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夏对于前朝一事,并不了解,她思虑了片刻,吩咐芳嫣道:“你去把李姑姑和玉华叫来。另外,晓雨,你能如实招供,将功补过,我便饶了你这次。”
晓雨顿时激动地热泪盈眶,提在嗓子眼儿的小心脏可算是安稳的落下了,她感激涕零地磕了个头:“奴婢多谢二小姐不杀之恩!”
唐安夏的眼神清冷,漂亮的脸蛋上挂着一丝警惕色彩,话锋一转:“但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收了旁人的钱,胆敢陷害我们,差点害了芳嫣的性命,自然是不能再留在桂苑了,收拾你的东西,离开将军府,另谋差事吧。”
晓雨愣了下,想着确实在桂苑难以立足,不如去别处另外闯出来一片天地,便再叩首道:“是,奴婢多谢二小姐。”
唐安夏眯了眯的明亮的眸子:“芳嫣,你亲自送晓雨离府,免得被长寿阁,或是华瑶的人盯上,再图惹事端。”
芳嫣福了福身:“奴婢明白。”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半晌,李姑姑和玉华悻悻然地走了进来,脸色难堪。
唐安夏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清丽仙颜露出了一丝冷笑:“你们这是怎么了?”
李姑姑懊恼道:“外面的丫鬟不听话,胆敢问晓雨为何要离去?是犯了错还是得了赏赐?被我一顿训斥,罚他们打扫后院,今日不得进食。主子的事也该说三道四,当真是不要脑袋了!“
玉华也随声附和着:“姐姐所言极是,二小姐,这群下人们可不比宫里的奴才,在皇宫里当差,敢有一点松懈,主子有的是法子让你受罚受难。您还是过于仁慈,他们才敢如此嚣张。近日几个小丫鬟闲来无事,跑来问我和李姑姑是哪门子的亲戚,被我几句话顶得她们都乖乖闭嘴了,真不像话!”
唐安夏不禁笑道:“我听说了,有的婢女跑到芳嫣的跟前告状,说新来的玉华,依仗着有个姐姐说得算,整天嚣张跋扈,对她们谩骂侮辱。然后话里话外,教唆芳嫣和李姑姑作对,把你们二人赶出去。今儿想来,还好芳嫣与你们都是我的心腹之人,否则还不中了她们的小伎俩了!他们误以为你会在意这桂苑管事的位子,却不知,你心系的都是府外的兄弟姐妹父母家人,根本不把这虚荣的东西放在眼里。”
李姑姑抿嘴笑了,此时的她,眼角爬满了细细的皱纹,脸颊上挂着历经沧桑,早已看透一切的从容和淡定,颔首道:“二小姐所言极是,老奴伺候到您的心愿了却,能独当一面之时。自然会告老还乡,安度晚年,不再参与到大宅子里的波云诡谲中了。”
唐安夏点点头,心中暗自揣摩,那句所谓‘您的心愿了却’,怕是大皇子李沐的心愿吧。
只是,不知道李沐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总要问个清楚才好。
唐安夏想着,抬起眼眸,绵长的羽睫好似一排小蒲扇般忽闪忽闪的,举手投足之间,说不出来的灵动与优雅脱俗,她张了张红唇问:“唤你们二人单独前来,是有一个疑问不解,你们可否知道,松泽大人是谁?与我们将军府可有关系?”
李姑姑转转眼珠,回想过去种种,想了想:“根据老奴所知,户部尚书松泽大人,乃是前朝的重臣,皇上很器重,与将军府并无往来。”
玉华应和道:“二小姐若是想知道他的底细,奴婢可偷偷地跟踪他几日,查个水落石出。”
唐安夏抬起手止住,秋水般地眸瞳纯净无比,长长的睫毛眨动着,琼鼻挺拔,坚定拒绝:“不可,朝臣不像是后院的女子,有弱点可寻,稍微吓唬几次,勾心斗角就能成事。但凡是能坐稳在前朝的大臣,势必会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凭借着我们眼下的实力是无法扳倒他们的。”
李姑姑不解道:“那么,二小姐为何会问起他的事情?莫非……晓雨是他安插在桂苑的人?”
唐安夏暗自惊诧:李姑姑不愧是在宫中伺候几任主子的婢女了,心机城府自然不是普通的丫鬟能比较的。
从头到尾,李姑姑都并不知晓芳嫣被人下毒之事,只有赵太医经手了毒药,随后,唐安夏和芳嫣就若无其事地走好每一步计划,并未露出任何的破绽。
唐安夏自然不打算故意欺瞒,李姑姑纵使是大皇子的人,如今并无害了自己的心思,索性爽快的承认道:“确实,我与松泽素未谋面,他在桂苑安插了细作,不会平白无故,毫无目的。李姑姑,麻烦您小心翼翼地调查此事,切记不可打草惊蛇。毕竟户部尚书乃是前朝的重臣,不能轻易与他作对,免得牵连到父亲。”
李姑姑深思熟虑着答道:“二小姐放心,老奴会慎重处理此事。”
转眼,唐安夏瞥向面容冷淡的玉华,不失风雅地弯了弯唇角:“有一个秘密任务交给你。”
玉华立刻挺直身板,态度端正,神情严谨:“二小姐请吩咐。”
唐安夏捏起桌案上的一枚花枝,手指用力地一掐,花枝折断,碎成了两半,她的眸底流转着一丝丝的阴冷,红唇经营润泽,雪白地贝齿像是珍珠一般泛着光泽,声音寒凉:“你去府外候着,待晓雨离去,看看她去了哪儿,是不是回到松泽的身边,找个机会,去了她的性命。”
李姑姑和玉华同时愣住,她们知道:唐安夏早已不是过去善良单纯,心软懦弱的女子。
却未曾料想,她竟然也会杀伐果断,心狠手辣。
唐安夏察觉到她们二人诧异的目光,她素淡雅丽的脸庞瞧不出任何的情绪,神情冷若冰霜,俏颜玉容美得让人怦然心动,却冷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平淡如水的语气:“其一,晓雨是桂苑的叛徒,险些害了我们。其二,晓雨知晓桂苑的事情太多,万一她将来与我们为敌,不可留给旁人把柄。人心叵测,今时我饶了她,来日,她可恩将仇报。不如,早让她入了黄泉,人死了,才能什么都没了。”
李姑姑明晓其中的厉害,赞许着:“二小姐思虑周祥,毕竟晓雨不同我们这种奴婢,有父母亲人,家眷兄弟,相互羁绊着,拖累着,牵挂着,不敢轻易造次。晓雨孤身一人,不能留着后患。”
玉华一瞧,李姑姑都同意了唐安夏的观点,自然要奉命行事,眼神逐渐变得笃定,作揖道:“二小姐放心,奴婢会让她死得干净利落,她这种恩将仇报的人,本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