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皇贵妃递上来一碗刚刚盛好的参汤,却被沐冥帝皱眉一抬手挡了回去。
“日日都喝,”他神色有些不耐烦:“你不烦朕都烦了。你且退下吧。”
“是。”皇贵妃倒是温顺的福了福身,端着参汤离开了。
沐冥帝站起身,面无表情的问他:“可是不满意那寂家三女”
说着,他微微叹息,一副很是惆怅的样子,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寂庄主与朕关系匪浅,如今寂家痛失爱女,朕理当慰藉。可是,寂庄主这个人一向不喜金银,朕便琢磨着,不如给寂家三女许一门好亲事,冲冲喜,心许寂家上下能好受些。可如今……”
沐冥帝皱眉,有些惋惜:“珩儿可是不满意”
“不,很满意。”南荣墨珩冷声道:“只是,这时间上,太早。”
面对这些不怎么熟络的人,他说话一向是如此简略。
“太早”闻言,沐冥帝明显放心了些,他微微勾唇。
看来这民间的传闻果然不假,这向来不近女色的珩儿竟然真的为这无名山庄的小魔王所倾心了。
这一旦动情,那就有软肋了。
“寂家长女过世不久,现在还不宜举办婚事。”依旧是南荣墨珩冷冷的语气。
“嗯……”沐冥帝闻言,佯装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才道:“也是。这寂家长女也着实可怜了些。”
“那还请父王暂且收回成命,待他日,儿臣自会亲自前去求娶,到那时,再来向父王讨要圣旨。”
说着,南荣墨珩毫不犹豫的掀开衣袍,双膝跪地,身体也是跪的笔直,前所未有的虔诚。
沐冥帝不由的心中一动,众所周知,瑾王殿下南荣墨珩向来高傲,别说真心实意的下跪了,就算让他说一句求人的话,那都绝对是不可能的。
可是如今……为了一个女子……
沐冥帝确实有那么一刻的动容,但自古帝王多无情。他是皇帝,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什么催人泪下的事没有遇见过
同情归同情,意外归意外,但他是不会心软的。
“罢了!”他大手一挥,背过身去,道:“择个良辰吉日,完婚。”
“父王!”南荣墨珩不解的看着他坚决的背影,怒火中烧!
“你且回吧,”沐冥帝心里其实也有些畏惧的,毕竟南荣墨珩的实力是隆州大陆屈指可数的,他道:“朕累了。”
“不!”当今世上,也唯有南荣墨珩敢抗旨不尊。
沐冥帝心下一惊,明显感觉到来自身后人的杀气。
“皇上,广贤王殿下来了”
正在这紧迫关头,萧逞尖锐的问声音却像是沐冥的的救命稻草一般。
他迅速转过身,道:“快请进来。”
“是。”萧逞领命退出御书房。
不一会儿,南荣淮便脚步匆忙的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一眼地上跪的笔直的南荣墨珩,方才拱手道:“儿臣参见父王。”
“平身。”沐冥帝此刻才不在乎什么礼节,他只想让南荣淮快点将南荣墨珩带走。
事实证明,这一次,南荣淮也并不打算帮南荣墨珩说话,他将南荣墨珩从地上拉起来,道:“七弟,休得胡闹。”
他佯装责怪的说:“父王要休息了,你怎的如此不懂事走。”
说着,他朝他使了使眼色,道:“有什么事,咱们改日再来与父王商议。”
南荣墨珩看着南荣淮一副有话要说但此地不便的样子,他便看了眼上座的沐冥帝,一甩手走出了御书房。
南荣墨珩离开,南荣淮也朝上座拱手,道:“儿臣告退。”
南荣墨珩可以无礼,那是因为他是拿实力说话的,可是换了别人就绝对不能失礼的。
走出御书房,南荣淮快步追上南荣墨珩。
“你最好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解释。”南荣墨珩冷声道。
看的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阿珩。”南荣淮倒也不着急,他缓缓道来:“你可知道这场婚事,可能令有预谋。”
“什么预谋”南荣墨珩问。
“以前是寂梦繁,现在是寂思凉。”南荣淮道:“父王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无名山庄,或许联姻只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将寂家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
南荣墨珩心下一惊,连怒气冲冲的脚步都止住了。
他看向南荣淮,是啊,这么明显的意图,他竟然毫无察觉!
见南荣墨珩终于冷静下来,南荣淮才道:“咱们去马车上说。”
南荣墨珩点头,于是两人便上了南荣墨珩的马车。
马车缓缓朝瑾王府行驶着,车上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说说吧,怎么回事?”南荣墨珩问。
南荣淮微微叹息,道:“前不久,我的人在广贤王府附近发现了父王的人。我去问了太子,太子府周围也有不少,也派人去过月歌身边,似乎也被安插了人,由此可见,父王已经对咱们有了戒心。
而且,不久前,我时常看见齐安王秘密入宫,与父王议事,再加之父王突然让慎儿代替寂家二少主嫁入瑾王府,而且如此着急,他本就对寂家的势力耿耿于怀,此时赐婚,恐怕有诈。”
“那依皇兄之见,本王该如何?”南荣墨珩开始担心了。
“依照圣旨所言,迎慎儿过门。”南荣淮此言一出,南荣墨珩便脸色微变,正欲发作,便又听他安抚道:“阿珩先莫着急,听我说。唯有如此,才能护她安好,她只有待在瑾王府里才是最安全的。”
是啊。为今之计,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她的安危重要啊。
见南荣墨珩并没有反对,南荣淮顿了顿,方才接着道:“而且,你与慎儿大婚那日,我、太子还有月歌恐怕都不能来不了了。
毕竟,倘若我们出席,父王若是想在婚礼上动手,有我们相助,他是绝对不会得逞的,所以阿珩,那天还得靠你自己了。”
按照沐冥帝的行事作风,他要是想在他南荣墨珩的婚礼上动手,那就务必会准备的万无一失,让他措手不及。
婚礼上,那可是戒备最松弛的时候!
“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南荣淮无奈的摇头。
沐冥帝这样的手段,也不知道是阴谋还是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