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镇的怡红院里,人人口口相传,里面有一个童龀年华的疯丫头。据说是真有疯症,时常呆呆傻傻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喃喃自语,时而手舞足蹈,时而走路撞墙,据说有次还爬上了院里的梧桐树,欲从顶端跳下来,可把这疯丫头的母亲,也就是院里的宛嬷嬷,给吓坏了。这宛嬷嬷身体总是不康健,估计就是为这疯丫头所忧扰。
是了,这人人口中的疯丫头,就是我们可爱的林小小。彼时林小小已成长为7岁稚童,在怡红院里做着姑娘们的小丫鬟。她的种种怪异行为,当然不是因为真疯了,而是在试验她的金手指。是的,林小小很清楚地记得,在投入这一世之前,那个做着阎王工作的机器人,说过她在上一世中有爆出技能,可是还没来得及问出是什么技能,就被扔到这一世来了,我要差评啊亲!
所以在空闲之余,林小小都要试验一下,自己到底身怀什么样的金手指。这种明明怀有宝藏,却不知道宝藏被藏在家里哪个犄角旮旯的感觉,真是太太太磨人了,试了这么多年下来,什么飞翔、穿墙、隐身、念动力、喷火、控水、土遁(喂喂,土遁要怎么试啊)等等等等,只要她能想到的,都试了一遍,林小小觉得自己离疯魔也不远了/(ㄒoㄒ)/~~
“喂!那边的疯丫头,柳姐姐找你呢!”传话的,是院里另一个小丫鬟,名叫香止的,比小小虚长3岁,平时基本不用正眼看小小,现在传好了话,也扭头就走,根本不管小小听到没有,反正不管听没听到,受罚的总不是自己。
香止口中的柳姐姐,是院里的红牌柳媚儿,人如其名,一双眼生得烟雨朦胧,回眸一笑百媚生,再加上手若柔荑,肤如凝脂,整一娇媚无骨的美人儿,拿现代的话说,就是一行走的荷尔蒙,男人看到她几乎都有种走不动道儿的感觉。
人,是个娇媚美人,但这性格,就不怎么美了,任性、挑剔、嫉妒、自我,还有点恶趣味。比如因为任性,总是对上门的客人挑挑拣拣,只接那些样貌好的,有身份的,什么商贾之流,你再有钱,人柳姐姐正眼都不带瞧你的。瞧不上就瞧不上吧,偏嘴上不说,每每都是假装接那些瞧不上的客人,然后让院里的小丫鬟来把这些客人赶走。但这可是客人哪,小丫鬟哪敢得罪这些金主,被打一顿都是好的,之前就有一个小丫鬟因此被客人给扒光了欺辱凌虐致死,而柳媚儿呢,事后居然还柔弱地对金主致歉,说是自己没有管教好,下次再来,一定好好为君解忧。她这是拿着这些小丫头的命,在做人情哪。
林小小一听,是柳媚儿找自己,就知道这要命人情,怕是轮到自己身上了。小小思忖片刻,转身去后厨房拿了个馍馍,然后从后院的狗洞钻出去,找到了街上那条流浪狗,把馍馍一点点喂给流浪狗吃。边喂,边给狗狗一点点地顺毛,把狗身上那些黑灰色的小点都抓在掌心,然后放进随身佩囊里扎紧。再去厨房沏了壶热茶,这才端着茶走向柳媚儿的房间。
敲开门后,发现柳媚儿身旁坐着个大腹便便、脑满肥肠的金主,此刻正捏着柳媚儿无骨小手不停地摩挲呢,那馋相,怕是口水得流出来。柳媚儿正等得不耐烦,已经推诿几次,再推诿下去怕是要被这肥猪直接压上床了,正想要不直接就撕破脸叫外面的龟公进来吧,就看到小小端着茶水敲门进来了。
柳媚儿暗自松一口气,杏眼瞪着小小,
“你这婢子怎么进来了,没规没矩的,没看到我正在招待魏相公么?”当然这瞪眼的意思,俩人心知肚明,就是责怪小小怎么这么晚才来。
“啊?奴不晓,是妈妈叫奴进来换壶茶的,诺,茶就在这儿,奴给姑娘换了吧。”小小把个疯丫头的傻样做得十成像,像得柳媚儿心里都在打鼓,不会这疯丫头就真的只是来换壶茶吧?……不行,不能让这疯丫头就这样走出去。
所以当小小走过柳媚儿,要上前给他们换茶水的时候,柳媚儿就悄悄伸脚,绊了小小一跤。小小果然扑通一声往前跌跤,手里的茶水也向那肥头大耳的魏相公身上砸去,小小一副吓坏了的样子,赶忙从随身佩囊里抽出一条帕子,上前手忙脚乱地擦拭着魏相公身上的水渍,边用手拍着魏相公,边哭着说,
“对不起对不起,奴也不晓如何就摔跤了,对不起呀……”
这魏相公本来就不耐在快要吃到肉的档口,突然窜出来个小丫头搅局,更不提这该死的丫头还把茶水都泼在了自己的身上,若在平时定要这死丫头的命的,但现在么,当然是吃眼前的肉更要紧。所以魏相公也只一把将小小推开,不耐烦地说,
“快滚!”
小小抱起地上的茶壶茶盘,就想跑路。但柳媚儿哪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站住!看你这贱婢哪里跑!我好好地在这里待客,你一进来就给我捣乱,扰了魏相公的兴致,我今天必须得跟妈妈掰扯掰扯,院里哪里还有像你这样没规矩的贱丫头,定叫妈妈打你板子!……来人……”
魏相公在旁,本想劝柳媚儿算了,得等好事完了以后再寻这丫头的过错啊,但没想到脖子、发间、手腕处突然爆发出奇痒,先还能忍得,但过一会儿感觉痒的地方越来越多,且用手越抓越痒,只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抓挠,啊,好痒,痒得受不住了!
突变一瞬间发生,原本坐得好好的魏相公,突然起身像个猴子一样抓耳挠腮,甚至将衣襟解开,手伸进去不停地抓挠,边抓边说:“啊,好痒,好痒啊,痒……”直把自己的脸上、脖子上都抓得一道道红印,这么狼狈难堪的模样,让柳媚儿一时都忘了该作何反应。
没过多久,可能是因为柳媚儿离着魏相公较近,柳媚儿居然也感到身上一丝一丝地开始痒起来,待看到魏相公脸上、手上都起了一个个的红色小疙瘩,就以为魏相公得了什么传染症,想到自己和这头肥猪一起呆了这么长的时间,而自己的身上也开始一阵阵地痒起来,柳媚儿忍不住害怕地大叫一声,
“啊!~~~~~~~”
听到叫声,门外的护院、龟公、妈妈、姑娘们都纷纷进来一探究竟,甚至是其他房间的恩客,也都循声过来察看。而小小呢,则趁人乱之际,麻溜儿开跑!她知道柳媚儿这次丢人是丢大发了(*^_^*)
成功摆脱困境的小小心情极好,一路哼着歌雀跃着往后院走,迎面走来一平时相交好的小丫鬟云锁,焦急询问道:
“没事吧?那柳媚儿可有为难你?”
小小不在乎地一摆手:“能有何事?那柳媚儿可不是吾的对手。”
云锁手指一点小小的额头:“你就吹吧!这次许是你好运,但万不能托大,那柳媚儿可不是个善茬……对了,快回去看看你娘吧,她听说你被柳媚儿叫去了,当时可吓得失色,刚站起就跌了一跤呢,还挣扎着要来柳媚儿面前求情,是我说先打听打听情况再做抉择……你快回去宽慰你娘,这会儿子估计还吓着呢。”
小小用手指刮了下云锁的小脸,挑起她的下巴道:“小娘子如此有恩与我,小子无以为报,要不嫌弃,就以身相许如何?”把一风流公子的形象模仿得惟妙惟肖。
“啐!个妮子不学好!被你娘看到紧了你的皮!……快去吧,宛嬷嬷还等着呢!”
告别云锁,小小快步走回自己住的下房中,看到母亲正对门口坐在床边,手捂胸口、眉间紧锁,别说,自个儿娘真是个美人,虽已年华迟暮、云鬓添霜,但那弱柳扶风的病美人之态,真正别有一番韵味。宛娘子看到小小,眼睛一亮,刚想起身却又扶腰坐下,似是腰间扭伤。小小快步上前扶住自个儿娘,
“娘,是不是跌这一跤引旧伤犯了?”
“娘没事,让娘看看,那柳媚儿可有为难你?”
“儿没事,娘把这心放回肚子里吧,娘还不知道儿有多滑头,这院里有谁能奈何得了儿的?!”
“你呀,也就嘴贫,可得收敛着点儿,这院里谁都是咱娘俩儿惹不起的……娘可只有你了。”宛娘子一手扶着腰,一手撑着床边欲站起来,“可饭否?娘这儿还有个早上多下来的馍馍。”
小小按着宛娘子,让其坐下,“娘不忙,儿不饿。娘的旧伤犯了,儿去请郎中开些膏药来。”说着,就去箱匣那儿取钱,却发现只半吊钱,请了郎中开了药方,怕只余百文了……但小小并没有理会身后宛娘子的推诿,拿了钱就出门找郎中,钱可以想办法,但娘的身体是拖不得的。
待服侍娘上床休息后,小小坐在台阶上盯着星星发呆。该怎么赚钱呢?好歹也是一现代穿来的灵魂,不能丢了穿越前辈们的脸啊~反省自身,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靠美食发家是不可能了;古文渣渣、母胎单身,靠走政治路线或钓金龟翻身,也是不可能了(喂喂,你现在才7岁好吧,你想钓什么金龟!)……思绪良久,小小发现自己上一辈子唯一稍微拿的出手的技能,就是写文,还是现代言情那种,虽然现在时代背景不对,但小小毕竟也在这大秦朝生活了7年,白话文的话本子还是可以写写的……可以先写给院里的姑娘们看,解解闷,看高兴了兴许会有不少的打赏呢……
说干就干,小小偷偷溜到姑娘们平时看书练字的地方,偷拿了些纸砚笔墨,回院就着月光写了起来:
“某朝有一苦命的女子,名曰宋月儿,生得是娇花照水、弱柳扶风……”小小以院里另一姑娘紫烟为原型,写她如何苦命被卖青楼,又如何在偶然情况下结识了倜傥多情的李秀才,俩人死生契阔、与子成悦,奈何李秀才家有悍妻,状若母大虫,一日到青楼来棒打鸳鸯……故事是扯,但奈何对于青楼女子来说,从来都是逢场作戏,无遇良人到底是遗憾,虽明知这样的故事很扯,但看看总能过个干瘾。小小觉得既为姑娘们写文服务,总要照顾受众的喜好。