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一步步靠近,再加上顾景深比顾如英要高上不少的缘故,那压迫感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气势逼人,顾如英还是免不了的脚肚子打颤。
突地,顾景深半道上停了下来,绽开一个笑容,顾如英清清楚楚看着,额头的冷汗冒出来。
这是怎样一个笑,言语词汇什么的都根本无从描述,唯有亲身体验一把才能明白。
脑中只剩下肃杀一片的鲜红。
“小璟……”极低极低的,顾如英呼唤了一声。
顾景深的笑容一下变得僵硬。
不止笑容,是整张脸,上面所有的肌肉都僵硬了,仿佛神经末梢都蜷曲一般的,萎缩的僵硬。
顾如英抿住嘴唇,等了一会儿又喊了一声。
顾景深忽然一个转身,似乎是抬起来了手在揉脸。
然后又转回来,已经恢复了正常,低眉浅笑的,温文尔雅少年郎。
“姐姐见笑了,刚才一时间没控制好。”
一边说着,顾景深摊开手心,手掌缓缓向下倾斜,一团黑乎乎的流体状物质就那么落下了地面。
砸落的瞬间,地板上滋滋的冒起来一阵黑气。
尔后是一股奇异的香味。
对于这种香味,顾如英一点也不陌生,甚至是很熟悉,熟悉到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泛恶心。
脸色一寸寸的变得灰白,似乎有些不堪重负,还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是为了躲避什么。
看着顾如英的表情,顾景深攥了攥拳头,忽然有点后悔,自嘲的一笑,自己之前出去可不就是为了阻止顾影利用顾如英。
单手把人带进来了,她还是利用了她。
说到底,她的心肠已经冷硬到了连她自己都无法正视的地步。
咬住下嘴唇,上前走了一步,顾景深扣住顾如英的肩膀,两个字吐出来,带着隐忍,也带着妥协,“算了,不关你的事,你走吧!今日,是我鬼迷心窍了。”
这个沙哑嗓音,仿佛她在哪里听到过,顾如英皱皱眉,反手包裹住顾景深搁上来的手,很凉,根本就没有人的温度。
“他……为什么……”没有问完,其实这个答案很容易就可以浮现在脑海,哪怕是最坏的一个。
顾如英的身体有些颤抖起来,那些的太平粉饰一夕之间倾塌,无异于将她给逼到了一个进不能退也不能的角落里。
只剩下了,无能为力——
“说了不关你的事。”顾景深加重了语气,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接近于告罄,内心的烦躁和仇恨一时汹涌着,也叫嚣着。
如果失去了理智的话,她真的无法保证不将这些年的苦和恨都迁怒于这个家里唯二拿她当了兄弟姐妹的,所谓姐姐。
人类的本能就是规避危险。
而怒火中烧的人要想规避这种危险,也就只有迁怒来发泄了。
她不希望自己也变成这样,一点都不想。
眨眨眼睛,她忽然很想念云深阁,也很想念那个被自己带大的孩子,她的小云河啊,也是她的小太阳呢!
出现在她最阴霾的日子,陪伴在她最艰难的岁月,十数年如一日的朝夕相对,早就不知不觉融进她的骨血了,挖骨祛髓也去不掉的那个存在。
勾起唇角,心里隐隐有些暖流淌过,一些计划也逐步成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