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三个女人去了“快马运途”,掌柜李言远远看到福兴槚号有名的“后宫佳丽”过来,好像有些气势汹汹,暗自判断是不是货物又出了问题,这三位娘子找他理论来了,便叫伙计吴铭先应付,自己躲到屏风后听个究竟,再做打算。
吴铭忙走到店门,迎接三位娘子,他笑说:“三位娘子,真是稀客呀!”
“李言,你躲什么,我看到你了。”嘴尖眼厉的王芃芃早看到了李言,便对着那只墨绿色的兰花纹屏风喊。
李言不得不走出来,心想王芃芃的厉害不减当年,想当初她可是在“快马运途”对面,强吻岳平的烈女呀。李言笑道:“哪里的话,我堂堂李言怎么会躲?”
“李掌柜,你别误会,今天我们来,是找你帮忙。”林月芝忙走上前来,给两人解围。
李言见林月芝,想多半是她的丈夫岳平有求于我,而岳平和自己的关系匪浅,便恢复了商人的礼节:“岳夫人,请进来说。”
林月芝带着两个姐妹走进店铺,在李言的示意下坐了。
“李掌柜,打搅你了。是这样的,我们三个准备在康城开一家饭馆,考察了一番,不知开在南街好,还是开在西街好。我夫君说你人脉甚广、谙熟内情,所以让我们来求教你。”坐定后,林月芝开口了。
“原来是这样。怎么?岳掌柜不开槚号,改开饭馆啦?这可不行呀,那我们康城的槚号就群龙无首咯。”李言逗乐道。
“李掌柜,你就别取笑我们了。我夫君嫌我们三个只会吵架,让我们找点正事做。”
听到这,李言想起建新街上有关岳平艳福不浅的传闻,抿嘴笑了笑,然后说:“做点事也好。早就听说金秀厨艺好,我们终于可以饱口福了。”
“饭店开起来后,还请李掌柜多多照顾,你带来的人我们一律优惠。”听李言的赞赏,金秀那张侠气充溢的脸,顿时阳光灿烂。
“一定一定。”李言回应道,又转过头来对林月芝说,“不过我建议你们把饭店开在西街。”
“我也觉得,西街更好一些。”王芃芃紧接着说。
“南街怎么样呢?那里房租低,而且发展潜力也大。”林月芝仍然很坚持自己的选择。
“因为......”李言欲言又止,见王芃芃在旁,知道这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暴脾气女子,担心她知道内情后,到处言传。
林月芝明白李言的顾虑,主动提议:“李掌柜,不如我和你到里面详谈。”
“也好。”李言起身朝屏风走。
林月芝对两个姐妹说:“你们在这儿等我。”
金秀说好。王芃芃面露不悦,点了点头。
等林月芝和李言进了屏风后的私槚室。王芃芃碰了碰金秀,说:“你去听听他俩说什么?”
王芃芃对金秀的武艺很是了解。虽然现在白虎已经长期在黑风峡岳三娘处,但是金秀每早的练功是到点必行,一套岳家拳她早就行云流水。岳家拳里面有道“千里顺风”的招法,能够听到千米之内的动静。
金秀也对两人的谈话好奇,立马凝神屏气,耳翼跳动,把屏风后的事听得清清楚楚。
“岳夫人,实不相瞒。南街乃是康城官府的政绩工程,你可知南街是一条坡道,天朝打仗几乎把我们萧地的马征用一空,现在运货主要靠人力。而在坡道上人力上下是很难的。他们建造的物流中心,还不如我现在的店铺方便。加之,天朝战后财力式微,不可能有什么财政补贴,所以,更没有商号愿意搬过去了。”
林月芝若有所思地听着。
李言放低了声音:“岳夫人,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听说驻萧总督里克尔在这个物流中心工程里,不太干净。说不定这物流中心只是他揽财的一个空壳子。”
“谢谢李掌柜的信任,把这么私密的消息告诉我。”林月芝听到这,打消了在南街开饭馆的决定。
金秀把听到的消息,给王芃芃说了。
这时,林月芝和李言走了出来。
“李掌柜,打扰了。”林月芝说。
“不必客气,我们两家谁跟谁呀。”李言笑答,“不过,饭店开在西街,恐怕你们要和西顿酒楼打擂台了。”
“呵呵,各做各的生意。各有各的财运。”林月芝抱拳在胸,和两个姐妹离开了“快马运途”,径直朝西街去了。
正值中午,西顿酒楼生意火爆。三人进到酒楼,找了个位置坐下。
“姐妹们,快看,怎么来吃饭的都是脚夫呀?”林月芝观察了一通,发现了一个怪现象。
“是呀,都是安城来的脚夫,怎么没看到本地人。”金秀也觉奇怪。
这时,有三个本地人装扮的男子进了酒楼,在店里看了一通,又出去了。王芃芃环视了厅堂,分明看到还有两张桌子空着,心想:有位置,他们怎么走了?
“我出去看看。”王芃芃快步出去,跑到三人跟前:“三位公子,怎么不吃饭就走了?”
三人见是一个模样端庄的女人,便停下脚步答话:“哟,小姐,你是要请我们吗?”
“你跟我说原因,我就请你们。”王芃芃一笑。
“小姐,你没听到里面吵成什么样了,我们怎么吃呀?而且,你没闻到,里面都是汗味吗?我们这种人怎么进去呀。”一个男子蹙了蹙眉,拍了拍自己的式样考究的衣装。
原来如此呀!王芃芃心想。
“怎么样?小姐,请我们吃饭吧?”另一个男子显然对王芃芃产生了兴趣,揪住请客的事儿不放。
“我说到做到。七日之后,你们在这西街上新开的酒楼,找王芃芃就行。到时保准你们吃好。”
“原来是老板娘呀。好,七日之后,我们一定来。”三人揖了一下,作别了。
王芃芃把打听的消息告知了林、金二人。
三人很快发现了西顿酒楼的不足之处:是呀,脚夫运货到康城,腹中空空,肯定会先解决温饱问题,难免体味较重;而且劳累之人肯定会喝酒解乏,酒过三巡,醉意上头,声音肯定很大。
“三位小姐,吃点什么?”过了好久,小二才来点菜。
三人让小二上了些酒楼的特色菜肴。
等小二走后,金秀说:“上菜速度较慢,这个我们要注意。”
在等菜的间隙,三人又说开了。
“怎么让脚夫和本地人都能吃得开心,我们要多想想。”林月芝说。
“不如各有去处,各自开心。”王芃芃说。
“恐怕会有尊卑之分,反而让客人不舒服。”金秀出自贫门,对尊卑之事尤为看重。加之之前陪父亲金掌拐四处治病,遭了不少白眼,所以她心里对苦力之人充满怜悯。
“金秀说的对,这个事儿我们要处理好。”林月芝说。
三人都七嘴舌地提了些建议,但是都没有找到让大家满意的万全之策。
“菜来了。”小二擎着餐盘,端来四五样热气腾腾的菜肴。
三人一看,均是浓油重彩的“硬菜”。这三个女人在福兴槚号衣食无忧,看着这一桌大肉大油的菜,顿时没了食欲。
“还是尝尝吧!”林月芝提议。
大家动了筷。
“好咸。”王芃芃吃了一口五花肉,就停下了。
“确实味道有些浓。”金秀多尝了几筷子,细细尝味后,也发表了同样的看法。
林月芝环视一周,看到脚夫们大快朵颐的样子,说:“不过这种口味对体力劳动者,刚好合适。”
“要不我们就开个不接待脚夫的饭馆吧?”王芃芃说。
“那可不行,饭馆众人皆可进,分门别类只会落人口舌,说不定还会激起愤怒。”金秀说。
“是呀,而且康城脚夫众多。饭馆不接待脚夫,相当于把一大半的客人推出门去。这不是生意人所为。”林月芝说。
不管怎样,饭馆是要开的。她们到底如何解决难题的,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