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孟无忧给彼岸喂了孟婆汤?!!’
阎罗瞧着镜子里浮现出来的句子,那赫人的感叹号,看得出来对方到底是有多么震惊。
“我们也是没办法,没想到那个波旬竟然给彼岸下了魔种,这下好了,隗欣的事直接成了她的心魔,我们之前的安排全白费了。”
听了阎罗的话,镜子沉寂了一会儿没有回应。
阎罗犹豫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当时彼岸魔怔的样子和当年太像了,你说,她有没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想起了什么?”
这下镜子里很快给出了回答:‘不可能。’
收到这么肯定的回答阎罗也不再疑心,转念又一想就算彼岸真的有想起些什么喝了孟婆汤后也什么都没了。
‘天庭宫宴就要开始了,想办法带彼岸上来,安排她来见我。’
阎罗没什么犹豫地点了点头:“好,天宫见。”
而此时,在九重天边,想要见彼岸的可远不止一个。
“你是说,那丫头不仅不惧死气,还能看清怨灵的真面目?”
西天,神秘的粉衣美人双腿交叉坐在自己的莲花座上闭目凝神,而方才刚从冥界回来的乔达摩就站在她身旁。
“是的,而且......”乔达摩犹豫了一会儿,歪了歪头,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犹豫着什么。
“而且什么?”粉衣美人睁开眼,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面色纠结的乔达摩,深邃地眼眸仿若能勘破一切。
对上粉衣美人的眼神,乔达摩不再犹豫:“而且,我和波旬大战时,它也在场。”
得到这一讯息,粉衣美人挑了挑眉随即收起了打坐的手势:“所以,你怀疑波旬可能就躲在她身上?”
乔达摩立刻点了点头。
粉衣美人却表示了否决:“就算是像你说的那样,那小丫头确实有些特别之处,但总归不过是个初开灵识的小妖,怎么可能容得下大名鼎鼎的魔王寄居,要么就应该是被彻底夺了舎,要么,她早该爆炸了。”粉衣美人动了动自己修长的手指,不以为然。
“可他当时重伤,失去了躯体,魂体极为虚弱,或许并不比初生灵智的小妖强多少。原本我不曾怀疑,可今日我却发现,他在彼岸身上下了魔种。”
听闻,粉衣美人的秀眉立刻一皱:“魔种?他想借以重生?”
乔达摩没有说话,也不敢点头肯定,但此想法一出,二人心中的答案皆已是心照不宣。
就在两人沉思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喧闹,抬头去瞧只见远处的天边散发着五彩斑斓的亮光,不时有仙鸟奇兽飞去,看样子很是热闹。
“天宫盛宴就要开始了,届时冥王也定会到场,先去赴宴吧。”
冥界,忘川河畔——
喝下了孟婆汤的彼岸坐在三生石上,总觉着这地点似乎是似曾相似,可偏偏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想什么呢?”
彼岸转头,瞧见是孟无忧从她身后走来,又立刻转回了视线,痴痴地望着眼前的忘川河。方才那一刻,她脑海中仿佛划过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孟姨,我总感觉我好像来过这里,在很久很久以前?”
孟无忧没有迟疑:“说什么呢?你一直待在我的灵识空间里,什么时候来过这里了?你今日刚刚化形,力量还不稳定,要不今日就别去看月放了,来年我再带你来看?”
听闻,彼岸抬头看来眼河岸边上高耸的高桥,那里幽蓝的灯火照得通亮,明明她此前就一直盼望着能参加月放,可此刻却忽然觉得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于是她点了点头,跳下三生石牵上了孟无忧的手。
孟无忧低头瞧着彼岸如此混混沌沌的样子,虽然心疼,却也不敢告诉她一切真相,只能骗她,当做这一切都是重新的开始,这一次,她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不再让她遭受任何伤心事。
“孟姨,忘川河里有什么吗?它从哪里来呀?咱们冥界只有这一条河吗?”
“忘川河里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而不能投胎的鬼魂,你可千万别贪玩靠近那里,要是被河里鬼魂给抓了进去,那可就再也出不来了,只能永永远远地在河里挣扎着。忘川河通往冥门而来,咱们冥界虽然就只有这一条河,但在它的另一边还有一等奇观,名叫黄泉路,那里怪石嶙峋,险象丛生,是无数鬼魂进来的唯一通道,来日,等你好些,我再带你去那里瞧瞧。”
彼岸跟在孟无忧身旁,对她一字一句都听得认真,正说着,孟无忧却忽然停了下来。
“彼岸,你可想去天宫玩玩?”
“天宫?在哪儿?”彼岸睁大了眼睛,满是好奇。
孟无忧笑了笑,蹲下了瞧着彼岸的眼睛:“在九重天上,你阎罗阿姨和阎魔叔叔受到了邀请都会前去,你若想去我便让你他们带你前去。”
“孟姨呢?孟姨不去么?”
孟无忧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掩饰不住地有些失落:“孟姨去不了,孟姨得守着这里,哪儿也不去了,彼岸去了之后可以代孟姨多看看,回来再讲给孟姨听。”
“天宫是什么样的?好玩么?”彼岸瞧不出孟无忧的失落,只是觉着好奇。
“天宫啊,”孟无忧的脸色浮现出丝丝怀念,“那里可比冥界好玩多了,是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大家都住在云朵里,多得是好吃的好玩的,住在那里的都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俗称为仙人,仙人们喜欢养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全是珍奇异兽。还有很多,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被孟无忧这么一说,彼岸立刻被勾出了心思:“那我们现在就去找阎罗阿姨吧!让她答应带我过去!”
“当然可以,不过去了那里彼岸你可要乖乖听你阎罗阿姨的话,不能到处乱跑,要注意懂礼,知道了吗?”孟无忧紧紧抓着彼岸的肩膀,似乎是有什么犹豫,“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就尽管去找你阎魔叔叔,他会待孟姨保护好你的。”
彼岸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牵着孟无忧的手一点儿也没有迟疑。
阎罗瞧着独自坐在大门外一个人也能安安静静不吵闹的彼岸,皱了皱眉,她总觉着,自彼岸喝下孟婆汤醒来后,整个人都变得木讷了许多,反应也变得迟钝了似的:“你给她喝的真的只是孟婆汤吗?莫不是偷偷加了什么别的料吧?”阎罗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孟无忧,一脸认真。
“你什么意思?”孟无忧顿时觉得不快。
见孟无忧生气了,阎罗随即耸了耸肩笑着转了话锋:“没什么,就是我怎么觉着彼岸自醒来后似乎变了很多的样子,总不能适应。”
孟无忧的眸色微暗,瞧了眼这时正和黑白无常说着什么的彼岸随即撇开了目光:“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像是进行了轮回一样。我骗她说这是她的第一次化形,她信了。她现在是一个全新的彼岸,或许,我们也再也找不回从前的彼岸了。”
听出孟无忧言语中莫名了落寞,阎罗没有再继续接下这个话题,而是转言说道:“你就这么放心的把她交给我,就不怕我转身把她卖了?”
孟无忧对上阎罗似笑非笑的目光怔了怔,随即坚定地点了点头:“你不会的,我相信你。”
瞧着孟无忧一副自我催眠的模样,阎罗瞬间破功,松散地将脚搭在自己平日办公的桌子,脑袋枕着双臂:“我当然不会,一个小丫头而已,卖也卖不了几两银子。我认识一位仙君,应该对她体内的魔种有所了解,这次上去,顺便还可以带彼岸去见见看。”
孟无忧恍然地点了点头:“谢谢你。”
阎罗微惊,撤下了双腿。她一向和孟无忧水火不容,还从未听到过这人给自己道过一句谢。
“你谢什么,又不是为了你。我帮她是因为觉着彼岸那丫头比你讨喜多了,好不容易碰上一个顺眼的,肯定得照顾点。”
孟无忧微微尴尬,不再说话,两人就此沉默。
阎罗瞧出孟无忧这是还有话说,可等了一会儿,对方还是迟迟不开口,自己的耐心很快消失殆尽:“行吧,没什么事你们就先回去吧,去的那天我再去你那接她。我这儿还有好多公文没处理呢!”说着,阎罗扒拉着从地上捡起一本散落的生死簿,装模作样地端了起来。
瞧见这幅情景孟无忧转身离去的脚步斟酌两下,终于说了出来:“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阎罗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一对明亮的圆圆大眼,瞧着孟无忧独自尴尬的模样悄悄兴奋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回道:“什么忙啊?”
“帮我打探一下他的情况,要是能见到他,能不能请他来冥界看看我。”
阎罗思考一瞬,很快想明白孟无忧所说的人物,随即立刻放下了手上的书簿一掌拍在桌上:“你还对人家念念不忘啊!白瞎我哥这么兢兢业业地照顾你了!”
孟无忧面色可怜:“我只求见他这最后一面。”
阎罗烦闷地撇开脑袋,恼怒了一会儿,忽而想到什么,对着孟无忧说道:“这个忙我可以帮,但你见到他后,就要立刻离开我哥,你能做到吗?”
阎罗双手抱胸,等着孟无忧的回答:“我哥和你的心上人你只能选一个。”
孟无忧没什么犹豫:“我答应你,见到他后,我就再也不会去见阎魔。”
阎罗一脸惊喜,欢快地站了起来:“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