊。”南荣夜白站在南荣淮身旁,看着秦怀的身影,有些厌恶的道:“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南荣淮闻言,只是笑笑,并没有出声,眸光却变得犀利起来,心中也在敲着算盘。
也不知道这秦怀和父王说了些什么,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儿。
“四哥?”南荣夜白拉了拉南荣淮的衣袖,道:“四哥,我们去告诉太子哥吧。”
“告诉他作甚?”南荣淮不为所动,而是反问他道。
南荣夜白却是不解了,问道:“那不告诉太子哥啊?那要告诉七哥不成?”
南荣淮微微一笑,道:“不是不告诉他,而是先告诉你七哥,再告诉他。”言罢,他已迈步走下看台,走向宫门。
“诶诶!四哥你等我啊!”南荣夜白一边嚷嚷着一边跟了上去。
无名山庄。泽兰院。
“来,慎儿,把药喝了。”寂梦繁将药碗朝寂思凉跟前推了推,道:“天气冷,待会儿这药也该凉了。”
“咦这……”寂思凉却是嫌弃的看了看碗里深茶色的药,不禁皱了皱眉头,立刻转移话题,她说:“诶,对了。孩子取名字了吗?叫什么名字啊?”
“嗯。”寂梦繁点点头,道:“取了,大哥取的。叫颢天,寂颢天。”
“哦,是吗。”寂思凉眸光一闪,道:“阿姐,我想去看看颢天,好不好嘛?走走走。”
说着,便掀开被子下床穿鞋,很是着急的样子。
“别急啊。”寂梦繁端起药碗,递到她跟前,道:“把药喝了再去。”
“啊?喝药啊?”寂思凉此时已经将鞋子穿上了,她有些为难的道:“等我把衣服穿上吧,穿上再喝。”说着,她冲着寂梦繁笑了笑,继而道:“糖心,拿我的衣服来。”
说着,便起身到里面等着换衣服去了。
“是,少主,我这就去拿。”糖心闻言,便道。
穿好衣服,戴好护腕,活动活动手腕,感觉舒服多了。这两三个月可把她给闷坏了,现在总算是可以出去了。
想着,便把喝药的事抛之脑后了,走出里屋出来就直接朝门口去了。
“少主,您还没喝药呢。”青瓷一把将人拦住,道:“喝完药再去吧。”
“你呀,别想跑。”寂梦繁端着药从里屋走出来,强行递到她手里,道:“娘说了,你要是不乖乖吃药,就别想看颢天。”
“为什么?”这跟她吃不吃药有什么关系啊?她说:“娘说的?”
寂梦繁毫不含糊的点了点头,说:“喝吧,喝了再去。”
寂思凉看看寂梦繁,又看看手里的药,还真是臭啊!
不自禁的又拧起了眉,一脸嫌弃。
“别看了。”寂梦繁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她这样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当好炼毒师的,这么怕喝药?她说:“你呀,就是把它盯出朵花来也得喝了。”
嗬嗬……是吗。寂思凉扯了扯嘴角,既无奈又烦躁,她看着药开始发难了:“阿姐,可不可以不喝啊,我觉得我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寂梦繁摇了摇头,坚定的道:“当然不可以。”
那……好吧!喝就喝!有什么了不起的!想着,她端起碗,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随后吐了吐舌头,打了个哆嗦道:“咦咦咦好苦啊!”
“正所谓良药苦口。”寂梦繁接过药碗,递给一旁的丫鬟,不禁好笑起来,她说:“你这么怕苦,怎么炼药的时候不见你怕呢。”
“那可不一样。”寂思凉挑眉,站在原地等糖心给自己披上披风,她道:“我是炼毒师,又不是试药师,才不用天天都喝药呢。”
闻言,寂梦繁只是好笑,也并没有再搭话。
两人披好披风,糖心便将门打开了。
这个时节已是初冬了,虽不见下雪,可是这外面吹的风都是冷的刺骨的。
瑾王府。流年阁。
“七哥!七哥你在吗?”还没见着南荣夜白的人,就先听见他的声音了。
在院子的亭子里,南荣墨珩不知正写着字还是画着画呢,便听见了他的声音。
南荣墨珩与秦离相视一眼,秦离道:“应当是八殿下。”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南荣夜白就蹦蹦跳跳的跑到亭子里来了,南荣淮也紧随其后。
“四皇兄?”看见南荣淮,南荣珩就知道,一定是有事发生了。
“七哥你干嘛呢?”说着,他跳到南荣墨珩的身边,弯下腰正要看他写什么呢。
可是,南荣墨珩却并不打算给他看,一把将东西用另一张大小一样的纸盖住了,还道:“没什么好看的。”
南荣夜白这下可不了意了,不服气的问嘟了嘟嘴,没好气的斜他一眼,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看就不看。”
说完,赌气一般别过连去,委屈的道:“行了,你跟四哥聊吧。不打扰了!”
随后,便自己一个人玩儿去了。
眼见着南荣夜白走远,南荣墨珩道:“四皇兄前来,可是有何事要与本王相商?”
南荣淮从容的点了点头像说:“今晨,父皇特地会见了齐安王秦怀,这其中恐怕要生事端。”
“哦?此话怎讲?”南荣墨珩道。
南荣淮微微皱眉,说:“齐安王的心思七皇弟你应该早已知晓,无非就是想拉太子哥下位,辅佐老三上位。可是他的心意究竟是如何的,只有他自己明白。
偏偏他的话父皇又是深信不疑的,怕就怕他恐怕又会在父皇面前煽风点火,陷害忠良。”
“四哥担心这个?”南荣墨珩不以为意,掀开盖在画的纸,拿起一旁的笔,又开始点画,他道:“现在也不知道他同父皇说了些什么,急也急不来的。”
“话虽如此。”南荣淮道:“早做防备未尝不是好事。”
“嗯,四哥言之有理。”南荣墨珩落下最后一笔,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亲自上太子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