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华瑶厉声吩咐道:“春芝,传我的命令,二小姐身体抱恙,无辜清白,免除对桂苑的禁足,速速请郎中去探望。至于长寿阁那边,告诉老太太,二小姐和三小姐均是鬼怪之力作祟,我会请个道士来府里,做法事消灭不干不净的脏东西,再查下去也是徒劳。”
春芝会意地作揖道:“是,奴婢即刻就去。”
复而,华瑶的嘴角噙着一种耐人寻味的笑容,微微露出了一排乳白色的整齐牙齿,含笑道:“安夏能有文亲王这般重情重义的青梅竹马,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您大可放心,我是打心眼里喜欢那丫头,不会亏待她的。何况文亲王您金口一开,我还是要给足了面子的。至于婉凝的婚事,就托付给您了!”
李君麒锐利深邃的目光透着一股君临天下的王者气质,白皙胜雪的肌肤散发着银白的荧光,他微仰着头,阳光透着窗桕铺洒在他的发间,像是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他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大夫人静待好消息就是了。本王,先行去桂苑,安夏还劳烦您多加照拂。”
华瑶面若桃瓣,起身作揖道:“臣妇领命,恭送文亲王。”
待李君麒离去,华瑶一双媚眼中浮上了层层迷雾,她唤来服侍多年的老奴王姑姑,浓妆艳抹的脸孔紧绷着,眼底暗藏杀机,声严厉色:“咱们将军府竟然会有文亲王的细作!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还敢有人吃里扒外,唐安夏的事早早就能传到文亲王的耳朵里,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活腻了的狗东西!”
王姑姑的脸阴森森地好似鬼魅般吓人:“大夫人放心,有老奴在,将军府那些敢和您作对的人,都不得好死。”
华瑶自然是知晓王姑姑的手段,她能在将军府稳坐多年,少不了这位心狠手毒的奴婢暗地里惩罚不听话的下人们,华瑶的恩威并施,在府里成功的建立起来不可撼动的地位,其中王姑姑的可怕手腕占据了一半的功劳。
华瑶就像是府内的一道光,她贤惠仁德,明媚灿烂得照亮了每一处。王姑姑即是她背后的阴影,所有的灰暗阴霾,见不得人的角落里,那些下作的事,都由王姑姑心甘情愿地背负到底。
将军府,桂苑。
刚刚免去了禁足的责罚,看守在外面的下人们都纷纷撤离,婢女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虽然是洗清了冤屈,可是咱们二小姐也被颖姿吓到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自然是福气,起码长寿阁的祸事和我们没有关系,不会平白无故的受到牵连。”
“想来颖姿真的是化成厉鬼,来找二小姐和三小姐寻仇吗?她今晚不知又会纠缠着谁……”
“别说了,吓死人了!你看看那几个亲眼所见的丫鬟,躲在被褥里至今还不敢出来呢!”
“……”
一位婢女忽然端正了姿态,朝着围成圆圈聊得热火朝天的奴婢们努力挤挤眼睛,紧接着,毕恭毕敬地福了福身:“参见文亲王!”
其他人立刻乱了分寸,脸色大变,转个身‘噗通’跪地叩首:“奴婢参见文亲王!”
李君麒漠然如止水的眼神睥睨地扫过她们惊慌的小脸,冷冰冰道:“再敢私底下说二小姐的是非,就切断你们的舌头。”
婢女们连连磕头:“不敢不敢,请文亲王赎罪!”
李君麒径直从她们的身旁走过,步伐轻健,一向稳如泰山未曾有过焦虑的他,此时心中莫名其妙的产生一丝担忧,脚步越发地迅速。
李姑姑远远地瞧见了李君麒迎面而来,一溜小碎步匆忙跑过去,福了福身:“参见文亲王,二小姐正在闺房养病,老奴这就带您进去!”
唐安夏的闺房冷冷清清,无人看守。
准确来讲,其一是昨夜闹鬼,没有哪个婢女不要命的胆敢进来。其二是李姑姑吩咐,二小姐惊吓过度,需要精心修养,任何人不得打扰,只留下芳嫣姑娘守在床边即可。
李君麒和子瑜一前一后急急忙忙的进去,李姑姑站在门前,佯装不敢往里走,作揖道:”殿下请进,老奴在这儿盯着,有事您喊一声就行。”
李君麒犹豫了下,睨了眼李姑姑沉稳的模样,便心领神会道:“也好。”
闺房内,虽然是晌午白昼如明,所有的灯火依然点亮,微弱的烛光轻轻摇曳,倒映着李君麒和子瑜颀长的身影,浅浅的烙印在织锦地毯上。
唐安夏平躺在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上,锦被绣衾,纱幔低垂,四周散着淡淡的幽香。
芳嫣听见动静,睁开朦朦胧胧的睡眼,定睛一看,来者是李君麒和子瑜,顿时眼前一亮,‘嗖’地爬起来,福了福身:“参见文亲王。”
紧接着,转过身侧对着他们二人,把受了伤敷着药的一面脸转向旁边,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子瑜眼尖目聪,一眼就瞧见了她的异常举动,向前大跨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担忧道:“你的脸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样?!”
同时,李君麒早就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唐安夏的额头,扒开她的嘴巴和眼皮,手指放在她的脖颈处感受脉搏,动作娴熟精炼,一看便是久经沙场的老医生。
唐安夏被他弄疼了,忍不住睁开眼睛,小声的抱怨道:“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李君麒并没有表现出来惊讶,刚刚的一系列检查,他原本悬在嗓子眼儿的心脏早就放下来了,他确定唐安夏身体康健,并无大碍。
倒是子瑜一脸蒙圈,看了看背着身体的芳嫣,又看了看爬起来的唐安夏,不禁气恼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到唐安夏亲自解释,李君麒棱角分明的五官犹如艳丽的贵公子,幽深的眸子如星河灿烂般璀璨,厚薄适中的嘴唇噙着放荡不羁的邪魅笑容:“看样子,你是为了撇清干系,故意装病。”
唐安夏扬起小脸,明亮的眸瞳闪烁着绚烂夺目的光彩,粉嘟嘟的嘴巴不情愿的撇了撇:“祖母对我不依不饶,只好用这个办法自救。还要多亏了李姑姑寻的婢女,武功了得。”
李君麒一怔,深邃如潭水的眸瞳微微眯起,勾起唇角:“李姑姑能寻得那般厉害的婢女吗?怕是有人暗中助你一臂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