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见着眼前的百丈雄城,不自觉便要拿它与那神庭的堡垒做个比较。
二者雄伟相仿,风格却很是不同。
当朝大学士亲书的“拓东”二字无需牌匾直接刻画在百丈的城墙上,铁画银钩,遒劲有力,隐约透露着一股玄之又玄的真意。
巨大的城墙青砖被以神异材料练就的丹砂绘制着种种法阵,特意练就的法铃被悬在城墙上,遇风不响,雨击不动,是感知邪魔外道,鬼祟怪妖所用的。
但寻常妖族,乃至一些其余的奇特万族不会惊动那些法铃,人族的政策颇有些有教无类,万物大同的意思。
朱漆的城门,被以金泥贴上一份对联,曰:拓土开疆;东进无阻。
门前是身着玄甲的城门守卫,警戒宵小,维持着出入城池的秩序。
已经化作人形的李渔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准备从城门入城了,但是却被告之第一次进入拓东城的行客需要登记姓名,修为,领取临时谱牒,方能入城。
李渔闻言笑了笑,这人族的秩序可比李渔目前所见的妖族强多了,更有一个文明的感觉。
登记处的人倒是不少,甚至还有没化形的妖族也等候在此,斑斓大虎,灵巧小猴,还有一只大蟒也吐着信子老老实实排队。
这时候旁边一个声音突然说道:“格老子的,这得排队到猴年马月?”
李渔心念一动,往旁边的队伍一看,一个面如敷粉,剑眉星目的贵公子打扮的人,头戴着束发紫金冠,一身月白直褂,悬着美玉,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就是一口脏话让人觉得有点别扭,那公子好像也不在乎,嘴里依旧骂骂咧咧,却也不得不老实排队。
这倒是可见人族所定下的规矩已经算作大家的习惯和常识了。
那公子身边一个穿着棕色长褂的人神情有点无奈,似乎是熟悉了这位的脾性,小声说道:“少爷,等等吧,反正老爷早就都打点好了,进了城您就不用排队了。”
李渔听见那少爷说道:“娘的,不用排队我也不想去玉清道,修身养性,滴酒不沾那是人过的日子?”
玉清道?李渔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他想起之前那陆旬座下的弟子提到的神霄道,可能这就是类似于门派的东西吧。
眼看着李渔终于要排到了,他填写上名字李渔,修为开光,稍等片刻便领到了一份临时谱牒。
有修为的才需要登记这个临时谱牒,如果只是贩夫走卒之流,便用不着了。
这谱牒是专门为拓东城设置的,这座边疆大城,少不了各族出入,人族的正式谱牒登记过程有些繁琐详细,难以强制外族登记,就用这个只能在拓东城里使用的临时谱牒作为代替。
为了显示公正,连第一次进入的人族修士也需要专门来获取一份拓东城的临时谱牒。
......
这拓东城里的景象又让李渔吃了一惊。
繁华程度比之前世的很多大城市也差不多了,熙熙攘攘,店铺林立。
铁匠铺,布行,各类杂货摊子,蔬菜瓜果的小店......平民生活所需的一应俱全,不时就有人讨价还价,充斥着一股生活的气息。
李渔亲眼看见一只豹子精在肉摊前挑肥拣瘦,真个有些稀奇。
那些专为修士开设的场馆,被专门安排到一起。
李渔在城中闲逛,却发现东城那边似乎有什么活动,不少人结伴向那边赶去。
李渔随着人群走了一段,听着他们的闲聊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今天又到了各道统的修士开坛讲学的时候。
真人境界的传承才配称作道统,人族很多大能都会选择广收弟子,再由一些修炼有成的弟子去各处讲学,为自己的道统开枝散叶。
不成真人境,也有些修士意外获得了前辈的失落传承,也会开坛交流,集思广益。
人族依靠修士们这种相对无私的态度,才得以快速的发展,成为天地之间足以和妖族争锋的超级种族。
当然,哪个种族都有败类,人族亦有走上邪路的外道,靠血腥的方式修炼,为人族所不容。
今天就是各大道统开坛讲学的日子,这样的讲学一月至少会有一次,也是各道统收取下一代弟子的时候。
开坛所讲的东西都比较基础。要是有人能有所领悟,天性适合某个道统,讲学者也觉得此子可以收入门下,便会收其做个记名弟子,继续传授更深奥的道法。
师择弟子,弟子亦择师。
城里专门给这些讲师开辟了一块地方,每隔一段距离便会安置一个巨大的蒲团,就放在石坛的上面,还会立着招牌,写上是哪一份道统在此开坛宣讲。
道统也是需要登记的,会有专门的士兵在此巡逻,以免有人妖言惑众。
道统也分今古,像玉清道的开创者玉清真人还活着,而神霄道的开创者早就逝去了,二者区分就在于,神霄道的传人一般自称上古神霄道,上古二字就意味着开创者已经不在人世了。
今天开坛的大概有七八位,李渔听边上的人说,今天算是比较多了。
李渔看见了那贵公子提到的玉清道的招牌,围坐在这处道统的人明显更多。
这玉清真人不止是修炼有成的大能,亦是当朝大学士之首,拓东城墙上的“拓东”二字,便是他亲手所刻。
他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是以讲学的场次很多,水平也相对较高。
李渔一路走过去,听着他们的讲学,心想自己也可以找一个道统拜入门下,系统的学习一下神通道法,就会个控水术和简单变化,可没法行走天下。
李渔好奇的找了找有没有陆旬的道统,发先这儿还真没有。
他在每处讲坛都停留了一会,这些讲学的修士大抵都是魂动境界,讲学水平却还是能看出差距的。
可惜这些学问并没有引起李渔的共鸣,他所得到的玉皇心经算的上是最好的传承之一了,虽然只有上篇,也足够李渔消化很久。
直到他在最后一个蒲团处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