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倒有许多时候未曾去阎王殿了。”洛言笙笑道。
“尊主记得便好,我还要去汝嫣上神那里呢,便先去了。”司命仙君道。
洛言笙道:“仙君留下再吃几杯茶也是好的。”
司命仙君笑着摇了摇头,说:“吃茶倒不必了。这一段时候,我可忙得紧呢,东东西西,上上下下的,可多了呢。尊主便放了我去罢。”
“好罢,好罢,仙君还是去罢。”洛言笙也不强留司命仙君,毕竟这一会子近了轮回日,阎王殿里忙,司命仙君也忙呢。
司命仙君行了一礼,道:“下一遭得了闲,再来拜会尊主呢。”
洛言笙点了点头,司命仙君一笑,转身走了。
红生玉看司命仙君走远,眸子一敛。还有五日,洛言笙便要去下凡历劫了。
洛言笙在石凳坐下,端起茶壶,倒下一杯热茶。说道:“护法,还有五日,我便要走了。”
“属下知晓。”红生玉低下了脸,轻声说道。
洛言笙握着茶杯,却不吃一口,转过头瞧红生玉,她低着脸,瞧不真切她面上的神情。“护法,我若走了,你可会想我?”
“属下不知。”红生玉长睫颤了颤,她不知道自己好不好想他,她甚至,在他走后,不敢想起他。她怕一想起他就会心痛。
洛言笙一笑,红生玉怎么就不晓得了?问:“护法,你莫不是在敷衍我?不肯告诉我?”
红生玉道:“属下不敢。”
洛言笙歪了脑袋,戏谑说道:“护法哪里就不敢了?我瞧着,护法可比小天孙问那个小兔崽子更敢呢。”
红生玉抬头看洛言笙一张如画的脸,他轻轻笑着,丰神俊朗,更温逸玉清。
“属下不敢,尊主明鉴。”红生玉轻声说。
洛言笙更一笑,说道:“我方才已明鉴了,护法莫不成没听清?”
红生玉没有说话。洛言笙哪里就明鉴了,在胡言乱语呢。
洛言笙看红生玉不说话,叹了一口气,红生玉还是不想跟自己玩闹呢。吃了一口茶,说:“护法,我真走了,护法就不会想我一下?”
“属下为何要想尊主?”红生玉反问。
为何?洛言笙撑着半边脸,看木架之上的紫藤花,一双凤眸些许迷蒙。“护法,你我十几万年的交情,你又常伴我左右,我下凡去了,护法就不在身边陪伴了。我都不知那百年该怎样过。”
红生玉看洛言笙的侧脸,阳光碎碎落在他脸上,愈衬得一张脸清俊如画。可她,也不知他要怎样过。
洛言笙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得红生玉的话,轻轻笑了笑,低下了脸,不再说话。
“尊主,若是无事,属下告退。”红生玉说道。
洛言笙点了点头,伏在了桌上,眯起了眼睛。
红生玉看洛言笙一张安静的脸,长睫颤了颤,还是转身走了。
洛言笙听着步声愈远,却蓦地睁开了眼睛。他看架上的紫藤花,一双凤眸些许迷离。
再说司命仙君出了朝晖殿,又一路往华音殿去。入了华音殿,瞧见杏花树下的神虎,笑了,道:“神虎,你家的汝嫣上神呢?”
神虎识得司命仙君,抬起爪子,指了指里边。
暖风过,檐下的风铃轻轻响了起来,声声碎碎在风里。
司命仙君便往里边去,一面走,一面说:“神虎,再过五日,汝嫣上神就要下凡去了,也不知小天孙那个小祖宗可会不会乖乖留在华音殿陪你呢?”
神虎歪了歪脑袋,小天孙那个小兔崽子才不会乖乖留在华音殿陪自己呢,他可恨不得下凡去找汝嫣玩呢。
殿里的汝嫣听得风里的风铃之声,瞧过去,就见司命仙君来。
汝嫣站起身,迎了上去,行了一礼,道:“仙君怎么来了我这里?”
司命仙君亦行了一礼,笑说道:“上神,我是来告诉你,五日后下凡之事呢。”
还有五日,便是轮回日了。
汝嫣迎司命仙君坐下,自己亦坐了下来,端起茶壶,倒下一杯茶,给了司命仙君,说道:“我知晓了,劳烦仙君来这一遭。”
“不劳烦,不劳烦。”司命仙君四下瞧了瞧,不见小天孙,因问道:“上神,这会子,小天孙可是出去了?不见影。”
汝嫣吃了一口茶,道:“前会子,渝儿送倾瑶姑娘回天宫去了。若是快一些,也许待会儿就能回来。”
“倾瑶姑娘?”司命仙君寻常时候只在殿里,不太听外边的事情,不太记清哪个是倾瑶姑娘。
“倾瑶姑娘是渝儿认的妹妹。”汝嫣说道。
小天孙认的妹妹?司命仙君想了起来,前些时候,天后寻着一个模样极好看又性情温雅的姑娘,预备着给小天孙做媳妇儿呢。却不曾想,小天孙把人家认做了妹妹。
“上神,我记了起来,天后可是想要倾瑶姑娘做孙媳妇儿的,小天孙怎么就把人家姑娘认作了妹妹?”司命仙君笑问道。
汝嫣也猜不透呢,小天孙那个小兔崽子放在好好的姑娘不要,偏要认作妹妹。说:“我也不知晓的。”
司命仙君说:“那个小祖宗呦,真叫人琢磨不透。”
汝嫣点了点头。小天孙那个小兔崽子鬼鬼怪怪的,心思也鬼怪,叫人瞧也瞧不明白。问:“司命仙君,可知晓渝儿的命数?”
“不知晓的。”司命仙君说,“偏有些妖魔神仙的命数是册子里没有的,我就是想写,也写不得呢。”
“原是如此。”汝嫣也知,世间有些妖魔神仙的命数是不定的,就连司命仙君的册子里都没有的。
司命仙君端起茶杯,吃了一口茶,说:“要说来,我还甚久没瞧见小天孙那个小祖宗了呢。上一回见,还是前些个月,他来我殿里玩呢。”
这一时,小天孙送倾瑶回了天宫又急急赶了回来,跑进来,瞧见司命仙君,咧嘴笑了,说:“司命爷爷,你来了。”
听得声,司命仙君瞧过去,正是小天孙来了。笑道:“小祖宗,你师父说你也许待会儿就回来呢,还真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