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魂魄就像夜里的火把,在阴魂的世界里,这座太仓郡城里有几处简直像是灼热的火炉。
军营、城主府、世家们所居住的灵溪街......
这些地方都有强大修士毫不掩饰的释放自己的气息。
突然李渔感受到离这里不远的一处住宅对自己的魂魄产生了一阵强大的吸引力,那里似乎是很寻常的住户,李渔没有感受到灼热如火炭的强大修士的魂魄气息。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刚学会阴魂出窍的李渔并不准备以身试险,只有出窍三魂,他的实力就仅仅相当于初入开光境,遇到点什么危险就得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必要的谨慎才能使修士拥有更长的寿命。
他阴魂归窍,开始尝试借鉴身烛通幽功的神通法门。
这是魂修的顶尖功法,其中有许多值得领悟的地方。
“天幽地暗,魂魄初生。洞观三界,无以明物。以身为烛兮,通九幽之绝地......”
李渔之前就已经听李烛讲过身烛通幽功的种种关窍,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他观想肉身作烛,供养自己的魂魄,周身的元气通过肉身化作一股股生机滋润识海,为李渔固本溯源。
转而魂魄如烛火,默默汲取着生机,照亮了李渔的识海。
......
“开门,开门”一个声音出现在门外,快速敲击着房门,“太仓巡城卫查检身份。”
李渔心中一动,这种陡然增加的搜查力度,让他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李渔也不敢耽误,赶紧起身将房门推开,一个手紧握住腰间佩剑的军士出现在门口。
“谱牒拿来,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军士问道。
李渔将谱牒递上去:“是啊,我是来此参加郡试武科的士子,你们昨天就查过我,在街上。”
他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管这军士语气里的不耐烦。
“昨日城里有几户居民失踪,甚至还有一个同样是参加郡试的士子,今早发现街上有人以鲜血书写了灵神二字。”军士边检查谱牒边说道。
李渔点点头,接过谱牒,说了句慢走。
他决定去找崔茂学问问,看有什么更确切的消息,他的灵觉有一种很不好的预警。
没等他出发,就见崔茂学从木制的楼梯上走上来,他看见李渔仿佛舒了口气,说道:“白蔚失踪,恐怕生多极少了。”
白蔚?李渔反应过来,是之前在鸿冢山一起谈天的少梁士子,他也有些惊愕:“怎么回事。”
崔茂学看了看四周,跟李渔一起走进房间,把门关上,低声说道:“是灵神教。”
李渔点点头:“我知道,刚才查房的军士告诉我了。”
崔茂学在房子里踱步:“他们只是会告诉你基本情况,这事不一般。”
他有些焦急,抓起李渔桌子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道:“这次应该是一种仪式,以前也发生过。”
“一个城啊,一座城的人都死了”,崔茂学压抑不住自己的焦虑,“那帮灵神教的疯子真的召唤出什么邪意的东西,连洞玄境界都死了。那次之后,这消息就封锁了,但哪有完全不见光的可能,没多久,有门道的就都知道了。”
李渔知道这世间曾经真有神庭存在,可是尤洛那样的存在,按照他们的说法,已经算是强者了,活着的时候当然强大,可死了之后,怎么可能杀得了洞玄高手。
比尤洛还厉害,他突然想到那个一袭红衣,孤独地消失在大漠里的身影。
当年万族灭神,为什么她还能活着呢。
这背后的东西还不是李渔这个小小的魂动修士能够触碰的。
“那怎么办?”李渔也有些惊慌,“太仓城能解决吗?”
崔茂学沉默片刻,摇摇头,犹疑地道:“或许吧,这毕竟是郡城,而且我听说城主已经准备去请真君出手了,就是这还不能确定这次是与那座死城一样的情况,不能随意驱动真人。那些灵神教的看家本领就是藏匿,可以模拟别人的气息,很难抓。”
他接着说道:“你要不然到我那里去吧,反正我们家在这里的府邸没什么人。”
“也好”李渔迟疑片刻,点点头道,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姐不在吧?”
“你想什么呢?”崔茂学好笑地说道,“我姐在都城,再说了,做我姐夫你以为真的很简单吗?”
李渔把东西收拾一下,临走时突然想起昨晚阴神出窍感受到的那股莫名的吸引力,有种莫名的心悸。
他把自己的担忧对崔茂学说了,崔茂学皱眉,说道:“那我们得找到军士说一声。”
李渔和崔茂学刚走出酒楼的时候,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喧哗,他们靠上前去,突然发现之前那查房的军士,赫然死在了那里。
“这.......”围观的人都惊恐地看着那具尸体。
旁边也有一个酒楼住宿的客人认出那查房军士,一时间更是人心惶惶。
“老丈,这怎么回事啊?”李渔向着人群站在比较前面的一个老人说道。
那个老人眼神里还残存着惊恐,说道:“不知道啊,他一进那个门,就有一道血光,然后,然后他就死了。”
李渔顺着老丈说的方向看去,心脏猛地一跳。
那正是昨晚李渔阴魂出窍感到吸引的宅子!
他一方面庆幸自己的谨慎算是救了自己一命,另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意识到,连官差都被毫无忌惮的除掉,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那宅子里之前的人,应该是已经料到会有这种排查,提前布置了这一手。
李渔和崔茂学对视一眼,都看到各自眼中的惊疑。
“出城”,崔茂学咬咬牙,“这里不能再呆了。”
李渔遥望向城门的方向,长叹一口气,道:“不可能的,如果现在不封城,那灵神教的疯子不也能混出去了吗。”
不知不觉间,李渔认可了灵神教疯子的称谓。
“那没办法了”崔茂学有些沮丧,“咱们去灵溪街吧,我们家的宅子也在那,除了城主府和兵营,就属那里的修士最为集中了。”
李渔的心里隐隐闪过些许不安,但还是跟着崔茂学走在去往灵溪街的路上了。
不管怎么说,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修士抱团,更稳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