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大门打开了，身穿银甲地天兵拿着一把锁，余鹿被囚禁多日，第一次见到光。

它无情地刺痛她的眼睛，胸前垂着的一缕发丝凌乱，麻绳饶过身体，再一次被束缚。

一路看押着，余鹿安安静静走在前面，品味沿途的风景。天宫景色醉人，树木甚少，只有大片紧簇地灵花异草。

论风景，陆夜永月宫比不得。谈宁静，天宫这些姹紫嫣红落了下风。

灵花世俗的模样扰的余鹿心烦，索性不再去看。她出了牢狱，获得片刻卑微地自由，外面的景色却叫人厌恶的想要回去。

瑶池所建之人乃为瑶池金母，六方洪荒时期天宫的大神仙。若说叶青梧是天底下女帝的开拓者，那么瑶池金母堪称的上祖宗。

只不过她这个祖宗倒霉了些，承帝大典开始前敲锣地刹那，死掉了。

天帝勃然大怒，直到入黄泉那一刻仍不甘心放弃寻找瑶池仙母的死因。

后世的神仙奉了瑶池为圣地，以此纪念瑶池仙母。后代的历任天帝喜在池中荷花盛开的季节，思考仙生。

余鹿曾失手放飞了永月宫内的几百只信鸽，暗夜下白色点子在繁星中消失，陆夜不怒亦不惋惜，“如果它们能跑到瑶池，一定要狠狠啄瞎天帝的眼睛。免得整日席坐，污染了仙母的杰作。”

她不解陆夜话语中的意思，直到天帝满身雍容华贵，饮着酸苦的茶水与灵宝天尊对坐，才顿悟为何使用‘侮辱’二字。

陆夜用词极其准确，当载入六方史册，抄个几百遍几千遍，甚至几万遍，播散到世上的每一片土地。

“跪下！”膝弯被天兵踹了一脚，余鹿小腿脱力，跪了下去。

灵宝天尊递给她一只手，余鹿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天兵紧急地用力捏她的脸，慢慢撬开牙齿。灵宝天尊的手臂上出现两道牙印，以及……口水。

漩涡转的天帝头疼，本就躁怒的心猛浇了一碗油，‘唰’一下在余鹿召唤的火焰中着了。包小孩般裹住了他的身体。

伺候的侍女反应了一会，双手在胸前乱晃，扭着身子寻找灭火的物件，再收回目光束手无策地看着热烘烘的场景，焦急地“哎呀”一声。

灵宝天尊带着微光的手点进茶水，向满身灼热的天帝泼去。人完好无损，像是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余鹿跪着的双腿站了起来，食指微弯掩住脸上的一点肉，乐的开心。

天兵待在九重天几万年，头一次见到如此嚣张的人。她之前守着集姻岛，神职确实大的很，再加上陆夜的庇佑，是个人人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仙。

天帝道，“陆夜那丫头在六方已然插不上话了，你该放下身段，认清现实。”

余鹿稚嫩地嗓音经过万年不曾变过，只是脸上一撮婴儿般肥嫩的肉少了点。扯着天帝的脖领子，咬牙切齿的愤怒全部写在脸上。“天帝爷爷，你怎么就认定陆前辈不会回来呢？莫要欺人穷，别忘了掌握六方机密的不止唐子午仙君一人。”

天帝的神色变了变，失了道骨仙风，不似冷静。天兵无力地想要将她拽开，无济于事，听其接道，“我那集姻岛就有数不清的情缘铺子，你说，万一哪天伤心了、生气了、失手将它们全都毁了，六方是否大乱？”

在场众人除灵宝天尊以外，脸色均不太好。

灵宝天尊撸着白须，笑不言语。他在宴会上与余鹿有过交集，这孩子心里有澄澈，绝不会对六方的百姓做些什么。她今出此言，不过是为吓唬天帝罢了。

余鹿拎着天帝不放，衣衫已经被扯开些许，露出白花花地肉。天兵拉着她衣服往外拖，几个大男人竟敌不过一个小姑娘。

婢女激愤地喊道，“奴为你们喊口号！一二——拉——”

三下过后，余鹿往天帝头上定睛一瞧，巨大的漩涡在转，携着忽闪忽现的雷电。“这是何物？”

目光定格在身旁的两扇大门，一只金色的鹿踏过天帝喝茶的圆桌，和蓝色地有灵鹿打的激烈。

两只中的一个有灵鹿幻化成了人形，眼眸带泪，楚楚动人。余鹿回头盯着天帝的眼睛，蹙眉道，“哥哥？”

话毕，有碎块飘上九重天，如雾般散去了。余鹿听到白亭的急促的声音，“你们到的洪荒世界其实是有人故意设计，想要破解只能按照造境人的心意，重新上演她安排的故事。”

清脆的女孩嗓音道，“叶青梧可是神仙，想要演完她的故事，岂不得在此处生活几十万年？”

另一男声道，“叶青梧少年牺牲，用不了几十万年。”

瑶池旁的各位竖耳听着，中间天兵想要趁机拉开莫雨，灵宝天尊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上，“嘘。”

随后积攒了指甲大小的法术，施向瑶池中央的铜镜。

昆仑山上混乱的一幕即刻映入眼帘。

桥旁有一大坑，陆夜竹儒在上头，宫梓莫雨在白光里头。白亭站在最底下用仙法和他们交流。

宫梓的法术坚持不了多久，莫雨命垂一线。

陆夜庆幸叶青梧不至于废物到连传话咒都用不了，“我的记忆怎么一瞬间去了大半？”

白亭尝试着进白光内，仰望天空三只有灵鹿各自放水，打的不亦乐乎。

制造完洪荒时期这样强大的幻境，仙法几乎没剩下多少，定然没有多余的力气来稳固运行。天雷劈下之后产生了剧烈的晃动，只怕此处要塌了。

这类幻境破损并不会立刻消失，而是加快故事的发展，直到结束。

可陆夜现在已经逐渐没了自身的记忆，莫雨正处于被同化的最后阶段，再拖下去，恐怕要变成这里的人物，随着幻境一起消失。

陆夜头微痛，脑海中的印象逐个被抹去，忽地从快逝去的画面看到了什么。

唐子午曾讲这种幻境，她那课学的特别好。“白亭哥哥，再引些天雷下来！”

既然天雷可以加速发展，那就多劈几道，最好一眨眼故事就讲完了。

白亭恍然大悟，还未来得及念引雷咒，漩涡旁一道赤色急速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