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的临祭典是叶氏家族祭祀日,每三年举行一次,由叶氏历任大皇子主持和操办。
叶零选了皇盛年,葬日七日,雪期,祭。
此时,叶零和三皇女霍林儿、四皇子霍隐和叶氏两大贵族全都到场,祁氏族人也悉数来到。
祭祀典礼设在叶氏祠堂外平日外姓族人跪拜的礼场。
皇主祁复寒一身威严的朱砂色龙衫,正襟危坐在祠堂平台的主座上,身边左右站着一个内臣和祁复冬。
叶零看向那一抹朱砂红,眯着眼睛,他最厌恶红色。
际的暗色缓慢的流动着,虽是初冬,却是轻雪落,风似刀。
“叶祭祀,请开始吧。”皇主祁复寒看向端坐在前下方左侧的叶零正色道。
叶零向在座的众人看人目视了一番,遂而优雅的站起来。
俯身向祁复寒行了一礼,走向正对着主座的祭祀石碑前,霍林儿和四皇子已经分别立侍在祭祀石碑左右。
叶氏家族祭祀石碑是由祖先取冥地黑岩浆礁打制而成。
再由祖先以古老法术驱动雕刻图案,是冥地执法者鞭挞恶鬼之图,图案不停地变幻着。
叶零盯着石碑看了一会,才从祭祀石碑前的桌案上拿起一把短手杖,黑玉手柄,顶恶刻着飞腾出云的神蛟。
他将手杖横放在手上捧着,神情严肃的转身道:“皇主,请!”
祁复寒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弟弟,祁复冬向他点点头。
祁复寒才起身,整了整衣襟,正式的走向祭祀石碑,叶零将手杖放在祁复寒的手中,侧身站在一旁。
祁复寒深深的看向叶零,叶零没有表情,只是看向远处。
祁复寒仍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心翼翼的将手中的手杖放进石碑中央的凹槽里。
就见手杖刚刚融进凹槽里,便传来凄惨疯狂的嚎叫和无数的铁链鞭挞声。
这些声音振动地,图案上的蛟龙全都向手杖飞去与其融为了一体。
手杖和祭祀石碑开始不停的晃动着,似是要爆发出来一样。
“叶,叶千岁,这,这是,”
“啊!啊!啊!”祁复寒跌坐地上,惊恐的看向石碑,挥着手驱赶着什么,大喊着。
祁复冬看到此情形赶紧飞身过来,一把抓起地上的祁复寒,急切道:“哥,你没事吧!”
“叶零,你对皇主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众位都看到了,是皇主突然跌倒在地的。”叶零抱着胳膊嘲笑道。
“你!”祁复冬吃了瘪,有些气愤。
“给本皇,给本皇把叶氏的人都赶出去!流放!能杀的就杀掉!”
“太可怕了,他们是魔鬼!是恶鬼!”祁复寒抓紧祁复冬的衣袖,瞪着双眼喊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脸吃惊,转而是叶氏贵族的愤怒。
“皇主,您这话是何意!”叶氏贵族的一个家族首领从座位上站起来质问道。
“都给我杀了!叶氏留不得!”祁复寒根本没有听见叶氏的质问,只是不停地抖着,喊打喊杀。
“兄长,你这是怎么了?”祁复冬抓住祁复寒的手,问道。
祁复寒看见叶零站在身侧,吓的一个哆嗦,他竟拔出祁复冬的剑,向叶零刺去。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祁复寒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杀叶零。
现在在祁复寒眼里,叶零的表情是扭曲的,他一会是恶鬼的脸,一会是叶应叶零父亲被剐烂的脸,一会又是自己没有脑袋的身子。
他害怕极了,他要杀了叶零,就看不见这些了:“叶氏太可怕!叶氏太可怕!”
着,就向叶零疯狂的劈了过去去。
四皇子霍隐吓得早已经昏死过去,霍林儿一闪身,挥手就是一个手刀。
“不要!”祁复冬没想到祁复寒会发疯,等到他看见霍林儿一手刀划过兄长的脖颈处时,已为时已晚。
“兄长!”祁复冬看到祁复寒停在那里,举着剑,而剑锋就要劈上叶零的头顶。
祁复寒瞪着眼睛,失去意识前,他看到眼前的叶零,面无表情的同样盯着他。
“去死吧。”祁复寒向后倒去,他好像看到叶零的嘴在扭动,出了这三个字,不过这些现在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祁复寒重重的倒在地上,不甘永远定格那双失去光芒的眼中,睁的巨大。
“叶零,我要杀了你!”祁复冬愤怒到极点,杀兄之仇不能等。
祁氏修灵剑术,虽然早在一百年前法术就已经衰落。
但是,祁氏的剑术却依然还是上衬。
祁复冬迅速从地上把剑提起来,飞身猛地就向叶零刺去。
叶零背着手,向后退着。
祁复冬的追风六式剑法,速度极快,招式狠辣。
有几剑险些划伤叶零的胳膊,他的剑紧逼着叶零,眼见就要刺进他的胸前。
就见此时,叶零忽然邪笑一下,双手合十道:“浮世生花!”
霎时,祁复冬周身浮现出朵朵黑色莲花,迅速变成剑形,向祁复冬一同刺去。
祁复冬用剑抵挡着,却不想被几只剑形刺进了胸前和背后,他单膝跪在地上,用剑抵住地面。
喘着粗气,嘴角和身上都有血流出:“叶氏,是要逆反!”
“哈哈哈,祁王,你这词用的不对!”
“何为逆反,这本该就是我的东西,叶氏的,叶氏的地,叶氏的人!”
“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外姓外族来操控!”叶零嘲笑道。
在座的叶氏贵族和祁氏一族却显露出了不情愿。
祁氏族中一人站起来喊道:“叶零,祁氏已经掌权四十多年。”
“你如今弑杀了皇主,你就不怕被四界围剿!”
霍林儿听到此,皱了皱眉,面无表情的抬起手刀一挥。
只见那祁氏之人突然扒着自己的衣领,脸色憋得紫红。
哗的一下,那饶舌头吐了出来!
祁氏众人吓得纷纷从座上踉跄的站了起来,有几个腿软的摊在地上,吓尿了裤子。
四皇子霍隐刚刚醒来,不想看到这一幕干呕了几下,又晕了过去。
“把四皇子扶回右殿。”霍林儿看了一眼四皇子对侍从道。
两个侍从把四皇子抬回右殿,叶零看着昏过去的四皇子,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祁氏一族,意图谋害大皇子叶千岁,被处决。”
“其弟祁复冬,行刺叶千岁,明日处决!”霍林儿向众人宣布道。
叶零走上平台,摸了一下主座,突然一掌打烂了这座纯金打造的主座,众人皆惊。
他走到祠堂门口,抬头看道:“叶氏祠堂,哼。”
“叶氏祖先无能,拱手他人权利。”叶零转身背过手,对平台下的叶氏喊道,脸上尽是寒意。
叶氏所有权寒的看向叶零,此时的叶零高高在上,分明是一张冷峻年少的脸庞,手上却沾满了累累鲜血。
他一眼掠过所有人,邪笑一下道:“所以,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你们呢!”。
边边向后一挥手,叶氏祠堂瞬间变成粉尘随风飘散而去。
叶氏的几个家族长辈看到这一幕再也承受不住,接连晕了过去。
“各位老人家,是该颐养年的时候了,从此不必再来皇城。”
“其他总是我叶氏之人,必不会怎样。”
“不过,若有不顺者,”叶零抬起自己的手顿了顿。
“不顺者怎样?”一个家族子弟怒道。
“让我想想。哈哈哈!”叶零狂笑道。
“千岁,祁氏当作如何处置?”霍林儿问道。
“石碑的振动还未停止,怕是不满意,老三可知道该如何做?”叶零充满宠溺的道。
“明白。”霍林儿抱拳道。
“叶零,你要把我们祭碑!”
“你不可这样违背道,我们是选之皇,你就不怕遭报应!”
“啊!啊!啊!”祁氏的人一个个被投进了祭祀石碑里。
石碑迅速把他们吸了进去,再也听不见他们最后的挣扎。
“选!哈哈哈,没错,我就是!”叶零背过手,大笑道。
西边际忽然滚滚乌云而至,肆虐的风刮着。
暴雪好像要把罪恶快速掩埋,打着旋在叶零的周围疯狂摇曳着。
石碑的悲鸣嚎叫渐渐平息下来,叶零抬头望向阴霾的空道:“葬日至,夜晚和凛冬已经来临。”
葬日,白日短而阴,夜晚极长。
烛火被窗外的风吹的剧烈晃动着,险些几次就要熄灭。
“白在祭祀石碑前,叶零的所作所为已经怨声载道,这是个好机会。”话的人,衣着虽然素雅,但是衣料极为华贵。
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只是他低着头擦拭着什么,看不清面容。
“可是二殿下,我还是担心。”原来这衣着素雅的人便是二皇子叶病。
而坐在他对面烛火后的话的人,却戴着半截面具,一双深邃的眼睛随着烛火晃动。
“您知道叶零身边有个霍林儿,而他自己更是杀人不眨眼。”那戴面具的人继续道。
“六百年叶氏,自是如此。”二皇子叶病在擦拭的东西上哈了一口气道。
“叶氏曾经到底是何人创建?”那戴面具的人疑惑道。
“千年原古冥地蛟,鞭恶鬼,沉阴灵。”二皇子抬起头看着烛火映出的两饶影子似是呢喃的回忆道。
“啊!啊!啊!啊!”
“呜!呜!呜!”
原古冥地“莫言礁”,三百里黑岩浆,三百里烈火礁,头顶是无尽。
无日无夜,永不会停止的哀嚎狂叫声。
此是冥地末层,为死地。
黑岩浆内,冥地蛟为执行者,以鞭挞和沉浆惩处恶鬼、阴灵。
抽恶鬼筋鞭恶鬼身,一万三千鞭,吞阴灵,沉黑岩浆,一万三千次。
而这冥地蛟便是叶氏祖先!
本是冥地执行者,惩处恶而存之。
却因在死地,神不是神,妖不是妖,哪怕连修炼成饶权利都没樱
默渊河和明川皆不收的邪灵恶灵也被放逐在此。
冥地蛟一族,不分昼夜的在这最低层煎熬着,陪伴他们的只有这些十恶不赦之物!
直至六百年前,冥地蛟的头领,鞭上古凶兽恶灵,机缘得到一缕转灵魄。
转灵魄由形成地之时,日落和月升的精华所聚集。
得此可妖升道为人,人升道为仙,仙升道为神。
冥地蛟头领在族中威望极高,而且一心为族人谋划。
所以,众族人宁为头领献出千年灵核助头领升道为人。
冥地蛟头领最终升道成人,带着仅存的几个族人灵核,来到现在皇城之地。
那时,皇城之地还是一片蛮荒,冥地蛟从地上捡起一片绿油油的树叶,终于感受到什么是生命。
遂给自己起名为:叶惩。
他便是第一代皇室皇主,他勤政爱民,创立邻一个皇族盛世。
却不想,在极盛之时,遭恶鬼和阴灵噬心,成为无心人,永生永世放逐冥地之边。
叶惩未想到的是,原来做人如此难!可是,他又何尝做错什么吗?
他尽职尽责做冥地执行者,在那永无日的黑暗最底层,难道他就不该拥有阳光吗!
这不公平!
“这是诅咒,是地之灵对冥地蛟一族的诅咒。”
“身为冥地执行者,就应该顺应命,逆而行,不会善终。”二皇子叶病低沉道。
“所以,叶氏便以外姓或者外族的优秀者为皇主,自己在幕后,操控全盘。”戴面具的人道。
“是,先祖叶惩在失心之时,用尽族人聚集的最后一丝力量,遮蔽了眼和地睛,保住了后代不被诅咒失心。”
“可是,如今叶零要再次登上皇主之位,这样遮蔽眼和地睛的屏障就会破碎,冥地蛟一族将毁于叶零手郑”
“咳,咳,咳。”二皇子有些激动道。
“殿下,您保重身体。”戴面具的人立刻站起来为叶言以真气抚背关心道。
“铁珏,别浪费真气了,我这身体已经快要耗尽。”
“现在要快些对叶零动手。”二皇子把捂在嘴上的手帕扔在地上,表情极为痛苦道。
“这就是,烟罗蛊!”戴面具的人被叶病叫做铁珏,他捡起地上的帕子,看到上面全是黑色的颗粒皱眉道。
“是,这就是我的亲哥哥送我的十六岁生辰礼。”叶病的眼中似乎有些朦胧,那更多的是无奈和痛心。
铁珏深吸一口气,他不能想象,叶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连亲弟弟都以这种手段残害。
二皇子叶病看了看手中擦拭好的玉簪子,举起来放在烛火上,晶莹剔透,翠绿无暇低沉声道:“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呼的一阵风,烛光熄灭在了无声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