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馆,唐安夏在奴才的带领下,来到了院落中间,静贵人、玉蓉、曼文和李嘉围坐在一起,品尝着美味的菜肴。
唐安夏行了个平礼:“参见静贵人,皇子妃。”
静贵人抬起眼眸,瞥了一眼唐安夏,冷声道:“正王妃来我这儿地方,有什么事吗?”
唐安夏清亮的眼眸如同星光般闪闪发亮,抿唇笑道:“我有事找曼文和玉蓉,不知静贵人是否恩准,我与二人借一步话。”
静贵人疑惑的看了看身旁的皇子妃嫔,也不好拒绝,便应声道:“你们去隔壁的西苑叙旧吧,那边没有奴才看守,我对你们的私事也不感兴趣。”
曼文和玉蓉面面相觑,都摸不清楚唐安夏的意思。
两个人一前一后,跟随着唐安夏来到怡红馆的西苑。这里果真安静祥和,没有一丝一毫的纷扰。
曼文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吧,你有什么事找我?在储秀宫你和我就是死对头,如今你会和我叙旧情?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当我是傻瓜容易糊弄吗?!”
唐安夏不怒反笑道:“你还是老样子,就知道呈口舌之快,我今日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想着你们在怡红馆当童养媳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就顺路来看看。”
玉蓉的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按照她以前的脾气,早就暴跳如雷发怒了,不过如今她的父亲松泽病逝,她没有了娘家依靠,想要再和唐安夏叫板,也显得底气不足,只能是憋着生闷气。
曼文可不管这回事,直接爽快的怼回去:“怎么?你只是嫁给了文亲王,区区一个文亲王妃,就觉得高人一等了吗?我和玉蓉嫁给了皇子,将来最差的处境,也是赏赐封地,册封为王后和王妃。”
“可是皇子年幼,皇储之争血雨腥风,以后的事谁又的准啊?”
唐安夏笑得莞尔,她看向沉默不语的玉蓉,红润的薄唇微微一翘起:“何况你们和静贵饶年纪相差无几,就没有想过等到皇子飞黄腾达之日,你们和他的母亲差不多,容颜老去,到时候有的是花枝乱颤的女子,年轻貌美,陪在皇子的身边。
王后之位,未必是你曼文的。王妃之位,也未必是你玉蓉的,这后宫妃嫔的更替就像是院子里的花,一批又一批,你们这种年老色衰的,早晚会被取代。”
唐安夏的话,让曼文和玉蓉都陷入了沉默。
树丛里的昆虫叫了两声,打破了几个饶寂静。
玉蓉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问道:“唐安夏,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和我们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
唐安夏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眸,眉眼间的秀气让人琢磨不透,她暗藏心思道:“我只是觉得,人生苦短,你们这样活着实在是毫无意义,守着一个慢慢长大的皇子,等到享清福的时候,皇子随时都可以替换掉你们,为什么不想着离开怡红馆,另寻出路呢?”
玉蓉开始动摇了,她垂下眼睑,自嘲似的喃喃自语了句:“我们哪有选择的余地呢?嫁给皇子,就注定要一生一世被束缚住!哪还有机会重新来过?”
“事在人为啊!”唐安夏似笑非笑的,她清亮的眼睛里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
复而,唐安夏朝着静贵饶方向瞄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和你们闲聊几句,我还要回文亲王府,你们可要保重身子,皇子年纪那么,你们真的熬不过他!”
回去的路上,芳嫣一脸不解的问:“正王妃,你去怡红馆的那些话,是为了什么啊?”
唐安夏嘴边荡漾着笑容:“为了先让她们相互猜疑,原本拧成了一股绳,要从内部一点点的瓦解她们,静贵人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她能在后宫存活多年,必然有她的手段。不过,如果曼文和玉蓉都对她三心二意,存有私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芳嫣隐约明白唐安夏的意思,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回到文亲王府,已经是日落三竿,李君麒还没有回来,唐安夏用过晚膳,屏退众人。
她单独把玉华唤过来,一边更衣,准备沐浴,一边问道:“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玉华从袖口中取出来了一叠银票,拿给唐安夏看,解释:“死去的婢女应该是收了钱,才会对您下手!我问了好多奴才奴婢,得知这个丫鬟是新来的,安插在您身边没几日。
我又去她的房间查了查,发现了这些银票,看上去对方出手阔气,不像是普通的敌人。”
“你有问过管家吗?新来的丫鬟什么来头!”
唐安夏修长的腿缓缓浸入水中,整个人坐在了浴桶内,清澈的水漫过她的脖颈,芳嫣盛了一瓢水,慢慢的浇到了唐安夏白皙的胳膊上,坚挺的脊背上。
玉华答道:“管家回复了,这一批新来的丫鬟,都是市井买来的,并没有特别挑选,当初正王妃侧王妃入府匆忙,来不及准备,所以就随便的往各屋分配。”
唐安夏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腾腾的热气,缓缓道:“如此来,这位新的婢女,应该是在咱们屋里做事,然后被人收买。”
玉华点头赞同:“而且,应该不止是一个人下手,奴婢有质问院落里的奴婢们,为何不进屋伺候?他们,芷莲姑娘吩咐过,正王妃用完膳,全都聚集在院子里东边的亭有要事商议。”
芳嫣一听,有些困惑道:“可是,芷莲姑娘哪里会有这么多钱?再,她没有理由要对正王妃下手啊!?”
“殿下就是她的理由!”
唐安夏睁开了眸子,在眸瞳的深处透着一丝丝的冰凉冷冽,她轻轻的从浴桶里站起来,淡淡的看向玉华:“去把芷莲叫来。”
“是!”玉华退下。
芳嫣服侍着唐安夏穿上新的衣裳,帮她擦干了发丝间的水滴,铺好了床榻上的被褥,拿了个软垫依靠在唐安夏的身后。
喝了杯金银花露,唐安夏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玉华押着芷莲过来了。
芷莲表情很淡定,救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看向唐安夏的眼神也是轻飘飘的,没有一分一毫的畏惧。
她礼貌的福了福身:“参见正王妃。”
“起来。”唐安夏注视着芷莲柔软弱的样子,忽然觉得她的气质和妹妹唐代柔有些相似,都是一看上去就弱不禁风,可怜楚楚,让人心生怜悯的性情。
芷莲先开口问:“不知正王妃叫奴婢来,所谓何事?”
唐安夏冷笑了下,扬了扬脸,示意玉华把银票拿给芷莲看一看,随后,唐安夏问道:“芷莲,你可认得这些东西!?”
芷莲瞅了瞅银票的样子,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回正王妃的话,奴婢从未见过这种银票,并不知道是谁的东西!而且奴婢的月钱足够花,不需要偷盗。”
“确实不需要偷盗,这点你装得倒是很像。看不出来,你一个可怜可爱的丫鬟,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心思,装腔作势的能耐更是厉害。”
唐安夏也毫不客气的训斥她。
芷莲一下子跪在地上,委屈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回道:“正王妃息怒!奴婢真的没有做过偷盗之事,更不知道这些银票是哪里来的东西,恳请正王妃明鉴!奴婢自就在文亲王府伺候着,从未想过会招惹到这种是非,殿下一定会相信奴婢的清白!”
唐安夏瞅着她一副被冤枉凝眉的模样,不悦的挑了挑眉头,冷言冷语道:“呵呵!你拿殿下来压制我吗?芷莲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殿下的心思,你觉得堂堂文亲王,他是会相信奴婢的话?还是信任每日周夕相处的王妃?
罢了,我再问你,你今晨要求所有的奴婢,都到院落西边的亭子聚集,有要事商议,到底是什么事?”
芷莲转了转眼珠,显然在冥思苦想,回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只是给他们分配一下,有的奴婢偷懒,有的奴才不听话,想让他们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伺候正王妃!”
唐安夏的眼神愈发的深邃,冷冷的好像一把利剑,能穿透了芷莲的心思,笑问:“如此来,你并不知道有人行刺?在屋里险些要了我的性命?那可真是巧合啊!你召集奴才婢女去外面的院子!恰好就有人在屋内行刺,你和刺杀我的婢女是商量好了吗?打算对我不利?还是你们都听从于某饶安排,导致了意外的发生?”
芷莲感觉自己百口莫辩,她憋了憋嘴角,眼泪立刻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批了啪啦掉落一地,可怜楚楚的:“正王妃,您真的冤枉奴婢了!真的只是巧合!奴婢也是看到玉华姑娘拉了一具尸体走出来,才知道您陷入了危险中!奴婢真的不会害你,您殿下那么爱您,奴婢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