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二月天,一名青衫少年正行走于山道上,声名赫赫的灵山书院竟拒了他,他此行是往南海书院。
太阳正好,少年摸摸腹皮,心想:“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一带多山,难得见到饭馆。
再一摸钱袋,钱袋瘪瘪,余几枚铜钱而已。
可怎么办?坐下骏马此前已贱价沽出,身上只余一块玉佩,自己爱如珍宝,时时贴身带着,不好动用。预算不充分,一路游山玩水,钱花光也实属正常。
大太阳照的人头晕,少年自言自语道:“难道要中途折返,回家去么?”跟着又自问自答道:“不,我不要回家。”
拖着双腿行了数里,见着一片荔枝林,树上荔枝坠坠,正是成熟时。
少年正饿疲不堪,这荔枝林无异于天降甘露。
“古有曹玄德望梅止渴,今日我可是见荔止渴了。”吞下口水,少年走到树下,忽见林中有一间草屋,想是种树之人暂居之处。
“不问自取即为偷。”少年徘徊树下良久,才下定决心转身欲去。
此时腹中“咕咕”作响起来,少年心道:“便偷得一颗也没什么吧,不然岂不是真要饿死于此?”
四下张望无人,少年迅捷无比折下一枝荔枝,疾奔而去。
足不点地又行了数里,少年方停下歇息,掰下一颗荔枝,剥开了皮就往口里送,甘中微酸,好吃的差点吞核入肚。小杜有诗云“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此言不虚。
“这荔枝在小宗可就不大吃得到。年幼时家中来了南方的客人,送了一筐荔枝,滋味甘美,与众不同,记忆至今。不想今日尝到的荔枝是偷来的。”少年越吃越觉无味,好在她饿的久了,大口下肚,一会也吃得干净了。
“唉,这点果子凑合裹腹罢了,不是长久之计。”少年站起身来,以手遮阳,极目远眺,就见前方一排排俱是屋舍,一眼望不到尽头,竟像到了一个大城。
少年心下大喜,一步作两步飞奔下山。
山下果然另有一番景象。穿过一丛房舍之后便是通宽一条大道,大道两旁尽是店铺。少年一间一间走过来,见有个小小店面的粽子铺,裹好的一只只粽子码的整整齐齐。
招牌书明:粽子2钱一只。
“店家,来一只粽子。”少年心想,囊中羞涩,不可太花钱了。
店家大婶夹了粽子,包好递过来。
少年道了声谢,接到手中,问那店家大婶道:“大婶,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荔城。”店家大婶方言口音甚重。
少年谢过,小心去了粽绳粽叶,咬一口竟是咸的,里面包的是香菇、虾米,卤猪肉。
“想是此地的特色了,小宗包粽子一般都放些蜜枣、红豆之类,妈妈常包白粽子,不放任何馅料,蘸着白糖,味道就很好了。”少年心道。他素爱吃这粘牙的美食,细细吃了下肚,这粽子咸中带鲜,越吃越有味。
“找家便宜客栈暂住一晚。”少年心想。边吃边沿街又找了过去。
吃好少年方觉日头小了,说不出的凉爽宜人。
街上行人并不很多,迎面走来一个蓝衣少年,笑容古怪。
少年略感困惑地看他一眼,想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
二人擦肩而过,转眼将成过客匆匆。
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于身后响起:“小兄弟,等一等。”
少年驻足回头,一看果是那蓝衣少年招呼他。
“这位大哥,有什么事么?”少年问道。
蓝衣少年面带踌躇,指了指少年衣裳。
少年低头一察,登时大囧,原来这一路奔来,热汗淋漓,竟湿透了外衣,印出内里小衣上绣着的一朵小小的红花。
“你...是女子?”蓝衣少年迟疑一下,继而问道。
“你..你这人...好生无礼。”少年含羞带怒,双手抱肩,低头直往前冲走,砰又撞着一物。
少年抬头一看,原来撞到蓝衣少年的胸膛。他身量高大,自己只及他肩。
少年晕红两颊,又待发作,那蓝衣少年冲他微微一笑,“你别生气,是我没礼貌,我和你说对不起。”
“我...”少年本想说:“本来就不干你事,谢谢你好心提醒。”羞涩万分之下却吐不出口。
“你从外地过来?”蓝衣少年见她窘迫,便岔开话头,道:“咱们过去那边榕树下聊,好不好?”
少年慌忙点头,二人并肩走到路旁一棵榕树之下。蓝衣少年一面走,一面脱下外衫罩在少年身上,道:“这样不介意吧?”
少年心中感激,道:“我...谢谢你了。”后面几个字生声细如蚊,几不可闻。
“你是过来游玩么?”蓝衣少年道。
“不全是,少年摇了摇头,道:“我本想录到灵山书院,但被拒了。我在家里待得气闷无聊,就一路南下,想去南海书院试试。”
“灵山书院?那是很有名的。你已经要到了,灵山书院所在的白岛就在我们荔城对面。”蓝衣少年道。
少年刚要接话,突闻有硝烟味道,四下张望一圈,只见远处青烟滚滚,似是有房屋烧着。
“那是怎么了?”少年道。
“大概是有帮派火并,咱们去看看。”蓝衣少年道。
二人奔着火光之处走,大约半个时辰便来到大火之前。
“这是药铺。”蓝衣少年盯着那招牌出神,“百草堂,这家药铺开很久了。我在这里抓过药。嗯,药材很全的。”
“怎么会烧起来?看样子要烧成一片白地了。”少年对着大火叹道。
“不知道啊。也没见有人来救火。药铺的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蓝衣少年道。百草堂本是很有规模的药铺,这样烧起来连累一条街都烧着了。
“你还没有吃过吧?”蓝衣少年望了望天色,此时红日西坠,霞光初现,道:“走,我请你吃好吃的。”
“这...怎么好意思。”少年道。
“你远道而来,我略尽地主之谊,本是应该。”蓝衣少年微笑道。
少年低头又查验了一下胸口,过了这么一会,加之刚刚火烤热度甚高,胸口汗印尽去,她总算放心。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少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