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同隗欣在荒芜里游荡时,方才的戎装少女已经带着仆从回到了冥王殿中。
“去把孟婆给我请过来,如果她不肯,就跟她说我今日在城门上看到一个小姑娘拿着城主令要出城。话不用多说,到时她自会跟你前来。”
“是,大人。”
待仆从恭敬地退下后,少女拿出一直藏在储存戒里的东西在手里把玩,嘴里囔囔自语:“孟无忧,你的运气,真是好得让人觉得过分啊!”
不过半响,孟无忧果然乖乖的被手下带到了少女面前。少女看着站在台阶下面容清丽的孟无忧,眼中划过惊异,却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多年不见,孟无忧你还是和当年一样漂亮啊!”
孟无忧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少女,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她一阵烦闷:“多谢,你也一样。看门见山吧,彼岸在哪里?”
“彼岸?彼岸是谁?这个名字我好像没有听过啊?”少女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孟无忧秀眉紧皱:“不要装了!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吧!”
少女双手撑在脸颊上,圆嘟嘟的脸本就粉嫩,这个动作一做,更是可爱到不行:“这么凶做什么。我叫你来当然是为了那个拿着城主令的小丫头啦!看你这样紧张,想来我是找对人了。原来她叫彼岸啊,长得还蛮讨喜的嘛!”
孟无忧见她好似真的不认识彼岸的模样,眉头一松:“现在你知道了!她是我的人,你把她带到了哪里?”
少女挑了挑眉,举起手中把玩的东西好让孟无忧看见:“想知道她在哪里,你得先要告诉我,她身上有什么秘密。”
看见少女拿出城主令,孟无忧心中一紧:“什么秘密,她不过是我收养的一个可怜的孩子!”
“普通的孩子你会将城主令给她?!你当我傻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把城主令放她身上是想掩饰她身上不属于冥界的气息吧!”少女厉声打断道。
孟无忧动了动嘴巴,无法反驳。
随手将令牌扔在地上,少女露出一抹甜笑:“现在,告诉我彼岸是谁?”
孟无忧将目光放在不远的令牌,缓缓将捡起来,将看见彼岸时的过程讲了出来:“事情就是这样,至于你说的什么秘密,彼岸她浑身是迷,到现在我也还没有弄明白。”
少女对这样的答案并不满意,可看着孟无忧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并不能再问出什么来,烦躁地皱了皱眉。
“现在你该告诉我,彼岸呢?”
少女不满的将脸撇到一边,冷哼一声:“哼,她?她当然是出城了啊!”
听到这个答案,孟无忧以为是少女将彼岸藏起来了不肯告诉她,耐心终于告捷:“阎罗!当年的事我确实有不对,但那是你哥他是自愿的!”
听到孟无忧提到当年,阎罗面色一变,语气也有了火气:“是!他爱你爱得像个傻子一样,他当然心甘情愿被你骗!这确实怪不了别人,可你利用他对你的感情那样肆无忌惮的伤害他,害他变成现在这样,你怎么还有脸在他面前晃,在他面前装可怜?!你难道就没有愧疚心,廉耻心吗?!”
孟无忧被阎罗吼得面色赤红,浑身发抖,眼眶逐渐被热气弥漫,可她做不出反驳。她当然觉得愧疚,有过后悔,所以她曾一度决定躲开他,直到她找到可以让她恢复容貌的药……
被孟无忧这样一弄,阎罗少女方才的好兴致瞬间全无,“我没有动她。我只是在城门外正巧碰到她拿着城主令要出城门,这城主令自然就被我没收了。”
“那彼岸呢?彼岸去哪了?”孟无忧赶忙问道。
“彼岸?她当然是出城门了啊!”
“你怎么可以放她出冥界?!”孟无忧心中一惊,愤怒谴责道。
“我怎么不可以把她放出冥界?!孟无忧,你是在质问我吗?”阎罗同样大吼,“她有城主令,自然可以离开冥界,我为什么要拦着她?”
“你!”孟无忧无力反驳,知道阎罗不过是想找机会刺她,平息了会儿自己的情绪后,孟无忧终于冷静下来问道:“她出了城门,她说要去哪里?”
“这我怎么知道?你养她那么久,她没和你说吗?”阎罗满含恶意地看着孟无忧,看她有瞬间的怔愣,满意地收回了视线。
孟无忧转头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默默离去。而阎罗盯着她的背影,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一出殿门,孟无忧迎面就看到急匆匆而来的阎魔,回想起方才阎罗的那番话,孟无忧转身就想躲起来,却被阎魔一把抓住:“无忧?无忧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半个时辰前,阎魔处理完上午的公务,疲惫地靠在身后的高椅上,突然想起自己许久没去探望孟无忧,一方面因为那天的事不敢去见,一方面又挨不过心中对爱人的思念,纠结地看着手中的的公文,正想着要不要偷偷去见某人一面,突然感应到边界有一丝波动。
这说明不是有人向上次一样闯了进来,就是有人出了冥界,可是他今天并没有向谁下达去人界的命令。想了想,他放下手中的公文,朝外走去,想着正好可以顺路去看看孟无忧。
可等他来到孟婆庄,孟无忧早就被阎罗的人接走,让他扑了个空。这下他也没有心思查探正事了,急忙借助之前给孟无忧的城主令探索她的位置,感应到她在冥王殿内,立刻就赶了过来。
“无忧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事吧?”阎魔紧张地打量孟无忧的脸色,生怕她受了什么委屈。
而原本在殿内的阎罗听到阎魔的声音,大喊完蛋,慌慌张张地就跑了出来,生怕孟无忧会在阎魔面前告状:“哥你什么意思啊!孟无忧来我这里你用得着这么担心吗?我又不会吃了她!”
阎魔见自己的妹妹从里面出来,立刻放开了抓着孟无忧的手,一个栗子就敲在阎罗头上:“就因为在你这里我才觉得担心!你没有为难人家吧?”
阎罗捂着自己泛红的脑门,难得的小女孩姿态尽显:“唉呀,哥~”
阎魔做着要再攻击的姿势,威胁道:“干嘛?”
阎罗捂着自己的脑门,害怕地眯起双眼:“哥~你太过分了!”
孟无忧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又苦又涩,她摸着手里令牌的花纹,回想起她和阎罗的最后一段对话:
“你把令牌拿了回来,彼岸怎么办?她现在的法力根本不够穿过结界,如果她要穿过结界岂不危险?!”
“呵,你当我和一样傻么?孟无忧,你可别忘了,这幽冥城内并不是只有你手中那一块城主令。怎么说,我也是阎魔王,半个冥界之主。我见与你家那丫头投缘,便将身上的城主令送给她了!倒是你,要是真让那丫头带着我哥给你的城主令出了冥界,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在我面前神气!”
当时阎罗一脸嫌弃看着她,语气虽不好却让孟无忧瞬间觉得安心。
阎魔,阎罗,你们兄妹俩,为什么总是有让人觉得愧疚的本事……
冥界结界外——
“额,你说,现在怎么办?”隗欣看了看前面电光闪闪的结界,又看了看身旁彼岸,不自觉地向她询问道。
彼岸目光无神的看着眼前的结界,脑海里却在不停地翻寻着方法。
《六界史记》——上古大战后,凡界,冥界,妖界,仙界,魔界,佛界,六界平行。界面与界面之间由结界约束,不得擅自出入,其中属凡界结界最强,是远古时期,神力所设。六界中唯有冥界和凡界,也就是阴阳两界中存有界门,于阳界每年阴历七月十五开门。
“怎么办啊彼岸?看起来很危险的样子,会,会死的吧?”隗欣听着耳边轰隆隆的雷声,胆小地窜到了彼岸身后。
彼岸回神看了她一眼,调侃道:“你不是死过一次吗?你还怕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要是再死一次,那得魂飞魄散吧?那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隗欣绕着指头委屈道。
“好了,不会让你再死一次的。还记得人界现在是什么时候吗?离阴历七月十五还有多久?”
隗欣掰了掰手指头,想了想嘟囔道:“我死的时候是正月,冥界时间流速快,虽然我在冥界也待了很久了,但估计在人界也没几天。离人界的阴历七月十五还有很久啊!干嘛突然问这个?”
彼岸深深地看了隗欣一眼,转头没有回答。而隗欣仍在自顾自的猜测:“七月十五,七月……啊!七月十五不是鬼节吗?传言那天冥界的大门会大开,孤魂野鬼就会跑出来,这是真的吗?!”隗欣惊讶的叫到。
彼岸摇了摇头,纠正道:“大开的不是冥界大门,而是结界大门。”
“唉呀,不都差不多嘛!可现在离七月十五......呀,还有那么久,怎么办啊?难道我们要一直在荒漠里等吗?”
“等不了了,荒漠很危险,在荒漠上待得越久,身体就会越虚弱”
“是啊!我刚还以为是自己累了呢!原来如此!”隗欣恍然大悟。
彼岸对她自从出了城门后就智商退步的事实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我们只有硬闯了……”
“什么?”隗欣惊讶地大喊。
“放心吧,没事的。既然有界门,就说明一定有薄弱的地方。你躲到城主令里面去,我带你闯过去!”彼岸拿出城主令,对着隗欣轻声安慰道。
“原来城主令还可以躲人吗?那么厉害?”隗欣绕着彼岸手中的城主令转了转,满脸新奇。
“本来是不可以的,但是你是鬼。这块令牌的材质特殊,估计是跟了主人千年之久产生了灵性,鬼可以附身在一切有灵性的事物上,这应该是常识吧?”彼岸摇了摇手里的令牌,疑惑道。
隗欣心下一惊,化作一缕蓝烟钻进令牌里,在令牌内大喊道:“只要你不拉着我闯死就好,拜托你了彼岸!”
彼岸看了会儿手中的令牌,一脸无奈地放进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