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景深那狭促笑意,韩筱筠冷哼了一声,索性闭着眼睛吹着风,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
但她韩筱筠才不是那个小太监呢!
顾景深不去顾宅那边,非得要回云深阁,她能咋样?不能!
为什么呢?原因有三个:
一则,开车的不是她,导航的也不是她,做不得半点主。
二则,这根本就不是她的事儿,而且管人闲事的下场通常不怎么好。
三呢就是,她既打不过顾景深,也说不过顾景深,何苦来哉?讨虐吗?
陈述完毕,会周公去也。
如是想着,韩筱筠倒是当真就这么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车子开入云深阁,顾景深看了一眼副驾驶里睡得香甜的某个女人,脸色一黑,还道她不在叽叽喳喳是深刻反省去了,哪知这姑娘实在心大,居然在她顾修罗的车上毫不设防的睡了过去。
一时间,顾景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竟然没有第一时间一道闪电下起把人给劈醒。
思量片刻,看着往车子这方走来的顾常,顾景深唇角微勾,拿着手指戳了戳韩筱筠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正好戳出来一个可爱小梨涡。
“喂,女朋友,到地方了。”嗓音醇厚,不掩盖笑意。
韩筱筠猛然间惊醒,眼一睁开,差点没飞了三魂七魄。
神啊,来一道雷让她清醒一二吧!
她这是看见了什么玄幻场景?!
顾景深,那个一年到头不见笑的冷面七爷居然在笑?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位洁癖龟毛,除非必要三尺不近人的家伙,居然会那手指头戳她脸蛋,蛮用劲儿的戳。
下意识的,韩筱筠揉了揉眼睛。
顾景深也意识到了什么,刷的把手收了回去,面上那叫一个云淡风轻的,按部就班的空档手刹熄火安全带,然后开门下车。
若不是触感真实,韩筱筠真的要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做白日梦。
冷冷扫了一眼同样目瞪口呆惊讶到神魂出窍的顾常,顾景深呵了一身,大步走过。
“还不走?”
三个字,寒意沁心,冷不丁就是一个颤抖。
顾常回过神来的时候,顾景深已经走了没影儿,韩筱筠站在他身旁,跟自己一样的表情。
“那是真的顾小七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冒充七爷,也没有人可以冒充得了七爷!”
“她刚才戳我脸了?”
“没错,七爷刚才戳了韩小姐你的脸。”
“她刚才是笑着的吧?”
“下车前,确实是笑着的,我来的方向,正看得到七爷的脸。”
“会不会是鬼上身?”
“不会,像七爷这种凶残到人鬼共愤的,应该没有鬼来触霉头。”
“怪哉,怪哉……”
“认同,认同……”
“自戳双眼吧!”
“啊?为啥——?”
“想被灭口吗?这种画面,我等凡夫俗子如何消受得起?!”
“……”
*
不说车库里东颠西倒的两个二傻子,顾景深已经大步流星进了云深阁。
站在玄关处,顾景深身形下意识一滞,眼神有些恍惚。
她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个脸色略显苍白病态的精致少年,那少年穿着古式长袍,轻衣缓带的站在阳台上,手里捧着一卷书简,身上披着落日晖光。
无论是人,还是景,此刻都美若画卷。
顾景深微微抿住唇瓣,唇角却不可扼制的一点点,一点点的扬了起来。
这是她的小孩啊!
一眼万年,一眼入心,从此万劫不复也心甘情愿。
“小河。”缓缓启唇,顾景深感觉自己满心都溢满了柔情似水,两个字带来的是情绪上喷薄欲出的深刻隽永。
云河听到这熟悉的呼唤,唇角也是一瞬间的牵起,很快的转过身,眸子里惟有玄关处那一人。
两人虽一直在一处生活着,成长着,但却鲜少有过如此不远不近距离的对视。
似乎,一切都恰到好处,增一分,减一分都是不美。
像极了当年那个雨夜,顾景深在无数鲜血与尸骨里面看到那个睡颜恬静的小婴孩。
缓步走过去,抱住顾景深的腰身,交颈而心暖。
“柒柒,你回来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