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餐厅宿舍内住的全是刘大能的工人。

学校十个窗口，刘大能独占其三，工人也是最多的。

此时一帮人刚刚忙完，正挤在宿舍中间打扑克。

沈君诺的话引起了一群人的注意，不过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十几岁的年轻人，随即又把注意力转回了牌桌。

“有事么？”刘大能叼着烟卷扫了沈君诺一眼。

“刘老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沈君诺把腋下夹着的两条烟晃了晃，笑眯眯道。

刘大能丢下手里的扑克，起身出了宿舍。

“刘老板，我是润华煤气灌装厂的宋诚，这是我的同事刘二火。”

“嗯，啥事？”刘大能一听自我介绍就觉得猜出了对方的意图。

“咱们换个地方边吃边聊？”沈君诺说着把烟递了过去。

“你直接在这说吧。”刘大能没接烟，直接道。

他一直用的是鑫源的液化气，这些年合作的也不错，暂时没有更换供应商的打算。

“刘哥，就算谈不成就当我宋诚认个大哥，你这样就见外了啊。”沈君诺说着把烟塞进了刘大能怀里。

刘大能半推半就地收下了烟，然后再次审视地看了沈君诺一番。

“刘哥，在咱们县城谁提起您不得竖起根大拇指，我们是真心想结识您。”

“是不是？”沈君诺最后的问句是对刘炎说的，一脸懵逼的刘炎先‘“啊”了一声，又忙点头道“是、是。”

刘大能一早就判断出了，这两个年轻人应该是刚接触社会不久的生瓜蛋子。

那个什么二火扭扭捏捏，肯定刚出校门不久。衣服也脏兮兮的，可能是个干力气活的。

小宋应该是个业务员，年龄不大不过嘴巴还挺利索。

不过毕竟是年轻，算不清楚账：这样上来又送烟又请吃饭的，一单提成才有多少？

不过看着两人诚意十足，刘大能决定给对方一个面子。

“行吧，那就聊聊。”

刘大能说完，想把烟放回工人宿舍。

但一想这么一屋子人看到自己放进来两条烟，这烟他妈能不能撑过今晚都不好说。

于是干脆夹着烟抬步走了。

“刘哥，听说一高餐厅你自己就承包了三个窗口。”沈君诺拉上刘炎跟了上去。

“混口饭吃吧。”刘大能略有得意道。

“三个窗口每天采购的米面粮油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吧？”沈君诺化身好奇宝宝。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都是大批量采购的，餐厅里放着成吨的米面。”刘大能看到对方态度恭敬，便解释了一句。

“厉害了，不过那些食物不太好保存吧？不但要防鼠蚁蟑螂，前段我看了条新闻，有家大学餐厅的工人勾结外人偷偷把老板的食材倒卖出去......”

“一天卖个百十斤，也发现不了.......”

“你俩稍微等一下，我回去拿个东西。”刘大能忽然停了下脚步。

“好、好，我们在这等你。”沈君诺笑眯眯道。

刘大能回到宿舍，拿了串钥匙。

然后独自踩着夜色，打开了刘记窗口的卷闸门。

脚步声惊起墙角的几只老鼠。

刘大能对这些好像已经习以为常，扫视了一番后又关灯锁上了卷闸门。

把钥匙挂在腰间，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

三人再次汇合，沈君诺带着刘大能走了学校家属区的后门，临出门前沈君诺又忽道“刘哥，你手机号给我说一下吧。”

“那玩意好几千，不实用。”刘大能觉得有些没面子。

“以后挣到钱了，我送刘哥一台。”沈君诺诚恳地说道。

“哈哈哈，小宋，别看你年纪小，以后有前途。”刘大能发自肺腑地说。

看着刘大能爽朗的笑容，沈君诺同样心满意足地走出校门......

.......

三人刚出校门没多久，刘记宿舍的门再次被推开。

看到这次进来的是学校后勤科的周科长，一群人丢下了手里的扑克。

“紧急通知啊，明早点有检查，你们一会抓紧打扫一下餐厅的卫生。”

说完准备出去通知下一家的周科长，怕工人们意识不到明天检查的重要性，便再次交待道“领导和校长明天都在，要是出篓子，谁也保不住你们的招牌。”

周科长走后，一群工人骂骂咧咧的起身了。

这晚上突然加班，谁都不太乐意。

“诶，钥匙呢？”工人甲来到平时存放钥匙的地方，摸了个空。

“是不是老刘刚才带走了？”工人当面喊刘总，背后老刘相称。

“开不了门咋打扫？”工人乙道，不过语气里并没有什么焦急的意思。

“那没办法了，只能等老刘回来了。”工人丙接道。

“这怪不了我们。”工人甲如释重负。

“那早点睡吧，明早早点起床再打扫吧。”路人丁和刘大能有点亲戚，便提议道。

早上工人们本来就起的早，想到明天要更早，一帮工人也没了玩的兴致，烦闷地躺回各自的床铺。

.......

第二节晚自习上课时就已经将近9点钟，三人出校门时已经9点多了。

沈君诺领着人来到县城的夜市街。

刘大能对沈君诺选的这个地方不太满意。

沈君诺拉着刘大能坐下后，豪爽地说道“刘哥，咱先在这喝点，接下来还有项目。今天我全安排。”

刘大能听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不过心里却暗道：这小子怕不是傻吧？我就是用润华的液化气他能挣几个钱，请客这么大方？

沈君诺拿了两瓶白酒过来，一旁的刘炎吓得瞪大了眼睛。

地摊上的白酒也没什么太上档次的，沈君诺拦住刘大能劝刘炎的酒，单枪匹马和刘大能对饮起来。

一人半斤下肚，刘大能面不改色，沈君诺已是晕头转向。

“我说小宋，你年纪不大怎么不上学了？”刘大能虽未饮醉，但话也多了起来。

“哎，别提了，我爸走的早，我妈一个人养活两个孩子不容易.......”

沈君诺说到此处，红了眼眶......

“我还有个妹妹，小时候被驴踢到了脑袋，成了傻子.......”

“看过多少家医院都没治好......”

“让这个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坐在对面的刘大能也微微动容。

而一旁的刘炎目瞪口呆......

‘卧槽，我还以为你真喝醉了呢！’

......

两人喝到接近午夜。

沈君诺喝了大概七、两，刘大能一人喝了一斤还多.....

结账花了50多块，晕晕乎乎的沈君诺十分心疼。

“走，刘哥，换地方玩去。”沈君诺口齿不清地喊道。

刘大能现在也喝高了，不过却犹豫了一下“小宋，明天接着玩。我还带着餐厅钥匙呢，明天还得开门做生意。”

“咳，刘哥，让炎子......额。让二火帮你把钥匙送回去就行了。咱兄弟两个今天要尽兴。”沈君诺扒拉着刘大能的肩膀，满嘴酒气道。

醉醺醺的刘大能其实也对接下来项目满是期待，想了一下后便同意了。

刚才小宋提到的新闻早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沈君诺刚接过刘大能的钥匙，忽然之间胃里涌起了翻江倒海的酒意。

忙走到路边‘呕，呜啦啦......’吐了起来。

刘炎见状，忙走上前拍打沈君诺的后背。

沈君诺趁着呕吐的间歇，瞄了一眼一二十米外的刘大能，小声道“炎子，你一会拿了钥匙回去之后........”

“.......清楚了么？”沈君诺硬撑着精神对刘炎说了一大段。

“知道了.....”刘炎震惊地看着又弯腰呕吐起来的沈君诺，饶是从小一起长大，也忽然觉得看不透对方了。

沈君诺吐完，用矿泉水漱了漱口。

“还有事？”看到刘炎没走的意思，沈君诺问道。

“你们......接下来的节目......是要干嘛？不能带我一起去么.......”

刘炎扭捏道......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