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叶有礼温柔地回她,语气约莫不自觉带了些哀怨。
单相思坐在珠帘后,仔细观察二位行为举止仪表作态。
却不曾想,二人几乎没有交集,花前自顾自的慢慢啃食糕点,叶有礼不知从哪掏了本医书默读,真是她从未见过的奇葩。
“叶大夫可知晓什么民间话本?”花前缓缓问道,手中动作不停,她找老鸨要了个刀子,细细切割桌上的糕点,将原来的形状变成另一个形状,或是堆积或是雕刻。
“略有涉猎。”叶有礼看着医书轻启朱唇道。
“可否说道说道。”花前继续雕刻,相思阁并无小型刀,随意从厨房拿了把菜刀给花前,一个小女孩,握着一把菜刀,紧盯糕点,认真雕琢,怎么看怎么怪异,唯一不自知的怕只是本人罢了。
“怕妹妹见笑。”叶有礼爽快的说,说实话,纯粹嫌麻烦而已。
“怎么会?”
“妹妹不是在雕刻吗?不好打扰你了。”叶有礼继续推辞。
“叶大夫说话怎么那么好听,念话本怎会是打扰?”花前调侃道。
“在下不大愿意……”叶有礼依旧推辞,面上看不出半分为难。
“哦”
停在此时,又过去了许久许久,花前沉浸在雕刻艺术的氛围里,叶有礼坐着知识的小船在书海中游荡。
此时,老鸨扭着腰过来了,调笑道,“公子,小姐,恭喜二位,咱家头牌相思姑娘,红豆小生看上二位了。”
接下来的步骤是什么,花前仔细想了想,应是开始奏小曲了吧?
“特邀二位闺房一聚。”老鸨笑的非常不怀好意。
花前放下手中的刀,最终糕点的边缘碎屑让花前拼成了一朵不知名的花,弯曲,紧凑,鲜红,这边是他特意要求红色糕点的原因,好看。
叶有礼余光扫了一眼,好似并不在意的样子,实则心中略有动荡。
“叶大夫,请?”花前一心消遣叶有礼。
叶有礼微微点头。
二人便随老鸨走到一个走廊上,两方各有一位悉心打扮的人儿候着。
“喜儿,绿儿,快邀客人入房。”老鸨满脸笑意,脂粉过厚,有些不自然。
喜儿来邀叶有礼,绿儿来邀花前。
每当喜儿要碰到叶有礼时,他总是往后退,生怕被碰一下。
花前就自然多了,熟练的像是常客。
绿儿是小倌,喜儿是姑娘家。
见到花前和绿儿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叶有礼不禁心中怀疑起来,对一个陌生人可以随便勾勾搭搭吗?
这不废话吗,来青楼那么拘谨,不调戏姑娘小倌,还来个屁呀。
叶有礼越过花前,不知所措地领着绿儿道,“妹妹还是随姑娘去吧。”
至于这个穿着不大得体的便交给他了,叶有礼缓缓闭上双眼,有些不忍直视。
“噗嗤”花前作揖道,“没想到叶大夫居然还有这癖好,失敬失敬。”
还不是因为你!他不想搭理她了,如临大敌般随绿儿进去了。
“吱呀”
门关上了。
花前歪头,跟着喜儿进了相思姑娘的闺房。
既然她这边是相思姑娘了,那叶有礼那边想便是红豆小生了?
花前一进去,喜儿便让花前坐下了,并为她斟酒。
花前不喝酒,劝喜儿可以退下了。
珠帘后的女子梳了个蝴蝶髻,倒正像是蝴蝶在空中飞舞,身着云霞织锦,手拿秀萝团扇,流苏发饰配简单的珠玉,轻薄面纱罩住小巧的半张脸。
花前只看出她的漫不经心。
想她单相思淑女一枚,黄莺般的声音想起,“这些年死哪去了?”
花前浑然一抖,就知道正经不到哪去,人前淑女,人后流氓。
“这些年呀,不记得了。”花前式装傻。
“别的不说,怎的没长个?”单相思嫌弃的很。
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好吧……
“我不是约的你对象吗,怎么你过来了?”
“那是路人,再说可能人家喜欢?”花前迷惑发言。
“原来不是你对象呀,没得事,钱挣了,活省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单相思式发言。
嗯嗯,你说的都对。
另一间。
庄红豆见着人进来了,便开始拨动着琵琶,十面埋伏弹成了四面埋伏,俗称消失的那六面。
一曲终了,他才发现,哦,原来是个男的?
二人静默无言,虽说他不挑客人,愿意弹奏曲子给客人听,要是能见到刚刚那个小女孩更好吧,谁愿意跟个男的相处了,不别扭吗?
“为何是公子,而不是小姐?”庄红豆娇滴滴地问。
叶有礼说不上来这种调调,反正受不了。
“适才那位小姐不喜欢!”叶有礼振振有词道。
“行吧行吧,曲子已经弹完了,公子爷何时就寝,可需要小子服侍?”语气与话语完全不搭边,明显的想小姐,慢慢正欲起来。
“你别动你别动!”叶有礼有些慌,平日里的拘谨守礼此时变得不受用了,“在下只借宿一宿,仅此仅此!”
“明白了,”庄红豆还是起来了,放下了琵琶,轻笑道,“我去绿儿那。”
说完他便走了,叶有礼舒了口气。
庄红豆也不大受得了这般。
可巧,二人都受不了了。
花前悠哉悠哉地躺在单相思的床上,伸出手来想抓住又抓不住什么。
“彬彬,我还以为……你没了。”单相思耸肩,完全是玩笑的语气,貌似还有些幸灾乐祸。
真是谢谢您嘞。
“辜负你的期望了,抱歉。”花前也玩笑地回她。
“没有没有,看到你还是这么点大,怎么算辜负我呢?”就是笑声,单相思也如同鸟叫般动听。
……
她想锤这婆娘……
“话说你为何半夜来我相思阁?你是知道我在吗?”单相思骨碌碌的大眼睛布灵布灵的问花前。
“这叫突发奇想?没想到你在。”花前正经地说,床榻还挺软。
单相思本是醉春阁的小杂役,当时的头牌便叫醉春,花前想着历来以花魁命名的青楼,叫相思的很少,便来碰碰运气了。
好巧不巧,老鸨以前叫醉春。
“那……有何贵干呢?”单相思一点也不信她会突发奇想进青楼,定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