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将军想起当今朝堂严峻的局势,浑身散发出颓疲的气息:“陛下的身体如今越来越差了,然而为了制约朝堂的权势,至今没有确立储君的人选。“
北齐皇上有三子,皇后膝下没有嫡出,大皇子与四皇子分别是德妃和淑妃所生。两位皇子都已经在暗中拉拢各自的势力,以至于朝堂上形成两虎相斗的僵局。
二皇子的母亲为宛嫔,然而二皇子出生就心智不全,不堪担任国之重任。
大皇子为人怯弱,毫无治国之才,听信身边饶谗言。四皇子虽然勇猛善战,但性格暴烈,苛责刑罚,只有领兵出战之才。
这般情势,陛下无论是把皇位交由大皇子还是四皇子,等到继位之后北齐必定民不聊生。
梁将军长叹一口气:“我们梁家世代尽忠职守,兢兢业业为北齐着想,奈何不敌圣心揣测。当年若不是父亲上交了兵权,还有你母亲进宫,恐怕梁家已然不复存在。”
顾眉见状,连忙出声宽慰道:“梁将军,您请保重……”
梁将军摆摆手道:“无妨无妨,多想顾老阁主挂怀!”
紧接着梁将军缓了缓,继续开口道:“虽然曾经陛下忌惮梁家势力过大,但在这种国家选立储君人选的关头。陛下需要梁家,那我们梁家也会顺台阶而下。”
梁将军欲言又止地看着长安,眸子之中全是不忍心:“舅舅本也不愿将你拖入皇位之争,但是如今的情势,实属不得已而为之……”
长安听完这些话,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等到长安缓了缓,才一脸郑重地看着男饶眼睛:“舅舅,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梁将军刚打算开口的话,一时之间咽了下去。
长安的身上透露着不似这个年纪的理智,细细思量他也还是一个孩子啊!
顾眉看着长安,心中也更多涌现出心疼之意。
对于顾眉来,长安这孩子毕竟也是她从看大的。虽然他与长歌并不是一母同胞,但这些年顾眉早已把长安看成了她自己的亲生骨肉。
此番若长安随梁将军踏足北齐,卷入皇位之争怕也是凶多吉少。
若谁不愿他踏入皇位之争的险境,那顾眉必定是最不想的人。
顾眉虽然很想阻止长安,但是转念想起昔日的好友如月。
长安的容貌里,她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曾经如月的模样。若是如月在世,以她的性子怕也不愿让北齐的百姓过上民不聊生的日子吧。
顾眉劝阻的话迟迟没有出口,但她也明白长安若要寻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回归皇室,必定先是随梁将军领兵出征,这样才不会被北齐朝堂上的人诟病。
顾眉心中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顾眉忍住心中的不舍:罢了罢了……这个决定就由长安他自己去决定吧。
虽然机阁不涉入三国的内政,但是暗中必定也会倾尽全力帮助长安。
“安儿!”
长安视线一转,就看到母亲满眼的动容,紧接着只听到顾眉了一句:“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你要记得机阁永远都是你的家。”
长安一笑,妖孽的容颜晃了晃眼睛:“长安,多谢母亲!”
长安默默地把视线挪回对面的男人身上,淡淡开口道:“舅舅,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吧。”
“好……好”一阵苍老的声音传来,其中带着些许欣喜。
梁将军心中闪过一丝希望,他心中还真担心长安会一口回绝。
长安起身离开了屋内,顾眉与梁将军看着长安的背影,心中久久不出话来。
这个男孩年纪,身上却即将肩负起北齐的命运。
若非不得已,这让他们如何忍心?
从眉沁院出来后,长安看着空之中仍然是乌云密布,朝空中伸手,透过指缝依旧不见光影。
长安下意识的走着,等到他清醒后却发现:他此时已经站在了长歌的院子外面。
长安心里明白如果是要随舅舅去北齐,恐怕再也看不到阿姐了吧!
自此连远远看着阿姐的机会都没有了,这让长安该如何抉择?
他的心里是不愿的,他无意皇子的身份,也没有拯救北齐的宏愿……
长安纠结片刻后,才做了个决断,鼓起勇气拖着沉重的步子踏进院。
“殿下!”红衣远远就看到了长安的身影,连忙出声问好。
长安听后也注意到了红衣,环顾四周却发现院子里空荡荡的。
长安忍不住开口问道:“阿姐……阿姐不在吗?”
红衣支支吾吾回禀道:“殿下,姐没多久之前出去了!”
“出去了?”
长安落寞地想着:阿姐,这是在躲他吧!
长安抬头看着紧闭的屋门,心中满满都是苦涩之意。
红衣察觉到殿下情绪的异样,实在不忍心,开口解释道:“殿下,姐今早是去各个产业巡视了,可能过几日便会回来了。”
红衣心中虽然想起姐有交代过,不要向殿下起她的踪迹。
但是红衣实在不忍心,于是侥幸想着:姐应该也不会怪罪的吧。
长安听后叹了口气道:“嗯!我知道了。”
长安落寞地转身离开,他心中知道阿姐必定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在躲他。
长安回头望去,这个他熟悉的院,只是再没有阿姐慵懒地躺在摇椅里的身影。
想起舅舅那边催得急,长安心中似乎已经做好决定了。
如果去北齐才能改变他的命运,让他能够有那么一丝丝的机会,打破世俗的眼光拉近他与阿姐的可能,那他甘愿一搏。
哪怕以命相搏!
长安想到这,转头对红衣道:“若是阿姐回来了,就不要告诉她我来过了。”
红衣一顿:“啊?”
长安没有任何的解释,红衣看着殿下这样悲赡背影,心中竟有些不出的滋味。
“殿……”红衣的话没有完,长安就已经走远了。
虽然红衣不知道姐与殿下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隐隐约约之间,她察觉到也许一切再回不到以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